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夙修刚才把寒王无比亲近云朵的情景,皆看在了眼里,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恼怒,只是很平静的一路看着,直到,走至几人面前。
寒王的话,更让燕夙修的视线,有了继续停留在寒王身上的理由,燕夙修笑的彬彬有礼,“寒王提醒的是,本宫待会儿就让守卫得更仔细的加固东宫的城墙与各个出入口,好好睁大眼睛,别又把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东宫里。”
他听起来带着歉意还立马就悔改的这句话,让寒王与边上本来事不关己的薄久夜,都脸色不大好看起来。
两人都心知肚明,太子可没有给他们两个发请帖,所以说,他们两个,完全就是不请自来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两个人完全都没有料到,云朵最终的目的地,竟然,是东宫。
“晋国的寒王,与大燕的宰相亲自前来恭贺太子殿下大婚,为东宫可增添了不少的容光,可看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欢迎呢。”云朵伸手将凤眠重新拉回自己的身边,笑看了这孩子一眼,便抬眼,看向了,已经站到了面前,不过离她,三步远的燕夙修醢。
“四小姐这话言重了,寒王与薄相。”视线不喜不怒的扫过寒王与薄久夜,再度,回到了云朵的身上,燕夙修再次与她,四目相对,笑的一派清风和煦,“包括薄四小姐你,能来本宫的婚礼,实在是令东宫,蓬荜生辉。”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真是要折煞臣女了,臣女何德何能,能让东宫蓬荜生辉,不过是沾了大哥与王爷的光而已。”说着,云朵笑着看了看右手边的薄久夜,又看了看左手边的寒王。
薄久夜跟寒王都知道,云朵这是在给他们两个把面子找回来。
两人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甚至都还心情颇好的拿了酒杯,给燕夙修送上贺词。
“微臣在这,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会成我大燕最让人艳羡的一对璧人。”端着从旁桌上的官员斟满的酒杯,薄久夜朝燕夙修一扬,笑容款款的说完祝词后,一仰脖子,一杯薄酒全部下肚。
旁边的那些大臣顿时起哄缇。
“都说我大燕少相滴酒不沾,是京都最品行端正的好男人,今夜为了给太子殿下助兴破了此例,可见薄相之心啊!”
“是啊是啊,看来薄相的祝词,一定会实现的!”
“哈哈,绝对一语中的,一语中的啊,哈哈哈——”
燕夙修轻轻晃动了两下杯子里的酒水,笑靥如花的看向了薄久夜,一瞬不瞬,“能得薄相如此吉言,本宫就是想不能实现,都难了呢。”
言罢,一口将杯中酒,也是全部饮尽。
周围叫好声一片。
“漂亮话都让薄相给说尽了,本王也不是巧言令色之人,如此,只好说几句,实在话了。”真是不管到什么关头,都不忘损人一把的寒王,让人给他的杯子斟满酒以后,便向燕夙修一扬,从不怎么笑的他,现在却笑的宛若芙蕖初绽,“愿太子殿下,早生贵子,早为燕国皇室,开始散叶。”
周围人又是一阵起哄,只笑着说寒王这个祝词,当真是实在的很,实在的妙。
燕夙修伸过手,让人把他手中空掉的杯子,再度斟满酒,目光转向了寒王,比起寒王笑容的清丽,他的笑容却像罂粟花一样妖艳,“站在两国的立场上,寒王还能给本宫这样的祝贺,可见,寒王有多费心,如此,本宫,就更不能辜负,寒王的这番美意了。”
语毕,刚满上的酒,再度一仰而尽。
三个男人喝来喝去,夹在中间的云朵,至始至终,就跟周围起哄的人一样,仿若一个旁观者而已。
哪怕,明知道薄久夜与寒王给燕夙修的那番祝词是故意的,是故意给燕夙修,也是故意在给她的提醒,她依然笑容甜美,而静好。
即便,在亲耳听到了,燕夙修完美,而更像尖刀一样的回答。
因为她知道,就算那把尖刀扎进了心脏,也不会再痛了。
因为,早在那个晚上,早在今天一醒过来就听到他成亲的那一刻,全部的痛,她已经全部承受。
现在这点痛,又还算得了的什么?
她早就已经,痛到麻木了。
“大哥与王爷把能说的全都说了,臣女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云朵笑眯眯的,朝一直热络的给三个权势滔天的男子倒酒的青年臣子,伸过了手去。
那青年臣子似乎被云朵这一笑迷了心智,魂不附体的看着云朵傻笑,赶紧把斟的满了出来的酒水,递到了云朵的手里。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薄久夜与寒王,甚至是小凤眠的不满。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住了云朵。
“朵儿!”
“四小姐。”
“姑姑!”
他们这么紧张,云朵知道他们担心自己的伤。
而在场很多人,也这才想起来。
毕竟云朵两天前被人设伏刺杀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在京都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甚至弄得不少世家的千金在这些天的夜晚,都再也不敢出门了。
“太子殿下的大喜日子,臣女若是不喝这杯酒,那岂不是想不给殿下面子么。”给了三人一个安定的眼神,不待他们再说什么,云朵只手拿着那杯酒,朝对面的燕夙修,举杯一扬,“太子殿下,恭喜。”
这次,燕夙修还未开口,云朵已经将那杯酒递到了唇边,一仰头,闭眼喝下。
燕夙修分明的看见,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眼里,是何等的决绝。
这杯酒,意义非凡。
燕夙修一震,张嘴正要说话,之前才被他训斥的孟非离,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殿下!”孟非离满头大汗,甚至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脸上因为有汗渍,而看起来油腻腻的,显得很脏似地。
“何事。”燕夙修的眼睛还在云朵的身上,亲眼看到她把那杯酒喝尽。
孟非离环顾周围的所有客人一圈,非常的不安和惊惶,他踌躇一下,才伸长了脖子,凑到了主子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