子良看着已经陷入死局的棋局，努了努嘴。他现在是真的想来根烟啊。

“好吧，对于‘揣测’这方面，我姑且相信你，那么咱们就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去想，比方说，一切都像是你说的，【时间】会找到某种方法来用我自己来对付我，那么之后呢？我应该怎么办？等到另一个我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邀请他坐下来下盘棋？然后潇洒的说出个‘将军’，然后就算是我赢了？”子良很不爽的叨咕着：“咱们说的是以后的生或死，你总不能用这盘棋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都赌进去，对吧。”

莫里亚蒂点了点头：“的确，让你就这样相信我这种没有根据的推算，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过还好，你总有一些你自己的消息来源，可能过来几天，或者几个月，我的推测就能搬到台面上了......”

“然后呢？”子良打断了对方的话：“下一步是什么？”

“下一步......”莫里亚蒂犹豫了一下：“我想不到。”

“啊？！”子良一愣：“想不到？合着你在我这炫耀了半天，最后却来个‘不知道？’。”

“是的，我想不到。”莫里亚蒂很淡定的回答道：“或者说，我能够想到一些对策，但是我却不愿意去想。你也知道，如果你之前说的，那个被称作【时间】的人真的能够往返于各个时间线上的话，可能我现在说出我计划的第一秒时，他就已经得知了一切，甚至———在我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萌生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预见到了之后的一切，比我想的更快，比我想的更远。”

“啊啊。这些我都知道，不然这种坑人的计策，我自己来就够了。”子良说道：“所以你以为我费那么大的劲，在那么多位面里翻出你们这些【犯罪咨询家】来干嘛的，不就是想让你琢磨出来一个连‘全知者’都无法预测的计谋嘛。”

莫里亚蒂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很遗憾，我真的不行，因为我的思维还处在一个接近于‘理性’的阶层，我的想法能够被揣测，能够被预言，如果你真的想坑一下那个【时间】的话，我以一个犯罪顾问的身份建议你———去找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真正意义上的？”

“对，就是那种———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测自己的人！”

......

......

在子良从莫里亚蒂的图书馆走出来的两个月后，【永生官邸】降落到了一个他们熟悉，但是又陌生的世界里。

哥谭。

一个真正的疯狂之人......没想到，辗转了那么多的世界，但是最后，却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当然，这种类似于宿命论的观点，子良根本就不在意。

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即使那个拥有完整版身体的自己早就到达了这个世界。

即使【时间】早就出手，将萨琳娜困于她的死亡国度之中。

即使一个叫布鲁斯韦恩的家伙不知道那根线又搭错了，又开始试图毁灭世界。

即使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很糟心的方向去发展。

但是......子良依旧前行着。

这一路上，他的队伍被冲散，很多人被困于梦境，甚至被放逐到其他的世界，但是最终，子良还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找的那个人，并且，在一系列稀里糊涂的操作之下，那个人活了过来。

一个真正的【疯狂之人】。

然而那天，小丑摊着身子，坐在轮椅上时。

“计划？哈哈哈———你竟然让我帮你想一个计划？”他笑着看着子良，就像是再看一个傻子。

“是的，你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帮你了，否则现在你还躺在那个冷冻仓里当冰棍呢。”

“所以，你想让我用一种‘知恩图报’的心理来帮助你们？”小丑说着，然而，他的视线甚至都不怎么愿意理睬子良：“你知道么，我这个人曾今琢磨出了很多很多的计划，但是说实在的，那只是看起来像是那样而已......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计划过任何的东西。”

“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说的字面意思。”小丑扭了扭轮椅上的身子：“你看，看我的样子......你觉得，我想是一个有计划的人么，你想做的事情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你期望的东西可能是你的，当然，也可能是别人的，这样才有趣对不对，而计划......根本就是让这些有趣的东西全都失去了意义，我讨厌计划。”

“可是———你总得做点什么。我是说，如果现在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是你？”小丑似乎突然的来了点兴致，他将枯槁的手指缠在一起，就好像是在试图将它们系成一个扣子：“嘿嘿，你觉得，去和他们谈谈怎么样。”

“......？”子良觉得，自己来问小丑绝对是个错误：“你是说，我之前那么努力的隐藏起来，为了让对方不找到我，而现在，我要特意的去找对方，只为了你说的‘谈谈’？”

“对，就是谈谈，我觉得，交流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所以我很喜欢和人交流，以至于每次我在解决问题时，都会和对方谈上好久，不过很不幸，我大多数的时候都会谈崩，所以我不得不给对方一枪，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些被我弄死的小可爱们的......真的。”

小丑说着，表情里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怀念：

“而你，也应该去和对方谈谈，我想你们肯定会心心相惜，觉得彼此之间再也不用打打杀杀，最后再来一个拥抱之类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还没等开口，就被对方扯断了脑袋！哈哈哈哈————”

子良看着小丑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他知道，这个家伙，就是在嘲笑自己。

小丑———在嘲笑自己么？

子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反驳对方。

天空中，遮天蔽日的蝙蝠划过夜空。

一只小蝙蝠从烟囱飞进了壁炉，然后倒挂在房梁上。

子良看到，汉尼拔的视线和那只蝙蝠产生了一个交集，他知道，汉尼拔是在使用自己的能力，他进入了那只蝙蝠的意识。

“谈谈......”

小丑那几乎是让自己去送死的意见再次出现在了子良的脑子里。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酒保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别去理一个疯子......除非，你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