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雄的突然停步,使得前方金进义也是停住脚步,面容不解地顺着渡边雄目光朝卫笙望去。
金进义并没有见过卫笙。
渡边雄也没有见过。
但卫笙就是知道他认识自己。
早就听说中野太郎是他的得利心腹,即便屡次三番触碰规则,渡边雄最终仍旧选择包容,又或者说,中野太郎触碰的规则都是朝着渡边雄更为认同的方向。
因为这位五代目虽是展现着中立的姿态,却保持了一颗武斗派系的心。
此刻,渡边雄望向卫笙,眸光不徐不缓地锁定在她的脸上,那下眼睑却已是微微抽动,促使眼睛一点点地眯起,从中射出一道慑人的精光。
曾经的黄阁章,为了卫笙亲自出面摆平她与这支R国社团的前仇旧恨,然而现在她却胆大包天,伏击拿下了中野太郎,更加要了小安帕的性命。
渡边雄与老安帕算是旧识,如果卫笙当初单单只是与安帕家族的恩怨,即便杀了小安帕也是不能令他生怨,但她同时扣下了中野太郎,以至于他的得利下属现如今生死不明闹的人尽皆知,这就令他难不去动杀心。
何况中野太郎本被委派参加前些日子台北举行的换届选举,渡边雄也只得另选他人。
这个初出茅庐只凭着曾经得到黄阁章庇护而三番向他发出挑战的小姑娘……
场内不少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卫笙身上,不少人相互对视,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对方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的来历,但所得的结果无不是轻微摇首,场内没人认识这个年纪双十看似完全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姑娘。
或许是谁家的小姐也不一定。
但渡边雄的态度却令人感到好奇极了。
对视仿佛只在电光火石间,渡边雄面无表情地负手转身,继续朝着会场内前进,而村高美子白皙秀婉的面容上,却唇角轻勾,眸光瞥向卫笙的时候,木然中带有几分玩味。
这种居高临下的神色卫笙分外熟悉,这眼神就好似在看待一巨尸体,轻蔑而又夹杂着杀戮,就好像卫笙最早接触这个组织的人,那位藤本上信。
她亦被对方的目光激起了几分血性,与从始至终与这个组织错乱交织的仇恨脱不开干系,面对对方时的敌意已经是打心底里抑制不住地腾升而出。
就在她盯着对方背影眯眸沉吟时,身后缓缓响起一道悠悠然还有些含糊地声音,“我劝你摆清楚自己身陷囫囵的处境,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这场总会才是你这次真正需要应付的。”
卫笙回头,就见林啸正杵在自己身后,嘴里叼着一杆牙刷,嘴边还泛着牙膏的白沫。
这使得她明显愣了一下,左右看看这场合,拧眉问,“你到大厅里来刷牙?”
林啸单手攥着牙刷手柄,在嘴里细致且缓慢地刷动两下,一边道,“我是站在窗口刷牙,你知道的,我愿意在任何时候享受美好。嗯……正巧看到渡边雄带人入场,就猜到你会在这。”
林啸虽然不情愿,但却被安排与宁大海一个房间,其实卫笙倒觉得这苦了宁大海,毕竟一个心理变态外加矫揉造作的人并不好应付,谁能想象这汉子累了一天,回到房间还要面对这样一副面孔。
卫笙摇了摇头,鬼知道自己也是临时起意来到大厅,这才看见渡边雄被拦在门外。
她轻瞥着林啸露出笑容,“安心刷你的牙吧。”
说罢便转身也是走入那间会场。
——
“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九流本一家!首先感谢今天到场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洪门,起源于明末清初1674年,至今已经有330年整的历史,我们自始至终强调忠、义、维护中华民族,在台湾有20多万人洪门子弟,去年十月在台正式登记立案,今天我宣布,中华全球洪门联盟正式成立!”金进义跨步上台,开场白引得台下一片热烈掌声。
他眸中精光四溢,整个人往台上一站,端得是威严,“在明朝末年,明朝名将郑成功派将领陈永华,化名陈近南到大陆湖北襄阳联合反清志士成立洪门,但清朝当时国力强盛,洪门反清复明失败,洪门昆仲失散各地,但以中华文化忠义精神继续凝聚洪门力量,化为青帮、三和会、南川袍哥、哥老会、小刀会、天地会等名称,继续在大陆活动。”
“我们过去确实给人神秘色彩,甚至有人怀疑说是****,但这330年来,我们所做的事,都是有利民族的事!我们也将继续为全球的中华民族子孙努力,将社团合法化,转型成为社会公益团体,走的是国际社会公义路线!将忠义将身在两岸间继续发光发热!”
台下掌声如雷。
紧接着,台立法院长王正平上台,正式为其颁授,台下四周五房旗一字排开,气势庄严令人为之肃穆,音乐奏响煞是隆重,所有人翘首以盼。
卫笙在礼堂角落随便找了个席位落座,看到这幕也是跟着心中一荡,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
然而这时,她却是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是王厉,但在王厉身边却没有崔贤的身影。
还不待她思考,身旁忽然黑影一闪,一道身影就落座在了她的身边,同时耳畔响起对方声音,“卫小姐,我很钦佩你的勇气和多年来发展产业,直到跻身入这间会场的毅力,就我本人来说,对你非常欣赏,甚至愿意结交你为朋友,但是你犯了一个错误。”
卫笙转目,看着刚刚用R语道出这番话的女人,她笑说,“村高美子小姐,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听不懂呢。”
村高美子枫眸轻转,望向卫笙,眸光平静到令人心悸,好似无血无肉的人般,“我对你非常了解。”
卫笙笑言,“恐怕你的了解还有很大偏差。”
村高美子淡淡地道,“你不好奇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卫笙耸肩,悠然一笑,“我们国人向来说知错就改,所以不需要改正的我向来不视为错误,反倒是贵方喜欢强调愿意结交朋友,却总做出逼迫朋友,又逼迫不成就翻脸的事来,我倒觉得你们交朋友的手段怪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