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电脑,望着窗外风和日丽,卫笙闭目伸展了一下筋骨。

她在猜测这个事情是谁做的,如果说近期结仇,那么就只有阮振华。

但依照卫笙判断,阮振华在历经前阵子的事情以后并不该具备这个胆量,因为一旦查出,他该清楚这是在将他自己往绝路上逼,而他并不具备迎接灾难的底气。

而对于重生国际,所能造成的局面至多是伤筋动骨,面临着巨大的损失,但只要公关做得好,还不至于大厦将倾的地步,毕竟对于一个成熟的公司,这样的伤痛只是一时的,而人们也是善忘的。

但这也的确会对重生国际的发展造成阻碍,很可能是背负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

伤筋动骨……

卫笙眯起眼眸,转身走出寝室。

在她离开寝室以后,阮枝琪则是悄然进入了室内,在卫笙桌面翻腾半晌,并没有见到她的电脑和父亲所说的类似资料文件类的东西,再看卫笙的衣柜,是上锁的。

卫笙每次离开都会将自己的电脑和东西锁进柜子里,锁头是密码钢化锁,为这事还被葛井秋嘲笑过。

阮枝琪拨弄半天也没把锁头打开,最终也没敢去破坏,事实上寝室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破坏一根钢化锁的。她将电话拨给父亲,“爸,没有你说的东西,她重要的东西好像都不放在寝室里。”

——

十月下旬的鹏城早晚已经微凉,可以换上长袖,卫笙今日穿了一套长袖米白色的休闲衣裤,骑上自行车前往崔贤家中。

这段时间无论是公司的准备还是赛车学校的事宜,都无疑将她忙的焦头烂额,浑身上下连骨头里都透着一股子疲惫,崔贤这几日一直陪王厉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人也只有短信交流,闲时电话聊不上五分钟的时间。

今天虽然约好聚会散心,但扔下手中诸多杂事和顶着万千难题的卫笙还是未免心中沉甸甸的,这段时间好像全部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而且是杂碎的,冗长的,就像是麻绳圈在了一起,打成一个又一个死结,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甚至还有耐心。

然而此刻,蹬着脚下的自行车,难得以骑行姿态穿梭在这座城市中,清凉舒爽的空气以及柳绿花红的气息又是令人心中微畅,路过一座座平地拔起的高楼,刀削般冷冽锐利的建筑棱角,而在这些建筑内的人们又何尝不是每日面对着杂碎且冗长的事务,道道梳理直至畅通。

这就是生活。

谱写着一幕又一幕人情世故,一场又一场利益纠葛的生活。

而她更不该因此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卫笙心情忽然开阔,骑着车子脚下生风,不多时便来到明珠花园,径直骑车进入园区后,就将车子锁在了崔家小院的栅栏上。

因为小院门是开着的,阳台的玻璃门也是开着的,卫笙就长驱直入。

迎面见到的就是从厨房端着碗正边走边将面条往嘴里吸的崔贤,他一身衬衫雪白而又笔挺,颀长身姿煞是好看,就是这举动令卫笙有点措手不及。

“一天没吃饭,饿了。”他抽空回应一句就坐在沙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一双眸子就在卫笙身上打量,好像很久不见在刻入她的模样,专注而又眸中带笑。

卫笙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就盘膝坐在沙发一旁伸了个懒腰,径直抓起茶几上的梨子放在口中咬下一口,“累。”

“就是知道你最近太累了,才想叫大家过来聚聚,不过我还没想好晚上去哪,有想法吗?”崔贤抬目问道。

卫笙摇头,闭目揉捏着太阳穴,“只想睡觉。”

“……可以。”他正色点了点头。

卫笙就知道他想歪了,不禁睁眼飞了他一记眼刀,却见崔贤正单手托碗,另一只手调着手机,然后将手机放在茶几推送到她面前,他说,“这是前几天偶然拍到的,那个男人你应该认识。”

卫笙疑惑接过手机,虽然因为汽车发动拍出来的效果有些虚晃,甚至于因为距离较远隔着两层窗户不太真切,但那侧影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中野太郎?”

“对面的男人是阮振华,刚调查出大同集团近期跟佩琪信签订了一批工业显示器,数额很大。本以为只是单纯商务合作,但看这几天重生国际的情况,他们八成是走到一起了。”崔贤将碗放下兀自倒了杯水。

卫笙则盯着手机屏幕缓缓眯起眼眸,本来正准备着手调查这件事,现在看来麻烦都省了。

只要跟中野太郎搅在一起,几乎不用证实,卫笙都可以确定这件事是他们搞的鬼,否则时间上也太过巧合,中野太郎再次秘密入境,又面见了阮振华。

卫笙笑着摇头,“这个中野太郎倒是很记挂我的公司,为了拿到中华公园无所不用其极。”

崔贤端起水杯,“中野太郎自私狭隘,报复心极强,王厉曾经跟他有过冲突,也吃了些亏,不过中野太郎如果知道你黄锦梓的身份,恐怕不会为了一个中华公园的使用权跟你大动干戈,衡量上会再三思虑。”

“可惜现在他只将我当做一个商人,最多是个跟孔占东渊源不浅的商人,在他看来,黄老爷子在世时候还能保我,现在我也没了那么多的依仗。”卫笙扯起唇角,“这样也好。”

崔贤挑眉颔首,“王厉说你现在应该到处拉拢割让利益,在总会上确保小命无忧,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到底是怎么想的?”

卫笙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准备倒也不是一点没做,只是再多的现在实在没有时间,走一步看一步。”

这话令他微怔,随即拧眉,“在拿你的小命,走一步看一步?”

卫笙赶忙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得及准备。”

他盯着她沉默半晌,就拍了拍自己的腿,卫笙见状上前将头枕在他的腿上,身子放躺在沙发,他就伸出手指为她轻揉着太阳穴,“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