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我不是在医院跟你对峙吗！”

顾长寒的手搭在方华肩膀上，他俯身，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方华的眼睛，“那是昨天晚上。如果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告诉你，你在做什么。前天晚上你守在医院，方菲的小儿子急性感染，你守了快一夜。”

既然被拆穿了，方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打开顾长寒的手臂，后退着跟顾长寒拉开距离。

方华把手扶在额头上，他轻轻笑了笑。

笑完了，方华放下手，他的眼中很冷，“你查我啊？”

他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光线不算很明亮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有些阴冷。

顾长寒单手插兜，一晚上没有抽烟的他这会点了一根烟，轻烟薄雾里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我说了，我们都是很像的人。我甚至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说你的条件吧。别在这给我洗脑了，我真是受够你那一套了，我知道你很厉害行了吧。别说我们是很像的人了，我们一点都不像，我要是有你那么牛，我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顾长寒对着空气吐了个烟圈，“呵——”

他冷笑了一声。

方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沾染上了烦躁，他可能是熬夜没睡，导致他的情绪现在有点暴躁。谁给他一点火星，他就能燃。

不然，他也不会说出那么冲的话。

顾长寒把夹着烟的手放下，垂在身侧，他轻轻转了转手里的烟蒂。

“你混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自己的选择......”

顾长寒说到这里，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他能在方华身上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所以面对方华的时候他总喜欢想要去点醒他。

不过既然方华不需要这份点醒，他就不说了。

顾长寒侧身，抽完这根烟的最后一口，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一边踩一边开口，“把孩子交给我。”

“你如意算盘打的好，可惜这事我不同意。”

方华想都没想的拒绝。

顾长寒审视着方华，“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这么袒护？”

“我外甥。”

“说的像真的一样。方华，你骨子里就是个薄情的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把孩子给我，等方菲好了以后，她要是针对你，我帮着你。我保证你十年内，你坐稳你现在的位置，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个项目就当是给你的诚意。”

顾长寒把手机递给方华，方华视线扫了一眼手机里这份合作案。

“真是个大馅饼。”

“是，你现在不是每次开会都头疼吗，你跟我合作，就没那么累了。而且我承诺你，方菲我不会再为难她，我会在她康复之后，给她自由。”

方华推开了顾长寒的手，“要是之前的我，可能就答应了，我的确每天都焦头烂额，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我自己。但是现在的我，不能答应你了。”

“你不想做出一番成绩，不想站稳脚跟了？你忘了你在边境那些月，是怎么生活的了？还是你觉得自己有本事，跟方菲在商场上斗而不输？方华，你要清楚，如果方菲赢了，她容不下你的。”

顾长寒并不着急，他好似笃定了方华会答应一样，他开始循循善诱。

方华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你给的条件很诱人，你也的确很有能力去做到。但是顾长寒，你承诺给我阿姐自由，这一点，是假的。”

顾长寒没有吭声，他也没有否认。

方华朝前走了两步，他逼视着顾长寒，“你只是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等孩子到了你手上，你要怎么做，要怎么利用，我管不到了。你想用这个孩子干嘛，威胁我阿姐还是危险唐锦兮？

那么弱的孩子，在你手上，还能活吗？

够了！收手吧，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再看看我阿姐被你弄成的那副样子，你还不知道错吗？”

方华伸手，拉住顾长寒的手臂，他将顾长寒的衣袖抽上去，露出顾长寒那只，几乎被刀疤占满的手臂，新旧叠加。

饶是方华知道，但是看见的时候，还是很触目惊心。

方华放下顾长寒的手臂，他摇了摇头，“收手吧，难道你真的要把我阿姐逼死了，你才知道后悔？”

顾长寒抬眸，他的眼中布满痛苦，他把袖子放下，遮住这一条遍布伤疤的手臂，好似这样就能遮掩住他一颗同样遍布伤疤的内心。

“收手？我收不了手了，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她逼我的。她对我那么狠，算计我起来分毫余地都不留，她在我心上插刀子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现在这样对她，我已经够善良了，我伤她，不及她伤我十分之一。我为什么不能给她自由，我可以给啊，只要她别爱唐锦兮，她要什么我不给她！”

顾长寒的嗓音回荡在这个地下停车场，听得人心悸。

方华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转身要走。

顾长寒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在方华身后威胁，“我会告诉唐锦兮，你还藏着他一个孩子的。”

方华头都没回，他摆摆手，“你去说啊，说了正好，我好还给他。你不知道啊，带小孩真烦。”

顾长寒不会说的，失去小儿子对唐锦兮的伤害是很大的，他怎么会愿意让唐锦兮失而复得。

他只是说出来吓唬一下方华罢了。

顾长寒看着方华开走的车，他气得笑了，“果然是长大了，不好骗了。”

笑完了，顾长寒又觉得落寞。

他想起年少的时候，方菲常常给他撑腰，带他一起去玩，跟他把酒言欢，无话不谈......

顾长寒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就感觉那样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好似一去不返了。她变得半分旧情不念，他变得......面目全非。

方华说的话，起初顾长寒不接受，去反驳，到最后的时候他发现，方华说的其实也对。

顾长寒失魂落魄的回了电梯，他回去病房的时候，唐锦兮还在。

唐锦兮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病房里的方菲，好似没有变过。

顾长寒靠在走廊墙上，他嗓音疲惫的问唐锦兮，“我比你差在哪里？”

唐锦兮闻言，转头盯着顾长寒，他想了想，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后来也想过这个问题，总结之后我觉得，就差两个字。”

“哪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