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简直恶劣至极。
“别人家的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是温柔的捧着女朋友那张脸，帮她轻轻抹去脏痕吗？！”
说好的温柔至极，满眼深情呢，果然都是骗人的。
方菲控诉唐锦兮，活脱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唐锦兮长腿朝前一迈。
他捧住方菲脸蛋，大拇指轻轻在她脸上一处摩挲，很温柔很细心又很专注的模样。
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最帅，方菲看的有点呆了。
从他削尖的下巴，勾起弧度的薄唇，英挺的鼻梁到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她听着自己的心跳，是怎么一点一点点快起来的。
“擦不掉，干了。”
唐锦兮嫌弃的两个字，然后松开了方菲的脸，转身去拉行李箱。
“你快点洗掉吧，赶时间出门。”唐锦兮又说。
方菲深吸一口气，在深吸一口气，刚才她说什么，什么温柔？
假的，都是她眼睛出现了错觉。
唐锦兮这样的直男，就应该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方菲一边用水搓脸一边感叹，她究竟是怎么会爱上他的，嗯？!
...
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方菲是被唐锦兮喊醒的。
随后才跟着他下飞机，然后去拿行李。
C市有唐氏的分公司，所以出了门口是有人来接的，司机跑前跑后的放行李，方菲坐进车门里继续睡。
C市的天不怎么好，下着微微的小雨，更是让方菲犯困。
车里开着冷气，天下雨本来就凉，方菲睡到一半就往唐锦兮怀里缩。
“干嘛？”唐锦兮很淡的两个字。
方菲翻了个白眼，干嘛，能干嘛，能不能关心关心你女朋友啊。
“我冷。”
方菲说完，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唐锦兮抱住方菲，手环在她腰上，“很快到了。”
说完，唐锦兮又嘱咐司机把空调关了。
“没想到你人挺冷的，怀抱却那么暖。”
方菲近乎于呓语的一句话，让唐锦兮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他的呼吸无意识的撩拨着她的脸颊。
方菲觉得痒，就在他怀里拱了拱脸颊。
隔了一会，他听见唐锦兮含了几分调笑的嗓音，“现在睡饱一点，晚上睡不着，是不是又要做坏事？”
方菲：“......”
见她不吭声，唐锦兮的呼吸贴近她的耳廓，“昨天晚上你强按着我要来，都把我吓...软了。”
方菲猛的坐起来，她耳尖微红，嘟囔了好半天嘟囔出一句：“你胡说八道！”
“没有胡说八道，真的。”
唐锦兮一本正经的样子，方菲简直都要被她骗到了！
“我不可能...再说了，那也是你的硬件出了问题，关我什么事，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怂！”
“你说小声的，是不是巴不得全世界都听见？”
唐锦兮的视线扫了一眼司机，方菲的脸瞬间就烫了。
她瞪了唐锦兮一眼，跟他坐的远远的，靠在这边车门旁，好似嫌弃极了他。
唐锦兮又笑，他朝方菲伸手，“你不是冷吗，过来，别感冒了。”
方菲打开他的手，“我就是感冒，我都不想理你，我讨厌...讨厌...”
方菲压低了嗓音，确保声音只有他跟唐锦兮听得见，才说剩下的话：
“我讨厌满足不了我的男人。”
唐锦兮抓住方菲的手，将她拉过来，“你放心，今晚喂饱你。”
...
车停在一栋半旧不新的小区前，唐锦兮下了车，方菲仰头看了一下这栋楼。
颇为疑惑，难道不是住酒店吗？
“这是我以前买的房子，曾经...”
话说到一半，唐锦兮自嘲的笑了笑，他接过司机推来的两个行李箱，“你回去吧，不用送上去。”
司机点头，“我就在这附近，您需要的话，就找我。”
唐锦兮点点头，司机开车走了。
唐锦兮把方菲的银色行李箱推给她，叫她自己拎，“走吧，我住七楼。”
“好。”
方菲跟在他身后，当唐锦兮来到楼梯面前的时候，方菲：“......”
“你住七楼，没有电梯？”
唐锦兮已经提着行李箱朝前走了几阶楼梯，他身长玉立的回头，扫了方菲一眼。
“我以为你会习惯，你在岸城住的地方，不也没有电梯，你家住几楼？”
方菲想了一会，编了个：“三楼。”
“你那栋楼，不止三楼吧。”
方菲在眨眼睛的一瞬间迅速回忆了一下，她开口：“不止，八楼。”
“所以，我住七楼没有电梯，有什么大惊小怪。”
唐锦兮转身，唇角微勾，外界传方公子记忆力好，几乎过目不忘，果然名不虚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菲还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提着行李箱往上走。
走到五楼的时候，她实在是累的不行了，趴在行李箱上喘气。
她仰头，看到正站在七楼，一边抽烟一边看她的唐锦兮，他那张脸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方菲喘着气，“喂，你...你下来...帮我...提一下...行...行李箱。”
方菲觉得口干舌燥，出了一身的闷汗，纯属一口气上来累的。
她以为她可以一口气上七楼的，像唐锦兮一样优秀，后来她发现...
咳...想多了。
“上来，你可以的，我在这里等你。”
听见唐锦兮这句，方菲黑了下脸，“我是你女朋友诶！女朋友是用来呵护，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干粗活，用来累的。”
唐锦兮这才下来，他叼着眼，半眯眼的提起方菲的行李箱，模样有点痞气。
方菲很少见这样的唐锦兮，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唐锦兮牵着她的手，将她拉上了七楼。
指纹解锁以后，唐锦兮推门，把屋子的灯打开。
“你还弄指纹啊。”
“这样想回来的时候就能回来，不用备钥匙。”
方菲点头，是有点道理，她迈步进去，换了双拖鞋。
是很温馨的三房一厅一厨两卫户型，装修的格调也没有他别墅那么冷清，还是有些暖色的。
似乎是他提前打过招呼，靠窗的那张桌子上还插着一大束蓝色的满天星。
方菲走过去拿手拨了拨，“你这里，小是小了点，不过挺温馨的。三房是很合适的户型，一间书房，一间夫妻房一间小孩房。如果有老人的话，可以省去书房。”
说完，方菲仰头，半调笑的走进唐锦兮，她伸手抓他的扣子，“你曾经，是想在这里安家吧？”
那这里对唐锦兮来说，还真是意义非凡呢。
唐锦兮四处环顾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你大概没有看过这里曾经的模样，如果你看过的话，可能不会这样觉得。”
方菲转了转身，扫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她又转回到他面前，“这里曾经...是什么样子。”
唐锦兮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出来喝，“是孤独的模样。”
“那是个什么样子？”
“就像是，一间冰冷的房子，满地的空酒瓶和烟头，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还有一个迷惘的...男人。”
方菲走到阳台，伸手摸了摸阳台可以坐人的地方，她闭上眼睛，又睁开。仿佛能跟曾经坐在这里的唐锦兮打招呼，她心痛的笑了一下。
又感叹一句，“那可真是孤独。”
方菲转身，“因为什么，奶奶过世了吗？”
“你知道我奶奶怎么死的吗？”
方菲双手用力，她坐在阳台上，微微偏头，“被你...气死的？”
气死这个猜测她很早以前就在脑海里萌生过，唐锦兮在惑魅上班，老人家肯定是不同意的。
老一辈的都比较传统，哪里接受的了自家孙儿去...干那些勾当。就算唐锦兮说他一清二白，也不会被相信。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唐锦兮的瞳孔猛的缩了缩，他转开和她对视的那双眼睛，突然就不肯说话了。
提及那段往事，他到底是从内心就抗拒的。
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心里过去的坎，是他一辈子都害怕触及的伤痛。
“我有时候很欣赏你的通透，有时候又...反感。”他说。
方菲跳下来，她走进唐锦兮，伸手将他环住，“真的不跟我说说吗，一个人闷在心里，多委屈。”
唐锦兮沉默了很久以后，才尝试着开口：
“不是被我气死的。奶奶...她知道了以后，又心疼又自责，最后才是气...”
方菲抿唇，抱着唐锦兮的手越收越紧，“不是气你，是气她自己。”
“对，气她自己没有用。没办法给我一个好的环境，没办法让我好好读书，知道这件事情的当天夜里，她就去世了。”
方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隔了一会，她安慰他：“没事的，都过去了。”
唐锦兮却突然推开方菲，他抱着头坐在沙发上，“没有过去的，不可能过去的。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奶奶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不是她的亲孙子。
我曾经很想学医，就算不喜欢，我也想学。想给奶奶治病，想的都快疯了，那个时候，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你知道，那种牵挂断了的感觉吗...”
唐锦兮手中的矿泉水瓶被他越捏越紧，严重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