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周姿说道,“忽然很想念以前的你了!”
“想我什么?”
“想床上的你,这几年,越来越想。”
“想在这里住?”
周姿又点了点头。
江景程又轻笑了一下,“上楼吧!”
周姿听到这句话,飞快地就上楼了,洗澡,上了他的床,他的床非常大,卧室是冷色调,想起他和左丹的不明不白,周姿虽然觉得挺脏的,可是为了婉婉,没办法。
江景程在楼下待了一会儿,才上楼。
他洗澡的时候,周姿的心很紧张,虽然他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他浴室里的声音,可周姿的耳朵仿佛幻听一般,似乎哗哗的水声在耳边——想起他在花洒下面的身体。
没离婚以前,有一次周姿在浴室里洗澡,江景程推门进去,周姿“啊”了一声,拿浴巾挡在自己的胸前,毕竟是二十岁的小女生么,抹不开面子正常。
江景程似乎愣了一下,转身,周姿这才把浴巾拿下来,谁知道,江景程飞快地转身,把周姿抱在了怀里。
往事不知为何,又上心头。
所以,那时候和江景程的婚姻,也不是一无是处。
江景程裹着浴巾出来了,看到周姿呆呆地靠在床头上,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有一次我洗澡的时候,你进来了。”
“然后呢?”江景程上了床。
“然后,你就——”周姿朝向江景程,看到他眼睛的时候,周姿噤了口。
江景程盯着她,她也盯着江景程。
好像江景程记得。
日理万机如江景程,忙碌如江景程,也记着这些点点滴滴吗?
江景程很温柔地侧了侧头,吻上了周姿的脖颈。
“想我了,是吗?”江景程问。
周姿有些言不由衷,又被吻得意乱情迷,含糊地说了一句“嗯。”
今夜的江景程是难得的温柔。
第二天,周姿起床的时候,躺在他的臂弯里。
周姿要起床,江景程眯着眼睛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我要上班了!”说着,周姿要起来。
“我替你请假!”
“不用,不用!谢谢江总。”周姿慌忙摆手,灰姑娘般地逃走了。
到了车上,周姿心想,这次应该差不多吧,他那个了之后,周姿特意仰靠了一会儿,为了利于精子和她的卵子结合。
周姿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说了句,“周姿,你真不要脸!”
车子向着电视台开去。
下午的时候,简远东简医生给周姿打电话,说如果没事,晚上去他家一趟,前段时间他出国了,对婉婉的病关注得不是那么深入,这次他要详细问问婉婉的病情。
周姿去了简远东的家,经过江景程家门口的时候,车子绝尘而过。
就是不想让江景程看到,也可能他还没下班。
简远东说,现在国际上对白血病的治疗越来越高科技,这次他给婉婉从国外带了一瓶药。
接着简远东试探地问到,“那件事,进展如何?”
周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点儿困难,而且太慢!”
“是太慢!我也这么想。即使你现在怀孕了,到时候你生了第二个孩子,同样是你的宝贝,你也是舍不得让她捐骨髓的。你怎么爱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就会怎么爱你的第二个孩子!”简远东比周姿年长几岁,很多人深层的情感,他非常了解,“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周姿低下头,喃喃地说了一句,“那昨晚岂不是白睡了?”
“什么?”简医生问到。
“没什么!”
这时安茜轻巧地跑了下来,说道,“周姿来了?”
“嗯!”
“又没穿拖鞋?去,旁边罚站去!”简远东皱着眉头对安茜说到。
全然一副爸爸对女儿的态度。
周姿特别喜欢这种又甜又暖又有温度的爱情。
安茜口中不服地嘀咕着,站到旁边去了。
周姿要走了,安茜抬起一张笑脸,“以后常来玩啊!”
“允许你说话了吗?”简远东回过头去训斥。
“那你刚才也没说!”安茜又低下头去,捏着自己的衣角说到。
“现在说了,不许说话!”
“不许就不许么!”安茜又嘀咕。
简远东起身去送周姿。
第二天,周姿有一个外景访问,商界的人,大部分都是空中飞人,所以,这次的采访地点选择在了机场的VIP休息室,周姿就一些简要的问题对嘉宾做一些采访,作为下次直播时候插入的内容。
周姿正在采访地很认真呢,忽然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走了过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哪儿哪儿都能看到他。
江景程带着助理,好像要去登机,来VIP休息室休息,要经过周姿是必然的。
周姿挺害怕在公众场合见到江景程的,毕竟他声名在外,在江城的时候也是花名在外,她又是炙手可热的当红主播,要是传在一起,再被好事者挖出陈年旧事,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周姿拿起桌子上一本厚厚的杂志,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周小姐?怎么了?是冷气吹得难受?”对面的嘉宾问到。
“对。有点儿!”周姿含糊其辞。
江景程已经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坐在最后排的休息椅上。
周姿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片刻之后,她的手机响起了微信的声音,“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
此时周姿的采访任务已经做完,嘉宾走了,她拿起手机来,就朝着VIP包厢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复:你来了?我怎么没看到你?怎么今天出来了?”
特别关切的语气。
“现在我的行程也开始管了?我查过黄历,今天——宜出行!”
周姿看着这句话,莫名地觉得心情很轻快,不过她已经快出了机场了,回了一条:我要走了,回聊!
晚上的时候,崔沁找周姿吃饭,两个人都爱吃榴莲披萨,约在西餐厅。
崔沁看起来心情不好,周姿自然开解,“怎么了?”
“我在我男朋友的钱包里发现了他前任的照片!我想撕了,可我下不去手。”崔沁没精打采地说到。
“照片?有什么?你们俩在一起都六年了,照片可能就是他放在钱包里忘记了,要不然谁也不可能把把柄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啊。”周姿开解。
本来就是么,很多生活中的男人,都是忘了,所以还用着前任的密码,没有故意扔掉前任的东西,周姿觉得,这种漠然已然比故意忘记更可怕。
崔沁苦笑,“你不懂!”
“你俩决定什么时候结婚了吗?恋爱时间长了,总不结婚,以后可就结不成了!”周姿劝道。
“结婚?我不是没提过——可他总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不说话。他对我真正的漠然,对前任是明目张胆的惦记。”崔沁说。
“那我觉得,你男朋友其实挺——”周姿在思量着这句话究竟该说不该说。
“挺什么?”
“挺贱的,不仅贱,还渣!关键他前任什么态度?还和他有联系吗?”
崔沁眼睛打量着周姿的眼睛,接着说了句,“没有!”
“那就好多了!”
崔沁对着周姿笑笑,但周姿觉得,苦笑更多。
周姿潜意识以为,崔沁和她男朋友之间,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周姿连她男朋友的面也没见过,不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人,自然帮不上忙。
第二天,台长给周姿发了个微信的推送,链接,说是一个问卷调查,九月份台里要评比“最美主持人”、“最受欢迎主持人”“最具人气主持人”,这次台里是这样规定的,内部人员投票和观众投票合并,周姿他们这样的对话栏目是要求采访过的嘉宾给投票。
从去年九月份到今年九月份一个年度的采访嘉宾,周姿都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她挨个儿把这份调查表给人家发过去,然后措辞了统一的群发微信:XX,您好,下面是我们电视台做的调查问卷,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帮我填一下对我的评价,填了以后就直接提交系统,我们无法更改。谢谢。
措辞完了以后,周姿开始一个一个地发,把前面改成采访嘉宾的名字,某某先生,某某女士之类。
而江景程的名字,也在这群人之中,只是称呼换成了:江景程先生。
不过半日的功夫,几乎所有的嘉宾都给周姿回微信了,毕竟是电视台的操作,商人和电视台搞好关系总没有错的,这些商人心里都有数的很,唯独有一个人没有回——江景程。
周姿就特别气恼,怎么感觉他总是跟她作对?
而且,如果他现在不给她答复,等明后天她和江景程的对话框肯定落到下面,他肯定更想不起来回答了。
所以,晚饭以前,周姿提醒了一下:江总,麻烦帮我填一下调查问卷,怕你忘了!
过了好半天,那头才回:我刚回来,洗个澡的功夫,就给我这么一个下马威?
周姿挺生气的,不过随即想到:不气不气,毕竟现在有求于他,所以,她特别暖心地问到:您去哪了?“去了趟西班牙,刚回来!”
“哦,怪不得呢,倒时差是挺累。等您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帮我填一下吧,不急,这周填完就行!”
那头又没有答复了。
又过了大概半天,晚上九点了,江景程回:你这么任性,差点儿就飞扬跋扈了,我怎么给你评?
周姿的肺都要气炸了,她回:我怎么就飞扬跋扈了?
“以前的时候,坐车非要做宾利或者布加迪,其他的车看都不看一眼,出门动辄就是名牌,脾气还不小,结婚一月,和我吵了得有十来次,作为前夫,实在没法不戴有色眼镜看你!”江景程回。
周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她飞快地在手机上写字:江总,我说的是现在的我,作为主持人的我。我自认为我现在做人低调,主持得也好。以前的周姿,早就死了!
那头又说:明天晚上过来说。我家。
本来要替自己争回一口气的原则,也被江景程的这番话偃旗息鼓。
第二天,周姿去了江景程的家。
这是她第二次来他家,这次的态度颇有些不大好,那么多嘉宾,只有他没给她填表了。
“江总,您要怎么样才能填表?”周姿问。
“出差好久。又想了,今天晚上来不来?”江景程问到。
周姿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他说的意思不是那种意思,所以,她轻声咳嗽了一下,“来不来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他的目光特别平静,看着周姿,似乎没有半分思想感情。
“什么?”
“上.床。”
周姿头偏向了一边,距离他出差也就几天的时间,上次在机场碰见过他,到今天,可能就过去了五天,所以,他是挺有瘾的一个人。
不过周姿想想,这个月虽然有过一次,但是毕竟一次不保险,如果上次没怀上,可能就得再等一个月,这一个月一个月地拖下去,婉婉的病就——
虽然简医生说过,会有更好的治疗手段,但是周姿毕竟要做好双重准备。
“好啊!”周姿回答。
江景程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姿一眼,说了句,“五年不见,周小姐越来越爽快了。”
周姿没说话,如同上次一样,洗了澡,在床上等他。
这次江景程的表现和上次不同,挺狠的,周姿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的他。
也可能刚刚出差回来,极需要女人。
可是凭他的德行,就算出差也可以的。
完事之后,江景程问周姿,“你现在的男朋友不是曾晋吗?你这样他不管你?”
“我需要!”周姿回答。
“需要什么?”
“他很矜持,可能我俩在一起的时间短,抹不开面子,也可能要保持绅士风度,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要求,他不提,我也不能主动说,挺憋的慌!”周姿的慌撒的挺溜。
“那挺有意思的。有一个男朋友,还有一个前夫,一个陪你风花雪月,一个陪你上床,你是不是还想找一个铺床叠被,一个洗脚按摩的?”江景程在周姿的身后,抚摸着她。两个人都微微弓着身子,周姿很累,微眯着眼睛。
两个人五年前就经常这个动作,不陌生。
听到江景程这话,她倒是觉得有趣,撇嘴一笑,“如果这样,那感情好!我挺想一妻多夫的,多好。”
“你初恋呢?他什么位置?”
“心上的白月光,对他存有幻想!”
“你还真是任性得厉害!看起来,这几年在美国,除了商科,这思想也提高了不少。”江景程声音虽低,但是周姿听得出来,他一字一句,声音有着不怒自威的力量。
周姿翻过身子来,攀住江景程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前夫,也陪你睡过了,这张表,现在就帮我填了吧?”
柔媚的小女人的架势。
江景程没说话,起来半个身子,靠在后面的床上,点了一根烟,边抽边填。
大概十分钟后,对着周姿说,“填好了!”
“谢谢江总!”周姿又是柔媚地一笑。
周姿刚要拿出手机来看,就被江景程捞了过去,又是一番狂风骤雨。
“干嘛这样狠?我以为今天晚上没有了!”周姿抱怨。
想必明天身上又是青紫一块。
“我不就是陪你睡的吗,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江景程啃吻着周姿的脖颈说到。
周姿疼得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周姿五点钟就醒了,睡不踏实。
毕竟这是在江景程的家,而且简医生就住在这个别墅区,昨天周姿来的时候就没开车,怕车停在江景程家的别墅门口被别人看见,知道是她,万一被狗仔队碰上,那就更难堪了。
所以,早晨她要起个大早,趁别人还没起床上班之前,离开江景程的家。
她走的时候,不到六点,江景程已经醒了,不过,他躺在床上,没动。
周姿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赶早班的飞机,一早从家里出发,从江景程家门口经过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曾晋的女朋友?”
他又抬腕看了一下表,“五点十五?有点儿意思。”
周姿今天去了办公室以后,也是很困,她用咖啡提神,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左丹给她发微信,让她去一趟她的办公室,神秘兮兮的。
周姿去了。
左丹说,“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周姿,上面是一张打开的页面。
“什么?”周姿问。
“打开看看。”
周姿打开了,里面也是推选主持人的那条链接,在勾选的栏里,都在评价最好的那一栏里打上了“√”,手填的那一行,写着俩字儿:很好!
“怎么了?”周姿问。
“猜猜这是谁评的?”
周姿想了想,短短两个字的评价,却让左丹高兴成这样的,除了江景程还有谁?
“江景程?”
左丹不置可否,“其实我的节目和他没关系的,没有必要让他来评,不过,我要看看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嘛,你要知道,他可不是随便给人家写评价的哦。”
周姿点点头,的确不随便给人家写,写一条就让人家陪睡觉,代价够高。
不过幸亏,周姿本来对他有所求,确切地说,是对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有所求,所以,一拍即合,他一提出来,她乐得接受。
周姿想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江景程对她的评价呢,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江景程也在自己打勾的那一栏,评价最好的划了“√”,手写那一栏他写的是:周小姐专业知识极其丰富,与我讨论商业的问题没有丝毫打磕的地方,应变很机灵,可见对江氏集团的宏观战略到细节策略都研究了个透彻,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周姿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这个评价不可谓不中肯,可周姿怎么总觉得这么心虚呢?
至于哪里心虚,她又说不上来。
周姿今天把这一周的工作内容做了个总结,又写了写的计划,并且把新的采访人物甄选出来,提交台长,让台长审核,做了详细的资料,做完了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她给乔珂打了电话,说让婉婉先睡,她要过一会儿才回去。
刚到楼下,就接到崔沁的电话,让周姿去他们家去一趟。
“我去你们家?不怕我看见你男朋友啊?”周姿笑着问,今天从电脑上看了一天,昨夜和江景程在一起,又是几乎一夜没睡,总感觉眼前眼冒金星行,偶尔会有一片黑暗。
不过周姿心想,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是累的,明天就好了。
所以,她坚持把车开到了崔沁的楼下,上楼。
以前崔沁这个家她也来过,并不陌生,轻车熟路,但她去的时候,都是周姿男朋友不在的时候,可能是巧合,可能是崔沁故意。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一点,周姿很懂,崔沁防着周姿。
周姿自认为,自己年轻,虽然比不上崔沁富有,但年轻能够顶一切。
上电梯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头晕,她揉了一下自己的头。
敲门,崔沁过了很久才来开门,眼圈还是红肿着的。
“怎么了?”周姿问,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还没吃饭,可能血糖低,又加上累了一天一夜,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崔沁也看出来周姿的不适了,也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嗨,累的,眼睛花,都用废了。倒是你,怎么回事?”说着,周姿就进了门,还趔趄了一下子,差点儿绊倒在门前的小台阶上。
都狼狈成什么样儿了。
崔沁的家里,看不出来一点儿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你眼睛花的话,我桌子上有从加拿大买的叶黄素,你吃一片,很快就好!我去洗脸。”说着,崔沁就进了洗手间。
周姿坐在沙发上,感觉头昏昏沉沉,问了句,“叶黄素在哪?”
“就在茶几下面,你自己找一下!”崔沁不开心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显然心思没在这上面,因为崔沁在想,都六年了,为什么她的男朋友还是忘不了他的初恋,她一张小小的照片,他都要视若珍宝。
她把那张照片撕了,他打了她,估计这几天又会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