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家众人听到孟非离说后面还有十几只红木箱子的震惊目光中,孟非离即刻回转过了头,朝薄久夜很不好意思的讪笑,“相爷,这真是要向您借用一些府上的力巴了,咱家这些狗-奴才的难处,您也是知道的……撄”
太监这等人,是身体残缺的,但少了的那部分,它不单单是关系着小太监们自此之后,都不能成亲生子,同样,也影响着太监身体上的其它发育。
是以,太监们比起正常的男子,都要纤弱许多,骨骼生的绝没有正常男子的粗壮,故而在这力气上,自然要比正常男子小了很多。
于此,这宫里边儿的太监要是干起重活粗活来,总是不能单干,都是成群结队的结伴去做,吃苦受累那是肯定的,办不成事儿那才是掉脑袋的头等大事。
关于太监这些,很多人都是明白的。
薄久夜面色不大好,并没有立刻答应,嘴角一直挂着微笑有些僵,“倒是微臣小人之心了,不曾想,千岁早已为舍妹考虑这般周到,如此,微臣也能安心将舍妹托付给千岁了,只是。偿”
言及此,薄久夜扫了一眼小太监们摇摇晃晃,已经快要抬到了近前的红木大箱子,他目光微沉,嘴角的笑靥扩大了几分,“千岁的心意,微臣就代舍妹心领了,薄家虽比不得千岁财力丰厚,可出嫁一位小姐的一应物什,绝对不会马虎,况且,千岁今早就已经将聘礼送来,礼数都已周全,无需再如此,只要千岁那边儿在结亲当日能妥善周到的迎娶舍妹,微臣,便能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薄久夜这话在不懂太子这番举动用意的人眼里看来,定会觉得薄久夜刚才诸多言词,都是在无病呻-吟,都是在矫情。
懂得的人却知道,薄久夜这样拒绝,才是对的,如此才能保住他的颜面,薄家的颜面。
其实薄久夜之前所谓的围护云朵,那只是怕时间仓促,太子又要迎娶正妃,可云朵只是侧妃,所以担心太子会在当日的事宜上,苛待云朵,而并不是说薄家这边来不及给云朵准备送嫁。
但太子虽然人没来,却好像早就猜到薄久夜会有此一说似地,还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让孟非离特意登门,用这些东西,来打薄久夜的脸。
甚至,太子这番举动的潜台词,还有讽刺薄久夜和薄家寒酸的意思,连嫁一个女儿的彩礼都拿不出,于是他太子爷在早上送完聘礼之后,晚上就再大方的出手,支援支援薄家。
当然,除了这些,这其中还有没有别的意思,也只有太子和薄久夜两个男人之间,最清楚了。
反正,薄久夜如果接了这些东西,那就会丢人丢大了,连薄家也一样会颜面无存,毕竟,薄家谁不知道是大燕的第一世家?
这种事情若是往后传出去,其他人焉有不笑话,不嘲笑薄家的?
故而对此,薄家人众人倒是没有再对薄久夜表示什么不满,但因为薄久夜之前围护薄云朵的行为,众人脸色也同样没怎么缓和。
只是薄家那些不懂其中说道的小辈,尤其是薄家旁枝的那些女儿,就愈发的憎恶起了云朵。
毕竟,她们什么好儿都没得到,还要眼红的看着薄云朵如此受到太子的重视,这般便罢,她们的当家人还不要太子送来的物件,反倒要用薄家的去倒贴一个过继的野-种,想想她们往后嫁人都未必能落得这么好,她们心里能平衡么?
对于那些薄家女儿恨不得拿眼睛瞪死自己,云朵继续全然无视,该怎么笑的招摇,就怎么继续笑的招摇,能怎么让那些人不痛快,她就怎么来。
但是,却无人发现,她眼底流溢的眸光,是多么的不寻常。
那眸光很复杂,复杂的就算有人特意发现,也难以琢磨通透,其中含着的含义。
孟非离打从今晚进来,做了诸多举动,说了诸多的言语,那视线是总会有意无意的去观察云朵。
现在也一样。
可是他发现,云朵虽然脸上仍然笑的那么明晃晃的得意,恨不得用笑晃瞎周围薄家人的眼,但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异样,怎么看云朵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里,都未有半点的笑意流露。
其中都是因为什么,孟非离多少已经猜出了点。
毕竟云朵是怎么一个性情的女子,拿着什么样的情感来对待他的主子爷的,他可是第一个发现的。
孟非离目光闪了闪,又把视线回到薄久夜的身上,表情有些为难,“薄家家大业大,太子爷自然晓得,薄家出嫁小姐,自然只会比旁的世家女儿嫁的风光,绝不会磕碜了四小姐,所以太子爷这送来的不过都是些小物件,大多都是太子爷送给四小姐闲来无趣时把玩的,相爷您看……”
对于孟非离见风使舵的转变之快,薄久夜都不得不暗自称赞一声,没想到这孟非离看起来年纪轻轻,说话做事,都这么圆滑老道,他倒是轻看了。
也难怪,这孟非离能得太子如此重用,整个东宫的里里外外,都是他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总管在操持着。
薄久夜眉梢一扬,这回没有婉拒孟非离,而是侧过身,朝大堂前跪坐在地上一直未起的云朵莞尔,“四妹,既然这是太子对你的心意,大哥也就不好再为你拒绝了,免得你要埋怨大哥了。”
云朵也笑,与薄久夜对视一眼的目光,旋即就移到了孟非离的身上,“殿下一番美意,臣女心领了,还要劳烦孟总管代替臣女先谢过殿下,也请替臣女转达,臣女在薄家一切安好,该有的吃穿用度一样都不会少,玩意儿也不缺,难为殿下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