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突然觉得脸部有些凉凉的，他睁开了眼。

一名白衣女子映入眼帘，容颜绝美。

女子用手拍了拍李凡的脸，

“看够了没有，一个大男人躺在地上很舒服吗，再不起来我就让你彻底起不来。”

女子声音如冰雪般清冷，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李凡乖乖站起身，眼前之人虽然没有见过，却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谁。”李凡问道。

“剑池中我们见过。”女子说道。

“哦。”

李凡淡淡应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白衣女子挑了下眉，“你不怪我封印你修为？”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双方自然早已心知肚明，自剑池出来之后修为便停滞不前，李凡自然知道是在剑池之中出了问题。

“怪又能怎样，我又打不过你。”

李凡坐了下来，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他抬头看着上方。

与其说是打不过白衣女子，不如说是，即使他的修为没有被封印，一年的时间他也达不到能撬动整个凌云宗的地步，现在他的实力太弱小，面对强大的敌人会感到无力，但是一年的时间，他的实力又能增大多少，那时候面对凌云宗的敌人，

只会让他更加无力。

白衣女子也在他身边坐下，白裙铺地。

“有气就说出来，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你师傅这点就比你好多了，打不过就骂，等日后实力足够了自然能把敌人打回来。”

李凡还是抬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赌气。

不知怎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高高在上，看过了人间数千年世事的女子，觉得有些心疼。

白衣女子伸出如葱般纤细的食指戳了戳李凡的脑壳，眼带温柔，细声说道：“这些年，你过的很苦吧。”

少年诧异的看向女子，她赶忙转过头。

“师傅收养了我，带我上山，教我修行，何苦之言。”

“促成今日之事的原因，大都在我，凌云宗那几个老家伙会针对你们师徒也是因为我，是我害的你们师徒落得今日下场，你恨我吗？”

女子轻声问道，玉手不自觉捏紧了。

李凡双手拖着下巴，看着上方，眼神有些飘忽。

被贬离宗门之后，他在云村呆了一年，那一年是他最安闲的一年，却也是他最煎熬的一年，师傅被囚禁，南天峰无人看管，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剑指凌云宗，解救师傅。

如今修为恢复，却连一个解药都拿不到，李凡脑海浮现那荡着两个小辫子的身影，

她一定很失望吧。

李凡轻声说道：“我恨自己实力低微，辜负师傅的信任，没能照顾好小师妹和南天峰，我恨自己没用，连累了芽儿，连解药都拿不到。”

白衣女子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她说道：“那老头对你出手，燕歌就在上面看着，无动于衷。”

“如果真是无动于衷，你又怎么会出手？”李凡淡淡应道。

白衣女子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李凡会这么回答，紧接着，她嗤笑一声，像百花齐放，那冰冷的绝色容颜，一时之间变得风情万种，整片空间都变得明亮了些。

“燕歌，你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女子站起身，四周空间开始动荡，晃起阵阵涟漪。

“李凡，你师傅之所以不出手，只是为了逼我出手。”

女子声音响起，回荡在这片空间，有些缥缈，也有一丝疲惫，掩藏了千年。

“我在此地等了千年，一直在等一个主人。”

“第一次见你，是在剑池之中，禁锢你的修为，是对你的考验。”

“你对着那般废物长老和弟子的表现，我很满意。”

“但你后来的表现，令我有点失望，在山下一年，你心中的渴望，一点点的被磨灭，若不是那女娃中毒，你恐怕今日都不会出剑。”

“你若是不选择出剑，我的封禁，便会一直存在，直到你老死。”

既然被我看上，那么就必须承担这些，白衣女子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霸道，因为这世间千年，

她曾霸道的让整座天地不敢说话。

“我不知道会不会选择你，但是这千年来，我却只看上了你。”

“燕歌在逼我提前作出选择，他不出手，而我又不敢赌，所以只能出手。”

女子等了千年，早已不想再等下去。

白衣女子转过身，眼神坚定，她昂扬道：“莫怨你师傅，他是为你好，你有一个好师傅。”

女子白裙飘飘，像天上的仙子。她伸出手，按在李凡的头上，

宛如仙人抚顶。

一道声音在李凡脑海响起，清冷的同时，多了一份亲切。

“你方才那一剑，有那么点小风流，我很欣赏，但是一口气憋在心中整整一年才那么点小风流，实在让人觉得不太大气。”

“身为剑修，当一往无前，一剑在手，万物皆可破。古往今来的剑仙，都是大风流人物，心中觉得不妥，一剑斩之，若是还觉得不畅快，两剑三剑下去，畅快到底，无需顾忌太多。”

女子娓娓道来。

“你说你实力低微，今日，我便借你一剑。”

女子的身影淡淡化去，一柄古剑出现在李凡手中，古朴的剑身，古朴的剑柄，古朴中透漏着岁月悠久的沧桑。

李凡握住剑，心底响起一道声音，

“千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出剑，这一剑，由你来，帮我转告外面那座天下。”

女子声音俏皮道：“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李凡右手持剑，眼前的虚空出现一道巨手，那是外面的世界，那道巨手朝着他缓缓压下。

握着古剑，此时再看这道巨手，李凡心里突然生出一道不屑，像是被一只蝼蚁挡在了眼前，心里很不爽。

不仅是看这道巨手，李凡看这座天下，也很是不爽，他像是站在天外天上，脚底下是人间，俯瞰着一切。

心中不爽，自然要出剑。

李凡嘴角微动，白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李凡身后，嘴角喃喃，与李凡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这片空间回荡，但是整座人间，似乎都听到了回响，

“我李凡有一剑，

想让这座天下，

想让你们，

看看。

一道炽烈又浩大的剑光斩破巨手，那道金光符篆在一瞬间黯淡破碎，天空嗡嗡作响。

云端之上，拄杖老者猛然色变，身形消失出现在十里之外，身影还在不停闪烁，打算逃离此地。

天上一道粗壮的剑光倾斜而下，穿破云层，如天外一道银河倒挂，直直落下，以老者为中心，一里之内，都被剑光覆盖。

老者肉身被剑光摧毁，闪烁着金光的神魂也被能逃过，在这场浩大至极的剑气之下，被冲刷了个干净，原地只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天空难得出现清明，被这剑光荡涤了个干净。

兽袍汉子看着这一幕，呆立当场，久久不语。

燕歌看到这一幕，扶手大笑，这是他徒弟的一剑，

这一剑，

太过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