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英豪事，尽付笑谈中。”齐泰突然看着石战和齐樾道了这样一句，然后突然笑了，扭头对石牧道了：“牧儿，再借你的鸿雁符一用。今天这里的事情，你还没有跟你爷爷说吧。让齐爷爷替你来说吧。”

尽付笑谈中？石战和齐樾一下明白了，对石牧，更加是刮目相看起来。

“多谢齐爷爷。”石牧答道，就要领齐泰过去书房。

齐泰伸手阻拦道了：“哎，不用。让韵儿带我去就好了。”

既然齐泰坚持，石牧答应也无妨，便是对齐韵道了：“好吧。韵儿，带爷爷过去书房。鸿雁符，你知道放在哪里的。”

“嗯，知道了，牧哥哥。”齐韵微微不舍的拉着爷爷，跟石牧告别。

“我们也去。”石战也想这会儿去书房，可以跟父亲沟通此事以后应对，便是叫上齐樾，也都过去了。

朱雀大街上，一众府衙差役，正在用牛车拉走成堆的尸体，拉去城外义庄，暂时安置。

哗，哗！

还有来往不停的衙差打来井水，一桶一桶水的冲洗街道。

街道上的血已经凝结，冲也冲不走，只能够拿扫帚用力的扫，才是能够冲走。

鲜红的脏水，随着街道的排水沟流淌，那场面，让人见了一次，就一辈子再也不会忘记。

牧府之中。

石晴儿醒了，被石香儿牵着手，跑来找石牧。

“爷，小小姐一醒来，就是哭着找您。”香儿特别着急的禀告给石牧。

石牧已经笑着，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妹妹道了：“小晴儿不哭，不哭啊。哥在呢。不会有事的。”

“哥哥，哥哥！”石晴儿却还是抱着石牧的脖子哭。

但是，见到石牧了，眼泪立即一下少了好多了。

有哥在，她的小孩子之心，就是安稳多了。

“哥哥，有坏人！”

小晴儿跟石牧哭诉道。

石牧心疼的抚摸着妹妹的脑袋道了：“哥知道了。哥已经把坏人给打跑了。”

“坏人死了。我看到了。”石晴儿童声童气地道。

“呃！”石牧本以为石晴儿不会看到的，但是，石晴儿还是看到了她身上的护身符，把那些人反弹飞，撞死在对面街道墙壁上的情景。

这让石牧真的是无可奈何，已经看到的情景，没法让小晴儿忘记，只能够更加心疼的抱着她，亲着她的小脸儿，试图抚平她那受到惊吓的小心灵：“不怕，不怕。他们只是摔晕过去了。后面，他们又爬起来了，小晴儿没看到。”

这样善良的谎言，来欺骗小晴儿。

“没有。他们肯定爬不起来了。”石晴儿很是笃定地道。

“这丫头，怎么不听话了。”见这小丫头，石牧都哄不好，柳如烟都是着急了。

石牧护着妹妹，不让娘插手，拍着妹妹的后背道了：“娘！对小晴儿耐心些。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够急。慢慢来。这样的事情，大人接受起来都难，怎么能够这么苛求小晴儿。”

“你啊，就是宠她。”嘴里埋怨着石牧就会宠石晴儿，但是，娘的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见到石牧这么宠爱妹妹。

齐若男和杨诗文，都是在一旁默默的关心着石牧。她们看着石牧安慰妹妹受伤的心灵，可是，谁又能够安慰石牧一番厮杀，刀斩几百人的心灵创伤。

她们很渴望此刻可以抚慰石牧，但是，这个时候的她们，没有机会。

因为石牧这个时候，都顾不上他自己，自己受伤，还要去照顾他的妹妹。

京师。

大将军府里的大将军石苦，正在跟远在千里之外的牧府之中的齐泰鸿雁传书。

他已经知道了石城刚刚发生的事情了。

锦衣内卫，动手了。先是想要绑走小晴儿，还要除掉石牧身边的石鸢儿侍女，接着因为有石牧给的护身符阻碍，他们没有得逞，后来就竟然想要血洗牧府。

最后，石牧一人一刀，血战长街，把几乎数百人的锦衣内卫尽数斩杀。

朱雀街上，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就连皇帝身边的亲卫侍卫头领，也被石牧当街斩杀，枭首了。

现在，石城的府衙，正在给那些魅影内卫收尸，扫街。

不止齐泰一个人在，石战，齐樾都在，都跟大将军石苦说话了，他们众口一词，让大将军石苦一下就是确认了，他的孙儿石牧，所做的事情，绝对没有被他们夸张。

朱雀街的血战，一定是真的。

知道这个事实，大将军石苦既为这个孙儿骄傲，又心疼这个孙儿。

一个乳臭未干的孙儿，就要经历，他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境界，他经历过，又怎么会不知道心疼。

不问后事会是如何后果，石苦只是关心石牧的状况如何。

齐泰告诉他，牧儿一切看起来，都很好。

但是，心里面会是如何，他们都是军人，都曾经历过这样的杀戮，应该都懂。

大将军石苦，见到齐泰这样写的字条，顿时一下沉默了。

齐泰所说的一切，他也都经历过，自然都懂。

“好好照顾牧儿。战儿，你要挑起一个族长该挑起的责任了。不要什么都让你的儿子来承担。他已经为石家做的够多的了。”

得到父亲的训示，石战自然也只能够毕恭毕敬的领命，保证，一定会处理好石城后续之事。

然后，也嘱咐父亲，在京师一切小心，免得皇帝气急败坏，会为难父亲。

石苦道，知道了。京师之事，他自己就会知道该如何处理，让他们这些子孙放心云云。

落笔，石苦其实，心里远没有他写鸿雁传书时的自信。

明天，石城长街血战的事情，就会传到皇宫了，到时皇帝会是个什么反应，天威难测，他也说不准。

他心里也有气，也想反击皇帝，可是，作为臣子，他能够给的选项也不够多。

这些问题，都紧紧缠绕着大将军石苦，让他已经想的很是头疼。

石城。

一个时辰的清理，让朱雀大街，看起来恢复了不少。

街道刚刚被冲洗干净，看起来很是整洁，但是，依旧没有多少人敢开门出来上街。

即使有不得不走过朱雀大街的人，也都是低着头，不敢多看的，匆匆而过。

空气里还残留的血腥味，依旧让人清楚明白的回想起，这里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普通的老百姓，也不都是笨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也会有人明白。

皇帝陛下派了魅影内卫要血洗牧府的传言，很快就是要随着来往石城跟外地的商贩流动，而传扬出去。

这么大的事情，民间是不可能一点儿传言都没有的，那显然不现实。

即使事后，朝廷禁制谈论这件事，也最多就是做到让人不敢公开谈论这件事，但是，私下里的传言甚至民间野史，也一定会有所记录的。

注定，天下会知道，石城，有个牧府，牧府里有个石牧。

他会一朝为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