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宇浩以为只要自己一直这样跪下去,皇帝就会被他的诚心所打动,然后收回让风九幽联姻北国之都的圣旨,可他忘记了,皇帝是无心的,更是无情的,他为了登上皇位连弑父杀兄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更何况是对外甥女呢。
起先,小炎只是一直守在尚宇浩的身边,后来看他跪的嘴唇发青脸色发白依然不肯起身就劝他起来,起来回府再另想他法,但他不听,甚至还让小炎走,小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到最后,他万般无奈之下想到了风九幽,所以,就急匆匆的出了宫来到了风府。
小炎见风九幽迟迟不言心中很是着急,张口说道:“郡主,奴才求您了,求您看在皇太后以及贤王爷的份上劝劝我家殿下吧,殿下的性子郡主也是知道的,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郡主……”
曹碧云看风九幽眉头紧皱似有要去之意,便说道:“今天早上皇上还派太医来给小姐把脉,奴才等说的依旧是性命垂危,如今若是入宫其不是……”
话未说完,风九幽就开了口,展开皱着的眉头淡淡的说:“老爷入宫还没有回来吗?”
站在门口守着的红拂回禀道:“是,小姐,已经差人去宫中打听了,还未归来。”
“郡主,我家殿下因为贤王爷的死已经几天几夜未合过眼,也没有怎么吃过饭,再这样跪下去他会受不了的啊,郡主,求您了,奴才求您了。”说话间,小炎连连磕头,急的火烧眉毛,尚宇浩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知道,那可素来都是一根筋啊,一旦发起倔脾气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记得他第一次去逛花楼被皇帝知道,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刚好当时皇太后去礼佛不在宫中,他可是跪晕过去也没有起身啊。
提到陌离风九幽的心里终究是不忍,他们兄弟二人虽不是亲生手足,感情却素来深厚,再说此事也因自己而起,若真是任他在皇宫中一直跪着,心里也始终难安。
想到这,风九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搭着若兰的手站了起来说:“你先出去等,待我换了衣服就随你入宫。”
“是,是,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小炎满心感激的又磕了几个头,然后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着急而沁出的汗水,躬身退了出去。
曹碧云颇为担心,上前说道:“小姐,您的伤才稍微好了一点点,又不能见风,况且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这外面又下着雨,不如让奴婢去宫里走一趟劝劝五殿下吧。”
风九幽抬头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中什么也看不到,悠悠的说道:“小雨而已,无妨,你别看小五子平日里吊儿郎当没有个正经样子,发起脾气来也是让人挺头疼的,郡主府那边你让梅叔加快动作,最好天亮之前就弄好,以免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明日入夜之后小玉就会过来,到时你让梅叔叔他们不必跟着,小玉会看着办的。”
“是,小姐,那奴婢去吩咐孟五准备马车,一会儿陪小姐一起入宫。”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曹碧云很是心疼,但她又无可奈何。
风九幽放下手中的暖炉,解开身上的披风带子,淡淡的说道:“不用了,天黑路滑,若兰跟着我去就行了,最近府里事多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曹碧云想到确实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便也没有再坚持,只嘱咐若兰好好照顾她以后就离开了,随后,风九幽开始换衣服,由于怕冷风扑了身子又会受寒着凉,若兰给她穿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说,到最后还到衣柜里又拿出了一件厚厚的貂绒斗篷。
风九幽身上本就无力,一番折腾下来觉得好重,闻到斗篷上似乎有陌离的味道,她不禁下意识的嗅了嗅,靠近之后似乎又没有,不由失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想陌离了才会如此,摸了摸斗篷上的毛毛,她好奇的问道:“若兰,这斗篷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还未回答红拂就走了进来,微微行礼道:“小姐,马车备好了。”
“嗯,知道了,红拂,这斗篷是云姨才给我新买的吗?我怎么好像一次也没有见过。”想到若兰刚刚回京,想必不清楚这斗篷的来处,便看向红拂问道。
红拂顿时一楞,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风九幽看她脸色不对,便又道:“怎么了?难道这斗篷是皇祖母或者皇后赏赐的?”
“不……不是,是……是那日凌风拿给奴婢的,说……说……”红拂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说什么?”风九幽催促道。
“说是贤王爷之前给小姐准备的礼物,还没有来得及送……所以……所以……”自打知道风九幽爱上了陌离以后,红拂就很小心的不在她面前提起陌离和关于陌离的一切,所以,那天凌风把斗篷拿给她之时,她赶紧收了起来,回到府中以后又怕风九幽看到,就把斗篷压在了衣服的最下面,没想到若兰今日无意中还是把斗篷拿了出来,并且给她穿上了。
握住斗篷的手用力一紧,风九幽情不自禁的低头往下看,及地的貂绒斗篷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无疑是最暖和的,而他知道自己怕冷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陌离,这样体贴温柔的你让我如何不爱。
陌离,我想你了,从分开的前一刻就已经开始想你了,你想我吗?我知道你一定是想的,别急,别急,还有几天,几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陌离,等我,一定要等我!
看到她绝美的容颜上染了一抹痛苦之色,若兰知道她又想起了陌离,怕她倒下就赶紧扶住她的胳膊,而红拂也上前扶住了她,担忧的说道:“小姐,您别……”
风九幽不愿她们为自己担心,便抱以微笑道:“我没事,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是,小姐!”说话间,若兰又将刚刚加了炭的暖手炉递到了她的手里,随后,一行主仆三人向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