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最好的安排,毕竟每组同桌都是按照优生带差生的标准搭配,当然,一班就没有太差的学生,这个优生带差生也是相对来说的。
眼下同桌们也都自发组成了学习小组,经过以往的磨合现在都很适应,这会突然给谁换了同桌都不大妥当,能把卫笙安排到原本就没有同桌的学生旁边最是合适。
崔贤略有为难地蹙眉,随即点了点头。
临走前,他不忘建议道,“邵秉然成绩优秀的确应该帮助一些成绩靠后的同学,上学期吴晓明和孙晨晨的学习小组成绩下滑,我建议把吴晓明调到邵秉然身边。”
看着崔贤离去的背影,巩鸿飞不由得心中感叹,以前一直以为崔贤性格有些孤冷,没想到倒是很会为班级着想嘛。就是这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这孩子个性有些过份正直死板,但针对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份建议的确是正确的。
而且卫笙交给他,倒也避免了衍生出早恋事件。
此刻教室里,卫笙正应邵秉然的要求为他讲解上节课留下的作业题。在此期间,邵秉然几乎可以清楚地闻见她身上散发出好闻的洗发水味道,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嘴角挂笑道,“卫笙,我一下子没听明白,你能不能再讲一遍?”
此时,崔贤双手轻松揣在裤兜里,晃荡着两条长腿,面无表情地踏入教室,眼睛扫都没扫二人一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卫笙见他进门,放下手中课本就走到崔贤身边坐下。
事实上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上学期崔贤申请单独坐一事,那件事的起因其实是崔贤的同桌朝着他的方向打了个喷嚏,口水溅到了他的课本和桌面上。
加上班级里那些好事的男生虽然知道卫笙,但一个班级中好事者占据的毕竟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人可能跟巩老师一样,听说过上学期初二办公室里,崔贤邵秉然为一个女生出头的传闻,但却根本无法将那个女生跟眼前的卫笙对上号,又或者卫笙尽管经常来他们班级借书,但大多数的学生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至于校庆打人事件,传的沸沸扬扬也不过一阵子,对于一中这样的学校来说,新的花边新闻永远不会断,而且会很迅速地顶替老新闻的位置。
那么也就是说,部分学生对卫笙的印象只限于耳熟,或者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连耳熟都不存在。
所以此刻,有些人见到新生突然坐到崔贤身旁,还有些惊讶,觉得卫笙有些孟浪。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跳级?”卫笙就单手拄着头趴在办公桌上,笑吟吟地看着崔贤问。
崔贤身形笔直地靠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从书桌里拿出下节课需要的课本,窗外直射的阳光打在他的白色薄毛衫上,那背景格外干净而明媚。
他侧过脸瞥了卫笙一眼,口中淡淡道,“为什么?”
“就是想跳了呗。”卫笙直起腰版,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
崔贤转回头没再搭理他,卫笙就笑着接了句,“这样方便咱俩一起中考。”
闻言,崔贤的嘴角禁不住牵起一丝弧度,不着痕迹地转头看向窗外,口中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个时候,上课铃已经打响,卫笙站起身打算回座位,却被疾步匆匆从外面走进教室的巩鸿飞打断,“卫笙,你今后就坐那吧,吴晓明孙晨晨你俩上学期考试双双下滑,是不是上课就知道玩了?吴晓明你调到邵秉然身边。”
巩鸿飞说完话后匆匆就离开了班级。
初春时节,柳树抽出了细丝,不知名的花朵在角落里悄然绽放。卫笙和崔贤双双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面色愕然,一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在卫笙转过头看他时,还为难地蹙了蹙眉。
邵秉然,则一整节课都直挺挺地与那名叫做吴晓明的男生并肩坐着,面如锅灰。
……
开学的第一天稀松平常,卫笙的跳级没有影响到太多的人,除了一脸兴师问罪后不得不继续留在初二教授体育课的刘建仁。
而卫笙本人,则也只是多出了一位不怎么多话的、态度清冷傲慢的同桌。但是经过近距离的相处,卫笙对于崔贤倒是发现了上一世很多没有发现的优点。
例如他对待学习严谨而认真的态度,例如他解题思路的清晰明了,如果说眼下的卫笙,针对一道题型能从两个角度清晰解答,那么崔贤几乎能从三个甚至多个角度给出条理清晰的依据。这是上一世从未与崔贤同班学习的卫笙所没有发现的。
所以说每一个真正骄傲的人,内心深处的有恃无恐还是有所依据的。当然,真正的骄傲与盲目的自大依旧有所分别。
夜晚八点半钟,卫笙放学后匆匆离去,踏上了停在学校南门的黑色丰田车。
车门关闭后,于夜色下缓缓驶离了学校。
开车的袁春波禁不住转头扫了卫笙一眼,而后笑道,“我那群兄弟还行吧?”
卫笙知道,他说的是借到北城百货充当临时保安的那弟兄,所以笑着颔首,“的确帮了大忙。”北城百货内开档口的部分商户,都是朝南市比较资深的流氓,也正是这部分人在朝南新商圈落成后开始牵头拿捏原本的北城百货公司。
而袁春波手下这群兄弟,无论是车队的,还是李显宗失势后顾不上才被袁春波暗中纳入麾下的,都算是跟着致维党吃饭的老江湖,对付起那群流氓来也是很有些道行。
这句话后,车子里的两人似乎都默契的沉默了一会。
袁春波这才深吸口气,“你昨晚见过孙启鹏了?”
“嗯。”卫笙滑下车窗,清冷的空气灌入车内,眼神似乎也被冰得生出几分寒意。
“今晚就动?”即便他已经得令安排妥当,此刻依旧禁不住生出几分紧张,那是李显宗长久以来的威压所致,毕竟在这一两个月之前,李先生还是朝南市只手遮天的人物。
“恐生后患。”
轻飘却有力的四个字,随着春夜里还有些发凉的风,带起了袁春波胳膊上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