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小姐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血脉多么珍贵,但是这样没有一点尊严的隐藏自己才是丢人的。
“你们没有权利代替她做决定,我要亲自见她,你们可以给她传话,她若是甘心继续这样隐瞒自己的生活,我绝对不会打扰,可以吗?”
甄甜最后又说道,她一看朱胜的表情就知道,屈小姐绝对和她想的一样,不甘心这样的生活,也许二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屈小姐以为离开就足够了。
可是人是会改变的,真的活的平凡,日子过得久了,那种心底的恐惧,也许只有和屈小姐一样的甄甜才会明白,可是甄甜有一点是好的,在现代的时候她是甘心平凡的。
因为甄甜很小就已经戴上面具,隐藏自己了,屈小姐不同,她曾经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受到崇拜,有能力又聪明,甚至是整个大康都知道她的名声。
突然一下沦为普通人,一开始她还能找到自己内心的坚决和自信,可是时间流逝,她就会慢慢的担心自己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平凡人。
当没有了对自己完整的自信,那几乎是丢失了自己,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人丢失自己是很可怕的。
当然了,除了这种可能,也有可能屈小姐已经泯然众人,只是,在看到朱胜的表情之后,甄甜便知道,屈小姐绝对不是已经适应平凡了。
朱胜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甄甜“如果我不答应,你又当如何!”
甄甜笑了笑,拍手,便见到帛衣捧着托盘,上面两杯透明的液体,无色无味“你知道的太多了,喝掉这个,我会让你家人好好的!”
朱玲紧张的站起来“甜甜!”
甄甜一眼看过来,依旧是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面都是一片凉薄的平静,朱玲看到甄甜的这个眼神,打了个哆嗦。
嘴角努力的翘起“甜甜你是开玩笑的吧!”
朱胜见女儿这样,不忍心,如果早知道今天会谈这么多,他不会让女儿跟着一起听,甚至不会带着儿子。
是他的想差了,他小瞧了晏辰和甄甜的能力,这两个年轻人有着可怕的野心,并且有着把野心实现的所有能力。
朱胜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女儿,他不是女儿那样的单纯,甄甜到底是说真的还是玩笑,他很清楚。
尽管这看似不过就是一杯水而已,可是甄甜的态度是严肃和认真的,她可以是女儿的玩伴,可是她更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妃。
“我会把殿下的请求告诉屈小姐!”所有的犹豫之后,朱胜弯下了他的脊梁,他自己便罢了,可是不能让儿女也付出生命。
而且,朱胜心里面苦笑,即使不承认,他其实在心里是被说服的,那时候匆匆逃离军队,他的内心到现在也是遗憾的。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如果这一次不把握,孩子一辈子也就是在蔚县里开武馆,饿不死,可是也不会有更大的出息。
媳妇总是念叨着来家里跟女儿提亲的都是一些不靠谱的年轻人,朱胜也知道,可是朱胜不觉得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好。
什么女子就必须得淑女,也就是赵氏才会这样想,京城里面的贵女没有规矩的多了去,不说别人,屈小姐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身好武艺,又熟读兵法。
甄甜和晏辰现在能查到的资料都是有限的,他们并不知道,当年的屈小姐不仅仅只是跟在屈老将军身边的,她甚至曾经真正的带兵出去打仗过。
屈老将军后期身体已经不好,那时候都是屈小姐带兵,否则军队里面他们怎么会那么尊重屈小姐呢,那是真正的实力,不是玩笑。
要知道那时候的屈小姐也才十岁而已,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天赋呢!
唯一继承了屈老将军所有军事才能的人,朱胜他们也不是不可惜的,今天哪怕换个人这样让他们找屈小姐,朱胜也未必会答应。
可是偏偏是大康的三皇子,偏偏是未来可能的帝王,这样的机会,朱胜知道甄甜说的不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唯一的,也是最后的。
不抓住,他们这些人,什么信仰,还有曾经在屈老将军那里得到的一切,都会埋没。
如果三殿下和王妃真的做到他们的承诺,屈老将军的精神,他的遗志,未来才有可能更加发扬光大。
更不用说甄甜所畅想的未来了,强大而繁盛的祖国,而他可以成为成就这样国家的一员,他被吸引了,于是,他弯下脊梁,以臣服的姿态,称呼了甄甜一声殿下。
在大康,唯有皇子和皇子正室,以及皇后才有资格承担的称呼。
“那就麻烦朱师傅了!”到了这一刻,甄甜今天见朱胜的目的就算已经达到了。
随着这样互相的一句话,这房间里面的气氛也放松下来,朱宇随着朱胜一起给甄甜行礼,然后又一起起来。
“除了屈小姐,朱师傅也联系一下自己的老朋友吧,二十年了,宝刀未老,是吧!”甄甜笑着和朱胜说道。
朱胜这一次没有二话,直接答应了,之后甄甜也没有吩咐什么,只说以后有什么吩咐会让人去朱传话,短时间里甄甜着急要见到屈小姐。
话都说完了,朱胜和朱宇告辞,甄甜也没有留他们,倒是朱玲特意落后一点。
“甜甜,这个里面装的是清水吗,你刚才不是认真的是吧?”朱玲觉得刚才的甄甜有点陌生。
甄甜心里面叹息,又让人抓了个耗子过来,给那耗子喝了杯子里面的水,朱玲自己看着那耗子喝完了以后依旧活蹦乱跳的,松口气。
“你可真坏,故意这样吓人!”
甄甜也浅浅的笑着“时辰不早了,快休息去吧,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朱玲欢快的离开,出来和自己老爹还有大哥一起,完全没有之前的害怕神色。
帛衣的脸上在看到这耗子一点事都没有之后,也有点疑惑,之后便见到甄甜对她说道“连杯子一起都埋了吧!”
帛衣也不想其他的了,忙答应了,帛衣把杯子里面的水都倒了,杯子也都给埋了,又放了耗子走。
然后,在帛衣不知道的七天后,有一只耗子僵硬在了某个阴暗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