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陈慕单方面殴打小~胡子半个时辰就把人扔给了几年前当众败给他成了垫脚石的那个廖三。

廖三看见他明显的很激动,接过被打的七荤八素的小~胡子补了几拳,正想表功陈慕已经走远,他只来得及大吼一声:“教主!”

陈慕听见回头望了他一眼诧异的挑了挑眉,手上挽了个剑花崩飞了一圈人。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廖三本想提醒陈慕小心,此时见陈慕武功又精进许多却不能说了,只瞪大眼睛紧抿着嘴唇看着陈慕轻轻松松撂下一圈人,才特别没骨气的说了句:“教主英勇。”

陈慕疑惑的皱了皱眉毛,转身又陷入另一波攻击。

正派的那些伪君子功夫不咋样,口号却喊得响。

“魔头!受死吧!”

“你们魔教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今天我武行山弟子就要为民除害!”

陈慕轻飘飘的瞅了眼围上来的人。

平均身高比他高十好几厘米,人高体壮的,穿着统一的蓝色服装,看来是一家人,手里清一色提着两尺长剑,剑刃寒芒无一不对着他。

陈慕如今不过十三岁,身高还没突破一米六,若是在外面这种情况绝对的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这些正派子弟口中喊着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如今却个个兴奋激动到恨不得将他斩成肉泥。

陈慕弯腰抽剑运气飞天一气呵成,轻松突破这群伪君子的包围圈,落在一边笑的阴风阵阵:“以多欺少,还是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你们武行山的人脸都长在城墙上吧。”

有人听出他的讥笑,怒喝:“休要和他废话!列阵!”

陈慕兴致勃勃的看着一群人举着剑围着自己转圈跟看耍猴似的乐呵,但他还没傻到用人家的门派绝学来试探自己的能力,手中长剑一挥,直指先前怒喝他的那人。

剑尖划着那人脖颈擦过去,血液喷溅而出,剑阵瞬间乱了,有几个短板因为剑气反噬吐出~血来。

陈慕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淡漠的看着单膝跪地恨不得用眼刀杀死自己的青年,嘴边扯开一抹讥笑。

这些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正打着架呢,还费时费力的放大招,也不想想敌人怎么就那么有闲情逸致看你摆好了阵势来打他。

“卑鄙!竟然偷袭!”有人捂着胸口提剑指着他,两股战战的盯着他,紧张的脸色发白。

陈慕收了笑,他说错了,这群人配不上脑子有问题这段形容。

一群煞~笔。

真不知道怎么浑水摸鱼来到这的,眼角余光扫过渐渐平静下来的广场,收剑入鞘,转身就走,身后那些自然有跟上来的廖三解决。

几位长老已经坐在二楼开始喝茶,冷佩春看见他招了招手:“慕慕。南霜没和你一起呀。”

裴长老依旧蹲在椅子上,跟猫头鹰似的瞪着眼睛看陈慕上楼靠近行了礼,越看越喜欢,激动的搓~着双手,试探着说:“你,你能和我打一场吗?”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人重击了一下,他瞪着眼睛扭头看,那人也瞪他,两个人气呼呼的对视着,可怜赵长老一个巨汉站在中间苦哈哈的劝劝这个劝劝那个,像个巨型保姆。

陈慕坐在李长老旁边,喝了杯茶,和两位算得上清醒的长辈商讨战略:“南长老的功法杀伤力太强而且攻击时不分敌我,我派他去秘径设阵去了。”

冷佩春想了想,笑了笑:“如此也好。他那位属下是跟着他也有十几年了吧,出了这种事他怕是要自责好一阵。你让他去负责阵法是用对了人,有了他那些阵法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慕看着底下廖三带着人把正派的俘虏绑在一处,偌大的广场上统一的青石板上布满了血迹,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正派的统一服装大多都是蓝白灰,此时一群人被扔在一处占据了一大块地方,陈慕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不然怕是又要讥笑。

装啥装!孙子!

他站在窗口嫌弃的闪了闪鼻子,中气十足的喊了声:“喂,你!”

抬头的人很多,但只有一个屁颠颠的跑到了重光楼底下,正对着陈慕的那扇窗子,单膝跪地丝毫没有迟疑:“卑职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陈慕皱眉,这什么口号,这么中二而且一统江湖什么的目标太宏大了他这个短命鬼做不来好吗?

此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他散开内力,只用平常聊天的声音和廖三说话:“那些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尸体直接一把火烧了,活着的都关到地牢里!”

魔教有地牢,而且很结实。这点陈慕偶然间去考察过,只是眼下这群俘虏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他看了眼廖三:“那些俘虏吃的用的怎么算?”

廖三本想说,俘虏嘛!吃馊水都是好的,根本不需要算。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如此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的教主可是武学奇才,自然比他更有脑子,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着想着就没音了。

陈慕今天虽然伤人无数,但直接致死的却没有,那个可怜的被掐死的还不被记得的显然不算,他心底自认自己还没坏到家,于是在沉默之后他当着几位眼睁睁看着他观摩他处理正事的长老的面,略有些心虚的道:“把他们关在我们楼里,还要管饭,麻烦。都放走吧!”

话音刚落廖三已经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似乎在说,这个煞~笔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陈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几位长老:“几位意下如何?”

李长老喝茶。裴长老喝茶。赵长老一手捏着自家傻徒弟一手端着茶杯喝茶。赵常安,傻呵呵看着陈慕递过去一杯茶·····

陈慕吸了口气,控制住情绪看向在坐唯一一位女性,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喝茶的人:“姨母觉得呢?”

冷佩春:“唔~”老娘早知道不喝那么多茶了!

“姨母也没有好办法吗?”陈慕略有些失望,他这会儿有点忐忑,觉得今天杀孽太多会不会又被下地狱,所以迫切的需要别人来替他背这口黑锅。

处理战俘,历来都是一件很血腥的事情。

冷佩春刚开始还挺正经的:“咳,慕慕你是担心他们吃咱们的东西是吧,其实这点东西咱们还是出得起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不仅不让这些人浪费咱们的粮食,还能替咱们赚钱!”

赵长老放下茶盏冷飕飕的看了眼冷佩春,她顿时住嘴,只一双眼睛看着陈慕,分明是想说又不敢说。陈慕看着她:“姨母但说无妨。”

冷佩春瞄了眼赵长老,见他没看自己胆子打起来,说到底她的排行只有第四,和排行第二的赵长老差的好远啊。

“里面长的俊俏些的公子哥们,挑断手筋脚筋送到各大青楼里调~教一番,不出三个月不说赚钱,赔钱是不能的。剩下的歪瓜裂枣武功高强的入药炼丹试毒用处多了去了,最次的那些长得又丑武功又低还偏来凑热闹的傻蛋儿,切胳膊剁腿扔去给昭禾练手,他接骨的手艺不太好,养着费不了多少银子,死了还能喂喂山里的猛兽。”

陈慕听完脑门上滑落两大滴汗,对上冷佩春期待的眼神,笑道:“这样不太好吧?”

冷佩春正想反驳,赵长老不高兴了,茶盏卟愣愣愣在桌案上打转,茶水溅出来湿~了赵常安的袖子,他瘪瘪嘴,没说话。

赵长老深吸一口气刀削斧刻脸认真起来:“教主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听听。你今天在外面打了一圈该听见的话都听的差不多了,外面是怎么看我们的这些你不用避讳,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问心无愧就行。”

陈慕抿唇,也认真起来:“我是有个想法。”

“说出来听听。”一直沉默的李长老也跟着凑热闹。

陈慕吸了口气,嗓音沉稳清润,说出的话却调皮得很:“咱们抓的人不是有好几个门派的大弟子吗?他们的门派不大,这次大概是想浑水摸鱼并非真的与我们九重楼有生死大仇。对于他们来说首席大弟子差不多就是内定的掌门,如果我们把这些人杀了,或者囚禁起来绝对是有弊无利。倒不如修书给他们的掌门,提出条件做笔买卖,只要他们签订条约三十年内绝不攻打九重楼,我们便把人还给他们。”

陈慕说完,几人都没反应,他们习惯了仇怨当场报,报不了也要记三代的规矩,如今听到陈慕一番话,都有点愣。

反应比较快的赵、李长老和冷佩春纷纷眯起眼睛:呦,小教主学坏了嘛!

“咳,也不是不可行。”李长老咳了一声最先出声,“只是我们一直以来恣意惯了,打打杀杀得罪了很多人,不知道这次打头阵的有几个是没结仇的。这事还是要好好商讨一番,今天晚上这顿饭怕是少不了那些人的了。”

陈慕扭头往外看,廖三还跪在底下,已经有人提了水通开始清扫广场,那群正派的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大概没安好心。

陈慕护短,以前没短可护,后来护陈舒被坑了,他就不太敢表现出来,但总体来说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群傻鹌鹑,沉稳的开口:“廖三。”

廖三激动万分的回应:“卑职在!”

廖三等着教主施号发令,要杀要剐说出来他们去干个痛快,结果只等来教主沉稳的吩咐:“不用给那些人吃饭。饿着便于管理。”

廖三愣了愣,深觉教主果然是教主,完全忘了正常情况下头两天都不会给战俘饭吃,涟水都不会给的。

他看着陈慕只觉得教主光芒万丈,声音冲破胸腔吼出来:“是!卑职遵命!”

陈慕被吓了身子抖了抖,看着几位长老恭顺道:“初战告捷。几位长老早些回去休息吧。这才只是开始,我们要养精蓄锐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