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安隐根本不怵他父亲,这小子真几面性,安静起来如湖水,混账起来天打雷劈!
他妹妹已经倒在父亲怀里了,他依旧上去补一脚,还专照她脸跩!
“安隐!”万方真要上去呼这混蛋小子了!是的,他是最宠惯唯一这个儿子,但瞧瞧惯成啥样儿了,眼下什么场面,神明还站在一旁,外人跟前,妙智到底是将来的皇后,自家人都得捧着的!……
安隐才不管那些,什么狗屁皇后,此时他这亲妹子在他眼里就是贱货!伤了宝格,伤了子牛的贱货!
安隐指着父亲怀里的妹妹,狠戾地,“管好你的狗腿子,叫他们把罩子放亮点,再敢动我宝格一根寒毛,老子下你一只胳膊。”转头走了。
“畜生!!”万方在后头气得吼啊,但又得顾及场面,低头看小女儿,“你还好吧?”妙智站稳,始终低着头,摇摇头,不吭声。万方还扶着女儿,又抬头不晓得几尬愧的,“景先生,不好意思,叫您见笑了,小儿实在…哎,”神明很得体,微笑说“孩子们吵吵闹闹都是常事,曲公不必窘愧。今日就叙到这里吧,改日再来拜访。”万方亲自把他送出门,上车。没见,身后本该被搀扶回房间的妙智是挣脱下人,独自跟随了几步的……
……
车一驶离曲府,后座的神明即垮下脸来,“事儿办得怎么样,”
开车的林吉回道“下药的全挖了眼,吼她的也剁了十个指头。”
“叫明雅送她跟前去。”神明冷漠看向窗外。
林吉轻蹙眉头,看一眼后视镜,“会不会,吓坏她……”
只见望着窗外的神明一嗤笑,“你只要告诉她这些是弄了宝格并阻拦她去看御医的那帮子人,你看吓不吓得着她。”
“宝格被下药”这件事,当时高参会少帝匆忙离开后,神明就得知了。——不过刚儿安隐“这一来”更刺激了下神明……所以说,她,神明不能深想,多想一会儿都得心烦意乱。
……
子牛给宝格喂完食就离开了,她今儿晚班。
来到宫近景大楼,办公室,她得整理一些资料。
正在电脑前制作表格,
忽,透过荧屏反光看到身后走来一人……子牛机警回头!——却一瞧见她,子牛本能摸起警棍起身!
是那次“救她并剐了苏锦”的妹子!
她也穿着宫近景的志服,两手都拿着东西,一手反端着一个带盖儿的碗,一手提着一个保温袋。
冷漠地看着子牛,“给你送两样东西来。”
说着,走近。子牛一手提着警棍,丝毫不放松警惕。
她首先将那只盖碗放到键盘旁,并,掀起碗盖,往里稍一撇头,“看看。”
子牛疑惑往里一瞅啊——差点当即吐出来!
碗里头,血渍模糊,随意的几颗眼睛,几根手指头,搅合……
子牛强忍惊恐,举起警棍指着她,“这是干嘛!”
女孩儿不动,讪笑,“也就这点胆儿。”她再瞥一眼碗内,“如果说,这六颗眼球是给宝格下药的,这十根手指头是叫你滚开的……再该好受点吧。”
女孩儿还真信她的邪,一听,这货真立即止住了一切“恶心啊惊恐啊”,就憨愣的,还“真的?”问了句。
女孩儿瞄着她都又气又没办法的,看来神明真了解她,说得一点没错!
懒得再跟她废话,女孩儿又将另一手提着的保温袋放桌上,冷冷地,也讥诮地,“这一锅辣得很,就着这些眼珠子手指头吃最过瘾。”
再不看她一眼,离开了。
子牛倒是警戒着直到她身影不见,才赶紧放下警棍走到桌边拉开那个保温袋一看呀,
是一锅还热着的香辣蟹!香得哦……
再解恨,到底一碗残肢,肯定倒胃口——真的,子牛都觉得自己可怕!要从前,就算晓得这是她恨死的一些人的活该下场,她也得胆战心惊,吓个半死。而今,完全“无所谓”了?自己的心肠难道真变得这样冷硬甚至残忍了?……
那碗,她盖上盖儿还放在一边;这锅子香辣蟹,她也细嚼慢咽吃下去了。脑子里一下疑惑,一下迷糊,反正就是没有慈悲。
子牛啊,是变了……
……
今天,宫里有些热闹,一些喜庆升腾,因为帝会在宫里首次召见“准皇后”。
这跟从前比,肯定是改了规矩的。以前,帝大婚前别说见皇后,她的样貌也只能通过画像熟悉几分。现代社会了,科技发达,文明也进步,宫廷肯定也在与时俱进,帝后大婚前肯定得有结识交流。
子牛等宫近景也好,禁侍卫也好,内侍,各宫管理人员,悉数“谨阵以待”,后第一次入宫,是大事。
也好,子牛今日正好轮值祈年宫附近,还能就近照看一下宝格,很开心了。
如今的祈年宫早已失去了昔日生气,太皇一日不返,这里的荣光就会一日黯淡一日……走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子牛的心,既静缓也悲伤。
她也料想不到啊,今日,即帝后第一次在宫里面见的这一天,
就在这寂寥的祈年宫里,
帝竟会对她……子牛无颜见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