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气氛愈发烦躁,罗全琨出了四百元拿下不知是谁写的字,而杜尘的父亲则花了三百元买下儿子的大作。

整座大厅,好像从第一幅铅笔画拍出以后就进入了四百元魔咒一般,只要价位抵达四百,便是再无人竞争叫价,这叫马小红的脸色显得不太好看。

终于,后方有人被这恹恹欲睡的气氛磨光了耐心,扬声问道,“高二三卫笙的模型什么时候起拍?”

“赶紧的吧,还打算压轴怎么着?”

马小红听完这些话不禁拧眉笑得古怪,扭头去看那呼啦啦好几桌年轻人,觉得怪怕人的。一旁,马小红的父亲马振也是眉头紧锁,不过秉持着素养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回头去多看那些混子一眼,此刻已是不禁低声朝女儿问道,“你们学校的学生,平时在外接触这些人的多吗?”

说着话,马振举牌以三百元的价格拍下了一件手工玩具,入场观察到现在价格已经基本定型,马振这才拍下一件东西意思意思。那方陈校长见状不禁皱眉,看来虽说请到这帮有些家底的家长,但人家也着实没愿意在活动中鞠躬尽瘁。

马小红闻言却赶忙摇了摇头,“咱们是重点高中,哎呀,那是新来的交换生叫来的,听说她还在外面飞车呢。”说到这,心忖不会是飞车党什么的吧?

后方叫嚣声仍旧在继续,马小红却已经动了心思,这些人要是飞车党,手里说不定还真有点钱,听说卫笙在雾隆山比赛那回挺牛的,这群人叫嚣要拍她的展品……

这样想着,马小红已经朝着H省几位侯在一旁的学生招了招手,过来的是杨苗,她低声吩咐几句后,杨苗一愣,赶忙点了点头。

紧接着,在一个手工编织的精美中国结拍卖出去以后。

台上主持人接过新的展品,“我看看,咦?这个有趣,这是来自高二三班卫笙同学亲手制作的跑车模型,大家可以看看,制作得很逼真嘛。”他声调扬高有意挑逗着场内昏沉沉的气氛,却是效果不佳。

但此言一出,坐在后方的那群‘混混’却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紧接着,人群中响起笑声,“行了,这物件儿我就拍下了,诸位给个面子今儿别跟我抢了怎么样?”

隔桌一男子顿时点燃香烟侧头笑笑,“张大少,今儿我可推了好几个百万级客户专程过来的,你一句话就叫我打道回府,没这个理儿吧?”

“呵!谢成,听说你那俱乐部都快被你玩黄了,百万级客户还不赶紧回去接待,跑这来凑什么趣儿?”

“刘立坤,你TM不就刚拿下西城那块地建个高尔夫球场么?那都是老子玩剩下的了,你也敢跟我叫嚣?”被称作谢成的青年已然有了火气。

有人顿时出声附和,“早两年刘少还跟我屁股后面玩泥巴呢,现在人家老子爬高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见着都得恭恭敬敬叫句刘少,老谢,咱不能不服老。”

后方顿时七嘴八舌吵嚷开来,但这一道道声音可都扬着声线,所聊的内容足以令场中昏恹恹的众人诧异回头。

“我出五万!”这群青年人中忽然有人举牌。

然而这道声音显然没有将周遭其他人惊到,甚至有人出言笑称,“别介啊,要玩咱就玩大点,十万起叫,每次不低于十万的怎么样?”

后来的这群少爷中,顿时有部分人沉寂下来,却也是有人笑吟吟地叫好附和。

卫笙不禁有些咋舌,一旁霍菲儿勾着唇角摇摇手中矿泉水瓶,“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不对,有这帮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看,又擦出火气了吧。”

“刚才五万那不算啊,诸位,我先开头打个样儿!十万!”一名穿着宝蓝色西服长脸皮鞋的年轻人站起身,单手揣在裤兜,一手举着牌子就在场中晃荡起来,颇为高调引人瞩目。

“二十万!”****上身穿着件鳄皮马甲的谢成举起手中牌子。

无论是陈校长,亦或是前方主持早已目瞪口呆,心说这是玩真的还是在胡闹?

金牌记者马振早已诧异转身,仔细打量起那群人来,还没仔细看出旁人来头,却是看出了一名娇笑着依偎在男人身旁的年轻女孩,不正是近来出道没少跟京城少爷们传出绯闻的某三线女星?

霍菲儿见卫笙暗暗吃惊,不禁笑着安抚,“京城稍微上点档儿的夜总会,晚上要两瓶酒都不止这个价位,这群人能专程为了拍你的模型杀到这来,今天宰的就肯定不是一顿酒钱。”

此时价位已经叫到了三十万,一个纸壳制的模型,连卫笙都觉得足够夸张。

但她也是知道,这帮大少争女人争名气争地位,眼下争起来可不管你那是塑料还是纸壳,事实上他们争的是个面子。

就如同此时疯传谁能请到这位赛车手谁就有面儿,甚至有人或许连车赛都没看过,却是知道这是能挣脸面的事,人传人,卫笙就火了,而事传事,这场拍卖就火了。

“我今儿怎么都不认识你们了嗯?十万起叫就真十万十万往上叫啦?五十万!”说着话,这人起身将桌面儿底下一只黑色大包提到了桌面,拉开拉链……

全场哗然!

这里面赫然是红彤彤地百元大钞,一摞一摞满满一兜子钱,却听这人继续笑道,“这刷不了卡吧?哥们儿今天带的现金,大伙要是没有意见,我今儿可就现金交易了啊?”

说罢,这人就是满面得意环顾四周,当然,他环顾的只是那群坐在后方以及把门位置的年轻人,却是压根没将前排其他人等放在眼中似的,风头一时无两。

“逞能。”李露撇了撇嘴。

陈校长看到对方掏出钱,不禁摘下眼镜取出镜片仔细地擦拭起来,一双眼睛滴溜转乱,侧头询问身旁陈凯仪,“他们刚才说是几年几班来着?”

“高二三,卫笙。”

“展品是高二三卫笙的?”陈校长早前却是没有注意。

陈主任闻言绷着脸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