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皇取消了今日的早朝,单独召见太子妃,昨天听说周玉皇关闭了皇后宫,柳絮就知轮到他了,跪在正殿中压抑心情一扫而空,每天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过日子真不适合他,是生是死是去是留直接来个痛快话,只要不连累其他人他都认了。
周玉皇看着反而比自己轻松的周柳絮,这个儿媳妇自己一直没看懂,说他聪明又直来直去脑子都不转弯,说他大才除了摆弄出几件像样的武器,其他方面又没大的建树,如此乱七八糟又不能让人小瞧:“起来吧,坐,李公公上茶。”
柳絮坐在椅上,看着越来越近的茶杯,向李公公眨眨眼不用自辩就一命呜呼了?茶杯放在桌上,李公公淡笑就退于一旁,柳絮自我选择选遗忘这杯茶,等待周玉皇开头他也好琢磨应战台词。
“太子妃近来可好?”
“托父皇福,一切都好。”一层不变的问候词,柳絮回答的却力不从心,他只想切入正题,讨个说法后赶快离去,他可是占用了朝政时间,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周玉皇也没想浪费太多时间,露出慈爱笑容说道:“朕老了,耳根子也软听到某些谗言就容易当真,昨天听闻皇后给你讲了一个故事,朕也想想。”
柳絮站起特意走了几步远离那杯茶,下跪道:“父皇,您就别让儿媳起身了,这个故事当得起这一跪。”看周玉皇点头,柳絮讲道:“从前……”
“从前?”周玉皇抬眼看了看。
柳絮马上改口:“某个朝代……”周玉皇再次点头后,接着说道:“与以往的朝堂不同,朝中势力分为两派,兵部势力由一位大将军把持,另一方由圣上及皇后所控,当时的君王只有一个皇子,亲身教导爱护有加,国土不断扩大,将军势力也渐增,弹劾折子日渐增多,只有信任为前提显然难以维持平衡,这其中争议声最大的就是皇后的外戚,有一日那朝的太子妃被皇后召见,她身着丫环服侍刚刚进入正厅,就被而来的圣上遣出宫门,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一角,对方到底谈些什么她听不见,却看见那个将军亲手将皇后杀死,而后那位圣上召告天下皇后病逝,外戚也慢慢的被赶出朝堂,而他也以无心朝政为由,禅位给他的皇子。”
周玉皇目光犀利,冷厉的问道:“这……没讲完吧?”
“父皇,官大一级压死人,儿媳也不想听,可是哪能拒绝,”柳絮瞧着周玉皇的脸部变化,连忙自辩,显然周玉皇不看好这种说法,听到就是听到了,没办法抹灭的实情,柳絮一咬牙决定拼了:“父皇,儿媳对这个故事有不同的看法。”
“哦?说说看。”
柳絮也不管他的冷言冷语,向前跪行了几步拉短些距离说道:“如果儿媳是那位君王也会这么做,如若是那位将军以忠心为主,必行此事,这里有义那位将军权势太高朝堂难容,把他驱逐又恐一方得势,二为情,因为他们初衷就是为了那位皇子以后不会成为傀儡,宁愿隐退放弃权力也要给下一代一人为天的帝位,不得不说其伟大。况且……”柳絮得了周玉皇的正眼马上接道:“一代更比一代强,往事只能回首,不能回头,结局是国盛昌荣,何必在意曾经的血雨腥风。”
“你就不怕祸从口出,朕让你重走那位皇后的老路?”
“父皇,第一,儿媳对大周朝只有贡献没有谋权;第二,儿媳娘家人都退于田间,哪有外戚可拉拢,无权无势无后台能有什么大作为,不是,儿媳有后台,父皇您就是柳絮的后台,您让我往东我觉不往西。”
周玉皇摇头忍笑:“真是相处久了,性子都相像了,什么不学学会了老十一的油嘴滑舌,朕瞧着你是怕的,那茶可是一口没动吧。”
“父皇,儿媳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事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宫内除了儿媳旁人都不知,几个小的也都安排妥当了,就算儿媳不在了,他们除了皇爷爷、父亲还有伯伯能护着,儿媳不动那茶可是想先表表衷心,而且儿媳也很是佩服那位将军,能放下手中得来不易的权力,那不是简单的事,能为义痛下杀手保全他人,儿媳自愧不如。”柳絮捕捉到周玉皇那抹淡笑,总算呼出一口气,又想到那杯茶,喝了代表无愧于心,不喝会不会被怀疑心中有鬼呢。
“坐吧,李公公给太子妃换杯茶。”
“谢父皇,这杯茶就好不是太热,喝着也舒服。”柳絮一口气灌了大半,又将杯交给接杯的李公公,表面面带微笑,内心忐忑不安。
周玉皇对他的动作也是满意,一副看自家人的赞赏:“皇后当初看到皇孙身上玉佩面露惊讶,你可知为何?”
“皇后娘娘是不是看到旁人戴过?父皇,儿媳不想欺瞒您,虽没有看清,不过凭身形判断应是上代朝堂之人,皇后娘娘看过也是正常的。”
周玉皇拨弄腕间的佛珠,没有经历过才能向他那样风轻云淡一笔待过吧,那一夜不只皇后一人看到,他也是一个旁观者。那时父皇怒气冲冲的带着自己前往皇后宫,要求母后放弃手中的权力扶持自己,母后怒声相向:“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何要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不记得事情怎么发生的,只记得他瞪着双眼看着那把滴血的刀以及那人慈爱的笑脸:“为了你自己,不可外传。”
柳絮见周玉皇不言语,反射性摸向肚子,难道他在等自己毒发?
“现在怕了?”没出息的一幕正好被回神的周玉皇看到,开口嘲笑后说道:“太子妃,竟然这个故事你清楚,那么下一件事交给你去办正合适。”
“父皇,请说。”
“朕让你去审敦尚书。”
“父皇,他是朝堂重臣,儿媳是后院之人这不合适吧。”
周玉皇不容他推脱:“朕说合适就合适,审问结果朕不想他人知晓,回去吧午后自有人带你过去。”
柳絮回到太子宫后原地跳两下,挥了几下拳踢了几下腿,没什么不妥应是没中毒,总算放下心笑了,这关是过了吧,周义云随后冲出大厅,担心的问道:“絮儿,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父皇只是找我说些吃食上的事,你也知道入宫这么久我都没有下过厨,明日吧我做几道美食给父皇送去。”
周义云眯着眼:“你说慌!父皇就为几道吃食取消早朝?”
柳絮四下看看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话我说过就忘,以后也不要再提起,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只要记得我不会害你就成,看我这个样子你认为是大事吗?”又交待下瞒不住的事:“父皇让我午后审问郭尚书,结果吗你别问了父皇不让说。”
柳絮左手提着妃子服,右手拿着黄马褂还在考虑选择哪件比较稳妥,周义云急的绕着桌子团团转:“这不行,你不能去这可是人言可畏,你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不行我去求旨,絮儿你听见我说的话没?”
柳絮叹气道:“我知道的多总比你知道的强吧,只要你做稳了位置,以后咱们儿子才有好的前程,我呢无所谓。”
周义云怒道:“什么叫你无所谓,你不知……”
“行了,真没什么大事,我中毒儿子受伤可能都是他所为,父皇也想给我解惑吧,再说了我就不能有点秘密吗?”
不管周义云怎么反对,最后柳絮还是坐在尚书府大厅,而随行人员就是三皇子,柳絮也不知道古代的审判技巧,也没实际操作过,一板一眼的拿出带着的笔纸,打算先打份小抄周玉皇问时他再按照记录念一遍,而且三皇子在场他压力也少了很多,秘密得到分享就不是大秘密,某天被灭口还有一个垫背的。
“要问什么直接问吧。”苍老的容颜恢复了平时的威严之色,不冷不淡的看着两人。
“舅舅,只要您说无罪,我就去面圣给您讨个公道。”三皇子先开了口。
“圣上说奴才有罪,那就是有罪。”扫了眼柳絮问道:“你没话问我吗?”
柳絮看了一眼三皇子,这位在朝堂上不被重视,在自己舅舅这儿也是被冷落,还真是可怜,看向郭尚书威严仍在,可惜今非昔比:“不知道你想让我问什么,是问我中毒之事,还是嫡子被绑受伤?”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有一点儿我不知道,为何你要向我下手,你想争权争势拉下十一皇子,大可不用转弯抹角吧。”关于这一点儿柳絮一直想不明白,竟然是他所为就由他来解惑。
郭尚书嗤之以鼻,讥讽道:“你真是一点不记得我了?也是那时我还不是尚书,而你还是一个要代嫁的庶哥儿,性子软、唯唯诺诺,你进了十一皇子府马上就成了弃子,真是浪费了你的好皮囊,不想几年后你却像脱胎换骨般,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在东周训练的兵都被十一皇子安排到各处,又有鼓捣的兵器下发,得他们的宣传各处兵将开始都念你的好,甚至把我安排的随嫁侍卫都除掉了,这太不像原来的你了,我一手安排的人并成了我最大的敌人。”
柳絮暗感好笑原来是受顾于他,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些成就都是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不管说谢谢还是对不起这位郭尚书都受不起。
“要么让长歌当哭、要么让苍天垂泪、要么让万世耻笑,显然你哪一点儿都没有做到,你没有能力就别阻碍别人发展。”
“哈哈哈,我没能力?太上皇评论我为大才,凭你们根本费不了我。”
“郭尚书瞧您的年岁和圣上应该差不多吧,你难道不知初登大位之上的人最忌大才之人吗?太上皇一句表扬,你沾沾自喜半辈子,可到最后圣上更忌讳的事你都没弄明白,大才到底在哪里?甚至你还连累了三皇哥,最后竟对幼子下手。”
郭尚书自嘲的笑了:“幼子?我就是败在你的幼子手里,我派去的人一个没有回来而他们却平安归来……”看了一眼三皇子后,转了话题:“罢了,多说也无意。”
柳絮也知他停下话题的原因,他不想再连累三皇子了,也想给他条出路,柳絮站起身:“三皇哥,走吧!”
“等一下,”郭尚书锐利盯着柳絮,仿佛能通过他的躯体看到内在的灵魂:“你到底是谁?”
柳絮从容不迫的回道:“大周朝太子妃,周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