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八(1/1)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阮流君盯着光幕呆了一下,罪臣之女的儿子?裴迎真的母亲是……罪臣之女?

她无端端想起裴迎真在小宅里曾给她说过那个宅子主人的故事,获罪的老翰林,唯一的独女,没有开封的女儿红。

怪不得裴迎真一直不愿意提起身世,裴家人也从不说起……可是裴家怎会不知?怎么能脱的一干二净?瑞秋不是裴迎真母亲的人吗?怎么会指证裴迎真?

光幕晃到谢绍宗,她忽然想起那日裴迎真着急来提亲,说起是因为许丹夕听说谢绍宗要来提亲……

难道这是他们合伙布的局?就是为了逼裴迎真尽快与裴家脱离关系?好让裴家指证他?

她越想心越发寒,裴迎真是裴家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步步迫害他到如此地步!

她看着裴迎真跪在那里,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圣上,小民并不知道这件事,小民的母亲过世的早,小民并不知母亲的身世,更不知什么罪臣之女。至于与裴家断绝关系,是小民提出的。”

“为何?”闻人安问他,“朕问你,为何要与裴家断绝关系。”

裴迎真蹙了蹙眉没有说,他不想牵连上阮流君,若说是因为阮流君,定是会追究起裴家为何与她有恩怨,若是再将崔游那件事翻出来,定是会伤害到阮流君。

他只是道:“因为裴家人一直将小民当成私生子,小民不愿意再留在那样的府门中。”

“若是裴家将你当成私生子怎还会让你记在大嫂名下?做个嫡子?”裴素素反驳道:“裴迎真你休要信口雌黄,你若不知你母亲是谁怎会让圣上将那位罪臣薛翰林的宅子赏赐给你?我听说你还在白马寺里为你的母亲和你外祖父外祖母点了长明灯,不如让圣上去查一查你供奉的都是谁的名字?”

裴迎真脸色果然一变。

裴素素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她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全是裴迎真害的,若非他买通了她的下人当初在圣上面前她早就证实了许娇失节一事,更不会发生后来的这许多事,到如今连陆知秋都被他蛊惑了一心要休了她,一个罪臣之女的儿子不思感恩,安分守己的在裴家做人,还一心想翻身爬上高位,那就活该他摔下来!

裴家有谢相国和太子做靠山,又断绝了关系,还主动作证,定是不会被牵连的。

“陆氏所说可是真的?”闻人安问裴迎真。

谢绍宗道:“微臣在听到裴大人检举之后就去白马寺中查了,确实有一位叫阿守的人在寺中供奉了薛少游夫妇和女儿薛珩的长明灯,那位师父还曾见过这位阿守,如今人也已在宫门外候着,等候圣上宣问。”

“阿守?”闻人安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裴迎真眉头一蹙,在谢绍宗要开口禀明阿守是谁之前,先开口道:“阿守确实是小民,只是小民是因住进了宅子里常常有鬼祟作怪,请了大师来看,大师出了这个法子,让小民在寺中供奉三位的长明灯。”

谢绍宗冷笑一声,“裴迎真你可当真是会编造。”他对闻人安道:“圣上,不如宣薛珩的近身侍女瑞秋进来,一问便可知真相。”

光幕一闪没了,时间到了。

弹幕里一片的骂声——

宅斗萌:日了,这是什么展开?罪臣之女的儿子?那男主还敢考官?当官要祖上三代家世清白的吧?男主不知道这样被发现了是欺君之罪?会死的?

霸道总裁:谁会想到自己的亲父亲,会干出出卖自己,让他去死这种事?况且裴迎真一直以为会牵连到裴家,裴家一定不会敢冒这个险的。

卿卿我我:既然知道裴家知道他这种事男主就不该断绝关系激怒裴家吧,男主忽然就智障了。

来看裴迎真:怎么就智障了?你会想到你爹和你姑姑你的亲人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吗?楼上的不要开上帝视角好不好,这摆明了就是谢绍宗联合着裴家,借给裴家胆子来坑裴迎真,裴迎真他已经处处防备了,还要他怎样?妈|的连瑞秋都背叛他了,心寒。

最爱病娇变态:裴迎真真的好好,这个时候为了不牵连阿守,自己承认了他就是阿守……如果是谢男二一定都推给阿守了,我好想哭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裴家真的恶心出了新高度,别说裴迎真想不到,连旁观者都想不到裴家能做到这种地步吧?我就不信裴言睡了人家罪臣之女,不认识人家是罪臣之女,太恶心了!

奸臣爱好者:这事怎么办?历史上没有这一出啊!谢绍宗这是憋了个大啊……裴迎真不会真折在这里吧?就算不会死,那……状元啊做官肯定是不行了……

路过:李四,看私信。

裴迎真的大老婆:主播快开天眼啊!

阮流君忙又开了一个天眼,就见光幕之中,大殿之内裴言和瑞秋都已经进来了,还有一个和尚。

那和尚指证裴迎真,说确实是这位施主来寺庙中供奉了三个人的长明灯,说是自己的母亲,外祖父外祖母,名字是薛家的三个人,连生辰八字都给的一模一样。

谢绍宗便笑问裴迎真:“我竟不知鬼祟还会自己告诉你生辰八字,还说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然后是瑞秋指证裴迎真,说她当初和小姐流落街头,被裴言好心带回了府上,那时她们为了隐藏身份就说自己只是薛府被放出来的丫鬟,后来裴言和小姐好了,生下少爷,她们就更不敢讲一直隐瞒着,是在小姐过世时,小姐亲口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少爷,希望少爷长大了有能力能让她和父母埋在一起。

再然后是裴言,他一句句撇清关系,说当时只以为是薛府的丫鬟,是薛珩先勾|引的他,说是不求名分只求留在裴府,他才收留了她们,并不知的罪臣之女,又说还是前几日裴迎真高中要杀了瑞秋灭口,瑞秋迫于无奈才将实情告诉了他,他当即便禀明了谢相国和太子殿下,请他们彻查,若是当真如此,他绝不姑息养奸,还请圣上恕他不知之罪。

那些人一个个指证裴迎真,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连瑞秋都低着头说的面无表情。

她不是薛珩最信任的人吗?不是为了裴迎真委屈在裴家多年吗?就在这短短几日之间所有人都背弃了他,出卖了他。

谢绍宗问裴迎真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迎真将他们一一看过,这些人曾经该是他最亲的家人,如今他们要置他于死地,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看着瑞秋,瑞秋不敢看他。

他又看裴言,只问了一句:“裴言,我的母亲将自己交托与你,就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吗?她活着时你糟|蹋她,如今她死了你还要再做贱她。勾|引你?裴言你不怕五雷轰顶,下拔舌地狱吗?”

裴言跪在那里不看他,只是道:“你这是承认自己知道你母亲就是罪臣之女了?”

裴迎真看着他极其嘲讽,极其心寒的笑了一声,这是他的父亲,一心只想要他死。

阮流君坐在那里看不下去的将脸埋在手掌里轻轻哽了一声,一旁坐着的陆楚音忙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许姐姐别怕,裴迎真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他是个好人。”

好人两个字让阮流君眼睛酸的厉害,她想起裴迎真为她报复了宁安郡主和陆明芝,她忽然好害怕这是不开眼的老天给她的报应。

他如今……一定很心寒很难过,他的父亲,姑姑,全部的亲人要他死,连唯一帮过他的瑞秋都出卖了他。

她闭了闭眼,抬头对太后和陆楚楚陆楚音说想去擦擦脸。

太后瞧她哭的脸都花了,便挥手让嬷嬷陪她去内殿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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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内殿里,让嬷嬷在外伺候不必进来,站在窗下私信李四,问他:“我能不能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迎真……裴迎真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他不是历史人物吗?他死了历史怎么办?”

李四半天回复她:你已经用了你问问题的机会。

不等她再说,李四又回复:我虽然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这次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裴迎真会不会出事,我们正在想办法挽救。不过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有用的信息,如今这个太子闻人瑞卿其实并非是裴迎真搬倒的,是有人借了裴迎真的手,这个人就是闻人安。

闻人安?皇上?皇上借着裴迎真的手除掉了太子?他若不喜欢太子大可以废掉他啊……为什么要借裴迎真的手?

路过忽然又私信她:如果到了裴迎真非死不可,无法挽回的地步,有一个最坏的办法,你让谢绍宗亲手杀了裴迎真,这样就会触发双亡的僵局,我们会被封闭废禁直播这个项目,历史再次归原。但如果一旦归原了,就回到起点,你们会完全没有这一世的记忆,而起点你的父亲也会死,并且可能更坏,会多糟糕我们也无法估量,你要想清楚再决定。

路过又发:这是我私人私自告诉你的,不要问李四。

阮流君盯着那私信,问道:“如果还原了……你们会怎么样吗?”

路过:我们会被终身□□,本身直播这个项目就是个敏感危险项目,是在实验中的,我们也在尽量完善,不影响历史发展。

阮流君还要再问什么,嬷嬷在外面忙道:“小姐,圣上来了。”

阮流君忙收了私信,快步出了内殿,果然闻人安来了。

阮流君上前行礼。

闻人安目光一一扫过她们道:“今日倒是都来了。”他脑子也疼的厉害,这两日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他自然是知道陆楚音和陆楚楚是为了李云飞,太后估计也是。

至于这许娇……

“圣上。”陆楚音在他脚步抬起头又怯又怕他的问道:“裴迎真大哥和李云飞……您真的要处罚他们吗?”

闻人安垂目看她,她和她阿姐长的十分想象,只是更为稚嫩更为娇蛮,如今红着眼眶眼泪珍珠似的掉下来竟让他想起十三四岁时的陆楚楚,低头对她道:“这些事你不懂,快起来扶你阿姐回去休息吧,别哭了。”

陆楚楚要说话,闻人安抬手止住,对她道:“朝堂中的事你不要插嘴,带着楚音回去好生安胎。”

陆楚楚的话就鲠在喉头,再不说什么,行礼带着陆楚音要退下。

陆楚音还要再说什么,太后对她道:“乖,你先跟楚楚回去,这件事交给哀家。”

陆楚音这才无可奈何的跟着陆楚楚退了下去。

等她们退下,闻人安瞧了一眼阮流君道:“许家的丫头怎么也来了?”

“是哀家找她来的。”太后让阮流君起身,对闻人安道:“哀家有些事想问清楚你。”

闻人安看了一眼阮流君。

太后道:“不必背着她,等会儿哀家还有关于她的事情要告诉皇帝。”

闻人安叹口气道:“朕知道太后想问什么,李云飞这件事太后就不要为他求情了,若是宁乐当真找不到,小晔国那边和这朝中朕都要找个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他坐在旁边,看了一眼太后,“护送公主,公主被劫持失踪,不论什么理由都是他的失职,无可赦。”

“是吗?”太后看了一眼阮流君,没有再问这件事,而是又问:“那裴迎真,皇帝要如何处置?”

阮流君心一紧抬头看闻人云。

闻人云正低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穗子,想了想,又叹息道:“朕其实十分看好裴迎真,他是个人才,日后可以与谢绍宗抗衡的人才,只是他的身份……这等身份,又欺瞒朕,如今被证死了……”

阮流君一听他这话心中便有了一丝希望,跪下道:“臣女有一言。”

闻人安看她一眼,挥手让她讲。

阮流君道:“奴|籍可以脱,罪名自然也可以洗,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几人红口白牙说出来的。既然是圣上看中的人才,只要圣上点个头,这些所谓的罪名都可以烟消云散。”

闻人安瞧着阮流君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