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你十里红妆,怎料黄粱一梦,窈窕醉浮珑,何时得见,性本凉薄也曾举国相顾。
我许你十里红妆,怎料终成虚妄,地老道天荒,何时得见,无心帝王也曾细数心殇。
我许你十里红妆,怎料世事无常,花开落几度,何时得见,君不闻无名之曲歌长夜。
檐水穿墙,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
一念之间,再无彷徨,曾经的痴爱终成离殇。范薇眼中的爱人一去不返,只剩下了一个杀人如麻,恨意成痴的妖魔邪祟。本以为,一个情字,便可超越种族、年龄、甚至阴阳,就像宁采臣可以为聂小倩赴汤蹈火,范薇也可为段霖仗剑浴血。怎料,彼
此之间的纽带如此脆弱,眨眼间便被人鬼殊途打回原形,只剩恨与狂。
一声‘不两立’,道尽断肠。
段霖的笑容尽失,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用一种看待敌人的眼神看待范薇,他开始认真了,也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四目相对,爱意已消,只剩下绵绵无绝期的恨意。
一次眼神的对决,不分胜负。
段霖从不是一个满足于平分秋色的人,他要赢,他要胜,就像以前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任何挡在他面前的尸体前进,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要踩着昔日挚爱的躯体,走上属于他的路。
若说段霖是主动性人格,范薇就是被动性人格,除非被逼到那个份儿上,不然轻易不会争强好胜。
曾经,段霖给了范薇一切,今夜,这一切换来了余生的决绝。
范薇便要与他争出个你死我活,争出个阴阳两隔!
这条路上,必然有一个人将在黄泉路上一去不返,是范薇还是段霖,不打紧。重要的是,此一去,阴阳相隔,再难回头。
为已埋葬的爱,献上凋零的花。
呼呼作响的夜风,为二人的划剑分界,楚河相望献上一曲悲鸣之歌。风停了,段霖最后一抹人性也消失不见,他凝视着范薇,脸上的表情,如同初见,冷血、高傲、霸道、暗藏疯狂,嘴唇微动,那冷如冰,寒如雪的嗓音便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今夜,将分出胜负
,或是你们灭亡,或是我魂消。”
说罢,他的视线落在范薇身上,从容中带着滔天杀意:“若你死了,每逢清明,我会在你的墓前献上一束花。若我死了,不要去找那个女人。”
呵呵,世人皆知的无情男人,哪里是无情,分明是情非我属!范薇愤恨的发现,自己竟如周梦蝶一般,成了一个痴痴地追求者,回应给自己的,只不过是段霖那永远没有答案的等待,最后等变成痴,痴变成殇,殇变成血仇。那个女人是谁?为何会让段霖如此重视,
范薇很感兴趣,却心里知道,怕是再也无幸与这个‘能力强大的幕后女人’相遇了。
范薇注视着段霖:“想要我不去找那个女人,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我至少要知道,输在谁手里。”
“静雅。”
好名字!范薇眉毛轻挑:“姓?”
“聂。”
范薇深吸了口气,重重一点头:“我记住她了!凌姝,动手!”话音落,凌姝早已攥在手里的符咒击发,辟邪咒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朝着段霖飞去。近在咫尺之际,一道游荡在附近的幽魂,以飞蛾扑火之势,化作实体,飞扑到段霖面前,挡下了辟邪咒,瞬间魂飞魄散
。
段霖之忠仆,不计其数,这一点范薇早就知道,但已无关紧要,既然段霖想要杀光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那范薇便立誓,灭尽所有邪物!
在范薇的注视下,段霖留下一个漠然眼神,转身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下。
“他跑了!”凌姝沉声道。
范薇语气笃定:“他没跑,他在等,等着需要他出手的时机。”
“你是说,现在我们不配当段霖的对手?”凌姝语气严肃的反问。范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他不是一个会蔑视对手的人,哪怕这个对手再弱小,不管他在计划着什么,等着什么,杀便是!对付聪明之人,最好的办法,便是鲁莽,反之,用最低级的手段,对付最高级的
智商!”
凌姝深吸了口气,一扫往日的胆小怕事,坚定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无论对错,我便跟着你赌上一把!”
言罢,凌姝瞥了林君雄一眼,冷声道:“不是想救你的家人吗?跟我来!”
林君雄毫不迟疑的跟上,与凌姝直奔对面的别墅而去。
刘欣站在范薇身边,看着凌姝与林君雄的背影,轻声道:“凌姝旧习不改,必然会暗中和林君雄谈生意,今晚过后,她要么成尸,要么成媛。”
范薇表情不变,眼神没有半点波澜:“她在用自己的命豪赌,收获自然要与付出呈正比,无可厚非。”
“若有朝一日,她为了钱,出卖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刘欣谨慎的问道。
“将来说将来,今夜说今夜。”范薇眼神坚定,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林大海别墅上面,平静且有力道:“走吧。”
刘欣不再言语,紧随范薇其后。
十几米的距离,对于范薇来说,却走的无比缓慢。因为范薇能够察觉到周围隐藏的无数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伺机而动。范薇不动声色的开启第三只眼睛,将整个别墅区的邪物尽收眼底。数量可以用‘滔天’来形容,却也不断的在消失着,这意味着正有邪物正在不断被消灭着。凌姝消灭邪物的速度如此之快,难道她隐藏了实力
?还是说进步飞快?
想不通,却也懒得去想,范薇一边朝着林大海所在的别墅靠近,一边从容不迫的说道:“想要魂飞魄散者,近我十米之内!”
在范薇距离别墅不足五米的距离之际,一道黑影直奔范薇而来!刹那之间,圣光刺穿黑暗,将范薇周身十米内照的宛如白昼。伴随着惨叫声,那黑影趴在地上痉挛,渐渐化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