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废?”卫笙神色古怪,“怎么就报废了?”

那车撞成什么样子她心里再有数不过,大不了就是花钱修一修,虽说修缮价格就是不菲,但这么名贵的车子总不至于连个保险都没上吧?再者说了,这劳斯莱斯全身上下都是宝贝,就这么给报废了也太可惜了。

“我说报废就是报废,你还是想想待会该怎么向黄先生解释吧。”孔占东饶有兴致地哼笑一声,绕行到保时捷后方的一辆轿车后座旁,抬头看了卫笙一眼,继而钻进车中。

卫笙不屑地咧了咧嘴,心说你这么任性你妈妈知道吗?

……

清晨,似是因为雾气缘故,地面仿佛下过雨似的。

卫笙与孔占东并肩坐在汽车后座,后者闭目养神,卫笙则是凝望窗外。

宁大海和方亮的车子还未回来,但依孔占东说,老爷子正在家里等她一道吃早餐,无法,只得叫朱尔斯留人在原地等候。

“凌空过弯,你是跟谁学的?”孔占东的声音忽然自一旁响起。

卫笙转拄着下巴扭头,就见他正侧头望向自己。略微沉吟了一下才笑笑道,“自学成才。”

那方孔占东顿时皱眉,其实在心底里他倒是隐隐有些庆幸昨夜被卫笙甩在身后,不为别的,只为见识到了一场几近人类控车极限的凌空过弯,他与太多的国际车手渊源不浅,哪怕是从红木城走出去的弗洛德曼。

而孔占东本身亦是这项极限运动的狂热爱好者,所以他更加知道卫笙昨夜施展出的过弯技术是位于何等水准。

实在很难想像,以她的年纪能够对控车技术掌握得如火纯清,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学成才。”孔占东先是轻笑一声,随即压低声线道,“你有驾照吗?”

卫笙依旧拄着下巴,牵起唇角没搭理他。

废话,自己这年纪能考驾照才怪。

只见孔占东缓缓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斜眼瞟向卫笙道,“我在问正经的,你是跟谁学的?说不定我认识你的老师。”

卫笙顿时失笑,不只是失笑于孔占东这副拿腔作势习惯于耍帅的姿态,更失笑于他的话。

但笑着笑着,卫笙忽然缓缓收起笑容,是啊,自己也是有老师的。

她这一身赛车本事自不是凭空得来,虽说没有拜在某某名师麾下,却也并不全是她所说的自学成才。

走向国际这一路她着实交了些良师益友,如果说对她启发最大的那位老师应该是……

刚想到这,卫笙望着窗外的眼神就是一怔,而后她迅速回身,紧贴着车窗朝后望去。

眼下车子正从外驶入庄园,刚刚一辆从庄园内驶出的劳斯莱斯刚刚与她擦身而过,而卫笙好像在里面看到了——崔贤!?

“停车!”卫笙忽然开口叫道。

可惜开车的是孔占东的人,并不听她的号令,“我说停车!”卫笙再次转过身去看后方玻璃,只见那辆载着疑似崔贤的劳斯莱斯已经绕过庄园门口的大弯,下一秒就消失在了转角。

孔占东这才令人停车,卫笙走下车后望着转角处出了会神,刚刚她正在回忆事情,身旁有车擦身而过时并没有集中注意力看向对方车中,何况两车交错一闪即逝,她的确很有可能是看错了……

但恍惚中好似的确看到了崔贤的面容。

……

车子顺着庄园小楼一路朝内开去,这是卫笙第一次进入楼后更远的位置,只见远方竟是有一块绿意盎然的草坪,这个月份草坪能够做到绿意盎然,无疑是块人工草坪。

草坪上建有十分别致的欧式凉亭,凉亭呈圆形,砖瓦堆积而成的球形顶棚,下方支撑柱则刷着莹白色的油漆,于初升的朝阳下泛着剔透晶莹的光泽,而那凉亭四周围栏上绑着的亮白纱帘,更是在清晨寒风中显得无比飘逸。

卫笙坐在车中,望着那庄园一隅就略微出神。

黄阁章就坐在这凉亭中。

车子缓缓停靠在这草坪边缘,卫笙与孔占东先后走下车来,顺着一条人鹅卵石路面举步走向凉亭,只见黄阁章此刻就坐在这凉亭中,他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厚实的居家睡衣,酒红夹杂着宝蓝色,配上厚实的面料彰显出几分上位者的雍容气度。

“先生!”孔占东当先一步跨进凉亭,脸上挂着卫笙没有见过的爽朗笑容,“天这么冷,先生怎么还在外面用餐?”

就见黄阁章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苍劲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浑厚,“该透透气了,感受感受朝阳之气,我这身子骨也觉得轻了不少嘛!”

这黄阁章虽然佯装精神,却已然老态龙钟。

卫笙含笑在凉亭前站定,“黄先生,早。”

黄阁章的目光就跃过孔占东,缓缓钉在了卫笙的身上,一双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老眼就染上几缕深意,打量了好一会才缓缓颔首,“起的再早也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了,昨夜一宿没睡吧?来来来,跟我一道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垫垫肚子。卫笙就是一笑,这话倒是让人感觉到几分亲切,她就迈动步子进了凉亭,在圆桌旁边,黄阁章的斜对面。

孔占东也是落座,嘴里回应道,“在车上睡了会儿,后半段都是交给别人开的。”说罢也不客气,伸手在面包筐里拎了一只牛角包出来。

一名女佣顿时上前询问过后,为孔占东倒了杯牛奶。

这桌面上的餐点算是丰盛,皆为西餐,除了牛角包外还有洛杉矶老面包、黄油包以及三明治、吐司、火腿、整罐装的黄油和煎蛋。

卫笙也不客气,拿过两份吐司放在盘中,又用餐刀舀了黄油抹在吐司上,随即夹起煎蛋和火腿卷在中间,咬上一大口,顿时一阵满足。

赛车消耗大量体力,她的确饿坏了。

而那孔占东则是拿过一份三明治,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一边与老爷子道上几句昨夜的战况,却是不理那边毫无吃相可言地卫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