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仁虽未接回,不过当天下午,闫柏清设法将刘建仁随同的投标小队人员尽数接回。
这群身穿西装却衣衫褴褛的翊卫地产领导层哪里还有来时的意气风发,无不是身上带伤,更有甚者鼻青脸肿已是不比刘建仁好到哪去。
翊卫地产市场经理兼H省投标小组副组长郭守杰,此刻正坐在卫笙房间的四角凳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当地开发商的罪行,原来是刘建仁带领这支投标小组前往前线看望灾民,宣传重生国际公司竞标手册时候被季湘晖的人堵截下来。
当时对方警告刘建仁退出,后者却丝毫不以为意地跟人杠上,对方竟然直接当场掏枪,用枪靶砸昏了刘建仁后将其拖到一处被地震波及严重已被封锁的危房区域,一众重生国际的管理层也是被带到了那处,紧接着便出现搜救队搜救以及刘建仁等人被带往医院的一幕。
“后来那个季老大亲自到了医院,当时刘总刚刚包扎完毕,咱们在房间里开会商量下一步动作,他们进门见人就打,我亲眼看见他们用吊瓶架子底下的铁脚砸刘总的脑袋!”
“人打昏了他们用冷水泼醒继续打,打昏再泼醒!泼醒了还继续打!当时人都快给打死了,他们就逼刘总承诺退出,刘总也是个硬骨头,吊着一口气也不服软,后来就被他们监禁在医院里,我们也被他们非法监禁起来,卫总,我属下小亮负责给刘总喂饭,接下来你听他说!”
郭守杰已是年近四十,此刻却哭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那方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哭着接过话头,“后来刘总被打的只能躺在床上,我负责喂刘总吃饭,伺候他日常,亲眼见着这帮畜生天天过来,进门就打,每次医生刚包扎完的伤口都得被他们打得挣开,染血的被单天天换,有时候一天换两次!他们、他们虐待上瘾了,有回我刚打回来的饭,看门的往里面撒尿,打赌刘总吃不吃,刘总不吃就被他们把饭碗扣在他脸上……”
“行了!”卫笙身子紧绷,早已听得面色煞白。
那年轻人哭着止住话头,郭守杰就抹着眼泪恨恨道,“卫总!他们无法无天啊卫总!咱们不能就让刘总这么白挨了糟蹋,您说怎么办,该报警还是找电视台?县政府?我老郭豁出这条命去都得为刘总报了这仇!”
卫笙闭上眼睛紧紧咬了咬唇角,“你们先回去休息,旅馆之外一步都不能踏出去,就在这好好养伤。”
郭守杰一愣,“那刘总的事……”
“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回头把竞标的文件整理出来,明天之前给我。”
“咱们带来的材料全都被季老大的人给扣了。”郭守杰踌躇说道。
卫笙一愣,最终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郭守杰等人下去休息。
却听那郭守杰出门时口中依旧连连不甘地叹息,“屈辱啊……屈辱啊……”
闫柏清从始至终坐在角落喝茶,直到人走光了,才笑笑道,“季湘晖今天明显知道刘建仁跟咱们是什么关系,看样子针对重生国际不是偶然,曹作津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啊。”
这话哪里还用得着他说,这么多来竞标的公司,单单只对重生国际动了这样大的阵仗,意图何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卫笙一双拳头捏得嘎嘣作响,最终抑制不住地狠狠砸在身侧床上,“告诉乌强他们,这标让给季湘晖。”
闫柏清顿时挑起眉梢,眯眼看了她半晌,让标?
“就快要递标书了,这事,恐怕要你亲自跟他们说。”
夜半时分,闫柏清委托乌强召集了兴浪县众势力头目到旅馆开会,到场包括乌强在内共有四人,地点是旅馆二楼尽头的餐厅。
餐厅非常简陋,但面积并不小,因为旅馆早在地震以后便暂停营业,所以餐厅早就关闭开放,桌面上一层的灰尘沙土,于月色下冷冷清清的。
五位大佬就位以后便展开了话题。
“这位闫先生真是洪门的人物?到底靠不靠谱,来了也有一个多星期了,怎么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他能不能帮咱们揽下工程,就看招标这一哆嗦,我向九把话放在这,他要是诓我们玩呢,我他妈叫他走不出兴浪县!”
“呵呵,向九,你这话不用跟我们说,待会等那位到了你跟他说去。不过闫先生到底是不是洪门的你看不出来?季湘晖那小子如果没有洪门支持能在兴浪县玩到现在?现在是他们自家窝里斗,我们大家把眼睛放亮,别叫人给当枪使了就行。”一名身材精瘦的青年把玩着手中折叠刀,眸子于这暗黄灯光下熠熠闪烁,颇显出几分精明。
“裘老大,要我说就****娘的!把季湘晖做了一了百了!”
“现在季湘晖本就吃喝拉撒数十号兄弟跟着,搞掉他得花多大动静,国家都派眼睛来盯着了,你小子敢顶风作案?”
几人正聊间,餐厅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而后就见几道身影正大步迈入屋中。
为首的是闫柏清,他的身旁还有一名身材纤瘦身着黑衣黑裤的女孩,女孩马尾高悬,显出几分精明干练。
“今天在县医院,就是她差点干掉季湘晖?”几人目光审视地盯在少女身上,无疑,今天县医院内的情况,早已传到了几位大佬耳中。
卫笙一一打量几人,这群人是个什么身份她在来前已经了解清楚,说好听点是雄踞在这一带的势力大佬,说难听点就是一帮拿命换钱的亡命徒,更倾向于是一帮各自有着几十号人马的小混混,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时有合作,也时常为了点钱财举刀相向。
她大马金刀般拉过椅子径直于圆桌旁落座,在五人审视的目光中淡淡露出笑容,“今日是我请诸位头人过来一聚,目的在于重建竞标一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诸位放弃竞标,将工程让给季湘晖。”
除乌强以外,一众人无不是尽数沉下脸来,纷纷抬目看向闫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