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波斯人出了峡谷,已经追来了!”
“很好。有多少人?”
“大约有六七千人,好像都是弓箭手和弓骑兵!”
“该死的波斯人!肯定是抱着用弓箭将我们全部击溃的可笑想法!”
“那正好!他们来得越多,我们杀的也越多!”
“戴弗斯那里能挡住吗?”
“所以我们的攻击必须快速勇猛!”客里索普斯坚定的说道:“诸位,请立刻回到你们的指挥位置上,立刻展开队形,我们逼上去!”
“吼!!……”首领们摩拳擦掌,开始行动。
……………………………
阿尔陶祖斯出了峡谷,就迫不及待的摆开了战斗阵形,还像前日一样,弓箭手居中,骑兵在两翼。
刚追出谷口二里,侦骑就回来报告:“希腊人朝我们迎面过来了!”
阿尔陶祖斯虽处于亢奋中,毕竟战斗经验丰富,这种袭扰战术是需要回旋空间的,他可不想被局限在峡谷口。于是,他立即下令整个队伍向左移动。
弓骑兵、弓箭兵都算是机动性强的兵种,但七千人的队伍在已经摆好战斗阵形的情况下,变换阵形是需要时间的,而希腊人没有给他这个时间。
在阿尔陶祖斯下达指令后没一会儿,视野里就出现了希腊人的身影。他顿时紧张起来,他很清楚:在有敌人进逼的时候,再去做阵型变换,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重新下令恢复战斗阵型,脑海里迅速盘算着:一会儿,射出两轮箭后,打乱敌人的前进步伐后,就立即向左侧快速移动,脱离与希腊人的接触,重新寻找战机。
然而他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因为对面希腊人的阵线很长,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两翼,而且在行进的过程中还在不断的向两翼延长。
阿尔陶祖斯是了解希腊的传统方阵的,他们往往会将阵列堆得很厚实,通常都在七八列以上,利用强大的冲击力碾压对方。而现在对方的阵型薄得恐怕只有两三列,为什么敢这么做?阿尔陶祖斯旋即明白:因为自己这边全是轻骑兵和弓箭手,希腊人无需靠人数力量的碾压,照样能稳胜。
希腊人这是想包围自己啊!大意了啊!阿尔陶祖斯有些慌乱,神色变换不定。他想立即撤退,又觉得阵型已经摆开,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士气受影响不说,关键是时间耽搁了。
自己可是做过承诺的,至少让我射出一轮箭。他心里想着:七千之箭能够扰乱他们的阵型,说不定还能引起他们的混乱,即使不能还有时间撤退。
想到这里,阿尔陶祖斯决定冒险。他迅速叫来手下的将领,叮嘱他们牢记撤退顺序……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又感到宽心了许多,望着步步逼近的希腊人,他决定等双方距离接近约百米时,就下令放箭。
来吧,希腊蛮子过来受死!他狞笑着。可是,在距离约两百米时,对面响起铜号声,希腊人居然停止了前进!着急的他却不想让队伍逼上前,从进攻立即转为撤退是容易产生混乱的,而阿尔陶祖斯只想顺顺利利的撤退,还是继续等希腊人进攻吧,他现在感到兵力多了也有指挥不通畅的弊病。
接着,他赫然看到对面希腊重步兵的后面伸出无数只手臂,开始在头顶绕圈儿。
投石兵!!阿尔陶祖斯吓得一激灵,他记得希腊雇佣军中没有投石兵,怎么突然又有了呢?!
这时,没有时间容他细想,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像冰雹一样密集地砸向,波斯军队的中路,这些波斯弓箭兵正引弓待发,瞬间遭此打击,没有甲胄保护的他们,被砸的头破血流,更有甚者被直接砸晕……
波斯军中路顿时一片混乱。
投石兵的发射频率很快,瞬间对方阵列又抛出一片飞石,遮蔽了天空……
阿尔陶祖斯急得双眼通红,声嘶力竭的高喊:“撤退!快撤退!!……”
号手正准备吹响号角,对面却抢先响起了高亢的铜号声,原本静立的希腊重步兵大吼:“阿瑞斯!!!”开始迈开大步,朝波斯人冲来,整个希腊人的阵线如同涌动的海潮,无惧前方的礁石浅滩,誓将陆地吞没,那是一往无前的强大气势,足以击垮波斯人本就不强的士气,甚至在希腊军中路前列裂开一条通道,涌出几十名骑兵,一马当先地向敌军波斯人冲锋。
波斯人全面崩溃了!他们完全不听将官的号令,甚至裹挟着他们,往后猛跑,事先安排的撤退顺序根本无法执行,骑兵、弓兵、右翼、左翼、中路一窝蜂似的向峡谷口涌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些可怕的希腊人!
败了!败了!未放一箭就败了!!阿尔陶祖斯之前参加了库纳萨克之战,作为队友他为希腊人轻松击败波斯王的军队而欢呼。而现在当他亲自面对希腊人冲锋时,他才感觉到希腊重步兵的可怕,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双手紧抱着马脖,被侍从们簇拥着,向峡谷口急奔。因为他当时处于中路的后队,最接近谷口,所以他和侍从骑兵几乎是跑在波斯军的最前面。
前方就是谷口,广阔的空间在这里骤然收窄,陡峭而连绵的山峰又使得空气只能在峡谷口流动,使得刚进谷口的阿尔陶祖斯被激烈的山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
“驾!”他夹紧马腹,心中很清楚:越快冲过峡谷,就越少损失一些人马!
峡谷的道路并非是一条直线,而是弯曲的“S”形,对于常年驰骋沙场的波斯骑兵来说,这不是什么难题,他们很好的控制着战马,即使前方有一个拐弯,他们也没太减缓马速。
就在他们急速转过山脚时,前方赫然出现一堵由石块和木头简单堆切的半人高的墙,阿尔陶祖斯和他的侍从骑兵勒马不及,就这样直直地撞上去,顿时人喊马嘶,惨叫声连连……
阿尔陶祖斯被甩飞了出去,他最终看到的景象就是眼前迅速放大的山壁……
波斯的溃兵进入峡谷就像狂泻的山洪,将峡谷塞得满满当当,推挤着向前……
当前方剩余的骑兵惊骇着停止前进时,后方的士兵还在拼命往前跑……
于是,更悲惨的一幕发生了:前方的士兵被挤倒,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后面涌入的士兵们践踏,而拼命挣扎的他们又绊倒了前进的士兵,再后面的溃兵为了逃离希腊人的杀戮,还在疯狂的涌入……
峡谷内不断有人跌倒,被践踏,跌倒,践踏……石墙之后,波斯人堆得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谷口,有的士兵已被踩成了肉糜,有的还在挣扎,在鲜血汇成的小溪中哀嚎……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竖盾墙!”
“标枪准备!”
看到拥挤在石墙前的波斯士兵,戴弗斯虽有些紧张,依然头脑清醒、发音清晰的依次下达命令!
费力翻越石墙的波斯人先是遭到埃皮忒尼斯率领的轻盾兵标枪的攒射,然后排成密集阵型的希腊重步兵形成盾墙,挡住他们的去路,前四列的士兵前胸贴后背,给予第一列士兵以力量支持,他们的刺枪也能伸到首列士兵前方,共同组成一道矛墙,将通路堵得严严实实,轻易的就将惊慌逃窜、没有组织的波斯人刺倒。
戴弗斯让士兵们携带石块木头,简单堆砌了这堵石墙,本意是为了防止波斯骑兵的冲击,因为一旦让马匹疯跑起来,重步兵们就算排再多列,也不一定能挡住,而且会损失惨重,所以用路障来减缓波斯骑兵的速度。没想到石墙所起的效果远超出想象,它与堆积如山的尸体阻塞了峡谷,使得溃兵的力量无法汇聚起来,冲击戴弗斯组织的防线。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波斯溃兵在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中间是地狱的恶劣情况下,精神上彻底崩溃,纷纷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