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卫笙将窗帘拉开时,屋外已经是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缓慢爬行,山顶的度假山庄又处于六楼,使人感觉感觉距离天空额外的近。

她伸了个懒腰,想到昨晚众人聊过的话题,不由得露出笑容。

几个孩子借着酒意约定高中在S海相聚,而到时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卫笙反正是打定主意陪伴崔贤成长,他去她就去,他不去她也不去,不过能去自然是最好的,这座国家未来的金融中心城市是公司发展的必经之地,将公司移至那里,对日后的发展也是好处多多。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工厂的主要部门工人已经开始就位做准备工作,外地的则会在初五归位,卫解放亦会在今天带着杨立春从虎台县归来,而后到工厂看工。

想到自己明天一早才会回去,卫笙就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不过接电话的是杨立春。

她跟母亲直言,说是跟着几名同学到雪山滑雪来了,就是上次她见过的高瑞等人。

如此一说,杨立春也就放下心来,但卫笙却没想到,母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手里的钱够不够。

“手头的钱要是不够就先跟高瑞他们借着,等妈回去了再还上,别短了自己。”杨立春在电话那头担忧说道。

因为临走前只留给了女儿一百元钱,寻思着两三天的伙食费怎么都算够了,却没想到她跟同学去了雪山。而那几个同学都是家境不错,她自然担心女儿手里短钱,在同学中间也抹不开面子。

对于母亲的担忧卫笙心领神会,心中一暖,笑着答应下来。

卫笙本以为生活会就如此刻天边缓缓升起斜射着大地的朝阳,或者像落地玻璃上冰霜凝化的露珠,简单干净沁人心脾地明媚下去,却不知那张撒开的大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正待收网。

23中学废校区工厂死人的事件,卫笙是在吃午饭时才得知的。

但在上午十点钟,刚到工地的卫解放就被桥南派出所民给警带走了,理由是工厂设备故障,导致工人身体卷进塑料搅碎机身亡,卫解放作为工地负责人在第一时间就被警方给带走了。

中午,杨立春与丁慧红刚将发廊的卷帘门推上去准备开张,一名工厂内与卫解放关系不错的队长就找上了门。

那人跌跌撞撞冲下出租车,“嫂子!不好了!我卫哥被警察给带走了!”

这道消息如惊天噩耗,在大年初三这一天砸得杨立春耳晕目眩,左右想了半天不知该找谁商量,最终不得已敲开了卫国庆的家门。

待了解事情经过,卫国庆一张老脸可谓是瞬息万变。

他先是一个电话将卫祖荫从外面招了回来,而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从长计议。

卫国庆先是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挂掉后有些皱眉,“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哪,我给市局的关系打电话,人家只问我是什么亲戚,意思是如果不重要,就不要管。”

杨立春懵着张脸,完全没理解卫国庆口中的意思,“那就说是自己亲儿子,是不是就能把解放出来了?”

卫祖荫冷笑一声,“人家什么意思你没听明白?那是警告你们这事很复杂,不要随便往里面搀和,我说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卫国庆舔了舔唇瓣,抬头看杨立春,“重生国际的老板回来没有?这是他们工地的事,按说解放不是法人,只能算个临时负责人,等重生国际老板回来这事就落不到他身上。”

杨立春闻言心下一松,却又一紧,“回虎台县过年还见着了,现在应该还在县里,您说我也没刘总电话啊!都是解放记的!”

“这样!我们先到警局走一趟,看能不能见到解放,起码不要让他在那地方吃亏。”卫国庆深知其中黑暗,好好的人要是进去了,又摊上这说不清楚的案子,挨两下实属正常,能利索出来就是不易。

一众人就出发朝警局驶去。

而卫笙得知此事,是通过袁春波来电,后者告知她工地死人是李显宗暗中做的手脚,随即刘建仁那边就来了电话,意思是接到工厂消息正打算往朝南赶。

卫笙是亦是在得知情况后火速找上唐明山。

后者因正攵治嗅觉极其灵敏,想到卫笙先前所说葛沅水与李显宗私下来往一事,当下就猜到这事与葛沅水脱不开关系!

唐明山说,“这葛沅水必然是打算在经济上摆我一道,而23中学废校区场地是我亲自抢下来的,这事八成逃不过他的耳朵,所以对方这是打算在这块地上做手脚,借机打压我。”

“你再看这次雪山之行,昨晚宴会我就发现,葛沅水与邵成东来往亲密。”再想到那份屡屡被自己压下的市内工厂改制草案,唐明山心中已然将事情串联了个大概。

卫笙在得知此事是李显宗所为,就心里明白了大概,先前却是没有想到李显宗和葛沅水结盟竟是打算拿与唐明山合作的自己开刀。

再听唐明山暗示万城集团与葛沅水走得很近,卫笙更猛然惊醒,显然葛沅水是打算对付唐明山的同时,用这块地卖万城集团一个情分,如此一来他就算是彻底在朝南市打开了局面。当然,也有可能是万城同样参与其中。

不得不承认,葛沅水的朝南第一炮开得很好,而自己险些就成了正攵治旋窝中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

原本以为自己所想已经足够周全,待确定了葛沅水与唐明山不是一伙再扶持袁春波打掉李显宗,但依旧防不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显然在自己有条不紊计划的同时对方也没闲着,甚至更快一步。想到父亲或许在警局受罪,卫笙已是恨不得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工厂死人不是小事,明天葛沅水就会召开例会,借机提出草案通过,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没想到啊,这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唐明山也是愁云密布,掐紧烟头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