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这时候开门怎么办?”男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嗓子哑挤出声音。

“我爸要是、要是出来看见保准得揍死你!”钱爽的声音更是细小得如蚊子似的。

男生低低地笑,“那你舍得么?”

“有什么不舍得、啊!你给我轻点!”

“你说你爸现在搞工厂?那也是一大厂长了,赚了不少吧?”男人将双手放在她腰间。

“他的事儿我也不懂。”

“我爸厂子里那些厂长可都不少捞,家里开小汽车,有的还雇保姆,闺女都娇滴滴跟公主似的养着,我看你以后都得不认识我了。”

“说什么呢,我爸赚再多钱那是他的。”

“他能不给你花?对了,我磊哥这两天要去南山玩车,手里缺点钱你先借我,到时候赢了我还你。”男生更卖力了。

钱爽声音更娇羞了,嘴上求饶道,“哎呀,我手里哪有钱~”

“没钱找你爸要啊,开厂子他能短了钱?你放心,我到时候肯定还你,怎么着,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嫌我不卖力是不?”男人声音轻佻地说完,楼梯间就发出了一道重重地啪声。

“好好好,我回去跟我爸说,你小点声!!”钱爽急忙反手回去搂住他的腰,但因动作难度较大,导致她的脸直接撞贴在墙面上。

“我要两千,等有了立马还你。”

“咱俩还说什么还不还的,我的不就是你的。”

这些对话,听得卫笙眉头越皱越深。瞧这对父女的做派,若说不是一家人,恐怕卫笙自己都不信。

她敢说钱爽在这男孩眼里无异于个提款机,而事实上钱闯的工厂刚刚起步,资金运转正是困难的时候哪里会真的有什么大钱。

想到钱闯,卫笙的小脸上就闪过一丝冰冷。

卫笙轻哼一声,径直拐出转角朝楼上走去。

这楼梯间拐弯处突然冒出一道身影从二人身边经过!显然给他们吓得够呛!俩人就突然僵住,呆立地齐齐朝着卫笙望来,看着她若无其事地经过他们身边上了楼。

然后……

卫笙抬手敲响了三楼的房门。

“谁呀!”里面传来了钱闯妻子张玉华的声音,伴随着快速逼近门口的脚步声。

钱爽惊呼一声,赶忙提着裙子缩进了拐角的阴影里,那男生也拎着裤子与钱爽缩在一处,门开了……

一道亮光从打开的房门射出,射在钱爽蜷缩在阴影里的脚边,她吓得屏住呼吸,羞得无地自容。

同时,就听见楼上传来女孩的轻笑声,“阿姨,我爸让我给钱叔叔送份厂里的资料过来。”

“卫笙呀?快进来,阿姨这刚吃完饭,收拾桌子呢,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就不进去了,麻烦您把资料转交叔叔吧。”卫笙的声音顿了顿,又问,“钱爽还没回家呢?”

张玉华就笑道,“可不是嘛,说去同学家做作业了晚点回来,你小姐姐最近抽风特别用功,也是挺难得的。”钱爽与卫笙同岁,但却大两个月。

听了这话,缩在角落的钱爽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生怕卫笙一下子说走了嘴。

到这份上,钱爽也算想起来这女孩就是跟自己父亲合伙办工厂那个卫叔叔的女儿。

上次来家里还见过一回。她不会跟自己爸妈说吧?回家不会跟她爸妈说吧?到时候她爸妈怎么看自己?那个卫叔叔一定会跟自己爸爸说的!

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缩在钱爽身边的男孩明显能感觉到她瑟瑟发抖起来。

卫笙也跟着笑了笑,然后道,“那成,我先回家了阿姨。”

“真不进来坐会了?晚上天黑,你回家慢点啊,替我跟你爸妈带好。”张玉华也没成心想留客,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说吃完饭在收拾桌子。

卫笙便告辞离去,在经过钱爽与男孩身边时眼角都没抬,仿佛压根没看到他们。

咣当,随着房门关上,钱爽忽然小声叫道,“卫、卫笙?你站住!”

卫笙顿住脚步,回过头,就见二人一边看她,一边慌乱整理着衣衫。

“你刚才看着什么了!”钱爽心虚得很。

卫笙轻笑起来,却闭口不答。

这一刻,钱爽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耻感从脚底钻到心尖,又从心尖钻入到脑子,那种灼热的感觉令她窒息,脸皮烫得仿佛可以煎熟个鸡蛋。

这是她从未经历和感受过的。

男孩倒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除了卫笙敲响钱爽的家门那一刻,还有她与钱爽母亲对话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他有自信在钱爽爸爸冲出来前跑得无影无踪,那样他们就找不到他了,而且钱爽也不会把自己说出来的。大不了这段时间就不联系她,那两千块钱也跟着泡了汤。

好在,那小丫头并没有说出来,所以他的心算是彻底揣回了肚子里。至于其他的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一个男生怎么会怕被人看到?

相反,这丫头显然跟钱爽是认识的,被钱爽的朋友撞破他俩的好事儿,男孩心底反倒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来。

他就邪笑着端详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见她个头小小的水灵得很,借着月光打量那被衬得莹莹发光的小脸还挺秀气。

小小年纪撞破这事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现倒是让他觉着很不一样。

“这是你朋友?”男孩搂住钱爽的腰,语气轻佻地问。

钱爽咬着嘴,“我爸跟她爸合作做的工厂,就来我家吃过一回饭。”

男孩顿时就挑了挑眉,心里打起算盘。

卫笙也在打量这男孩,浑身精瘦,如排骨架般瘦骨嶙峋的身材,个头约有一米七五左右,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漂染的跟钱爽一样金黄。

男孩穿着破洞式的牛仔裤,绿色的衬衫只有前面收进了裤子里,亮出黑铁骷髅的皮带头,其他地方都松散地垂下,脚上穿着深红色的球鞋看上去有些脏旧。

他耳朵上戴着一只耳钉,精瘦的脸上没什么精气神,卫笙几乎能断定他吸食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