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我们在一起(四)(1/1)

84_84598他主动交代的。他说这几天都挺忙,家里也有事情要处理。

他放低身段,秦谂也不会拿乔,尽管她有委屈,除非她不想继续。她不得不想,感情之事谁先动谁先输。

她也说我工作也挺忙的。

蓝时问她是不是很累?

她说这样挺好,忙了才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蓝时沉默地看着她,确定她是不是还没气消。

秦谂想了想说:“我在想,这场冷战会持续多久?我也在想,我们会不会为此分手。说实话,如果因为这事分手,我不甘心的。”

“谁说我们分手?”

“我知道我不该怪你,有些事是我处理不好。可是蓝时你比我对不对?我有做的不好的你指出来好不好?不要让我整日惶惶不安的好不好?”

蓝时深深看着她。

秦谂低着头,茫然又无措。

许久,那些克制和冷静,面对她的无助丢盔弃甲。虽有千言万语,也不知怎么去表白。他只能用力拥着她。

秦谂低低地哭出声,压抑又哀伤。

她不反复地说:“如果你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秦谂,我有没有说过,我虽是一个烂人,但我至少还不至于浪费时间去玩一场没任何收获的情感游戏。你也许觉得我我对待感情过于轻浮,因为我们……”他想说,他们的开始毕竟太不堪,担心她胡思乱想。他说:“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做任何事情首先考虑效益。而你……在我掌控之外。秦谂,我不知道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也是认真的。所以,我们结婚。”

秦谂微微一颤。不敢相信,他会求婚。她想象的,也许会奉子成婚,但不会是这样糟糕的情节。

她反而退缩害怕了。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

“你……”

“拒绝的话我不听。也不要跟我说再等等,秦谂,你还年轻我不小了,家里压力大。这不是主要的,我想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

“你想好了?”

这句话应该他来问才对。既然她害怕,就由他来吧,谁让他见不得她掉眼泪呢。

或许对别人来说结婚也就真结了,他们却不一样。阻力首先来自他的家庭,那位威严的老太爷放话绝对不接受秦谂这样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

她是怎样的女孩?

如果不是爱着那个人,她决计不会多留一秒钟。

她问:“或许在爷爷眼中我很不堪,可是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反对。结婚的是我和他,快乐和痛苦也是我和他。你为什么要干涉他的选择呢。”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也想教训我?你不问问,家里上下,谁的婚姻又是自主意识形态下的产物?”

“爷爷见过的经历的,我这辈子也望尘莫及。您这样做一定有您的道理和考量。但我觉得,人生本来就很短,各方面的压力已经让人喘不过气,唯有家才能让人真正的放松。如果家也战火硝烟,活着也太悲哀了点。”

发生冲突不是她本意,随蓝时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诫自己,无论对方说什么,难听也好,难堪也罢,她都得忍住。

原来她高估自己,她做不到装聋作哑。

老太爷子凉凉一笑,似乎笑她幼稚。

秦谂不在乎,已经豁出去了。他不答应,她也没办法,因为她没任何能力可以改变这个老顽固的思想。

老太爷说:“蓝家祖辈,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有今天的荣耀,几起几落,你应该不知道吧?”

秦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提起,迟疑了一下,颔首。

“或许你觉得我对你有成见?的确,我并不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除了会拖他后腿,还有你的家庭。按理说不该和你计较,但一个人的成长环境造就一个人的性格。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所以你和他不合适。”

“童小姐是爷爷相中的,结局也不甚美好,这也足以说明,有了天时地利人和也不尽善尽美。”

老太爷子又凉凉一笑:“你讲得对,不尽善尽美……不过我也不接受一个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的女人进我们家祖坟。”

这是秦谂的致命伤,情非她所愿,却是她意识清醒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老太爷子因为厌恶她,她无话可说。

老太爷让蓝时进来,说人怎么带来怎么送走。

蓝时握着秦谂的手,告诉老太爷:“我并非威胁,决定和她结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到底,你也不要指望施加各种手段逼我们就范,没有用。我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你也不是那个时候的你。”

秦谂捏了一把冷汗,深怕爷孙大打出手。进来之前,他姑姑已经说过,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持久战。

也幸好他姑母蓝如兰救场几时才不至失控。蓝如兰示意蓝时和秦谂先出去,让她来劝劝。

蓝时点头,带秦谂出去。

楼下已围了好些人,见他们下来,不约而同望着他们。

蓝时说:“我先带谂谂回去。”

方梅女士问:“不在家里用饭吗。”

“不了。”

方梅女士失望。

缪颜歌轻轻咳了声:“难道回去就不用吃饭了?我说老四媳妇,你是要回去用餐还是同我们一道?”

秦谂哭笑不得,点头不是,拒绝也不是。

还是蓝时退一步:“我话先撂这儿了,待会儿有什么不愉快的,可怨不得我们。”

缪颜歌笑着骂道:“真够奸诈的,责任一推,一干二净。”

“我们也不是非要吃这顿饭不可。”

蓝时答应留下来,方梅女士高兴还来不及,哪敢让缪颜歌挑刺。笑着催缪颜歌去厨房帮忙。

缪颜歌撇撇嘴:“故国破,谋臣死。我呀,就是跑腿儿的命。”

“国还没破呢。”清秋小朋友几时插嘴,逗乐在场几位。

宁夏小朋友走过来望着蓝时问:“四叔叔,她就是我们四阿姨了对不对呀。”

“是的。”

宁夏故作深沉地思考:“如果我不喜欢四阿姨,叔叔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呀。”

“不会不喜欢,只会少一点。”

他的回答坦白又从容,秦谂心想,如果造成家庭纠纷,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宁夏向秦谂伸出小手,大人模样的自我介绍:“你好四阿姨,我叫宁夏,欢迎你成为我们家里一份子。”

清秋却问:“四阿姨,以后叔叔欺负我,我可以向你发求救信号吗。”

他们在老屋用餐,老太爷子没来,饭后方梅女士找秦谂单独谈话。

客厅只有他和缪颜歌。

见他心不在焉,缪颜歌酸里酸气地嘲笑他:“这才下眉梢又上心头,老四啊老四,纵观你也是三十的人了,遇到她就沉不住气,难怪老太爷不答应。”

“我有什么好沉不住气的?”

缪颜歌一副了然地表情:“如果换做以前,你会大张旗鼓带回来向老太爷下战书?”

“此一时彼一时。”

“也对,如果那个时候你和今天一样,恐怕就没秦谂什么事了。”

蓝时蹙眉:“你今天话很多。”

“高兴呗。”

蓝时不屑轻嗤。

“你干嘛,还不许我高兴啊。要不是顾及老太爷的情绪,我还打算放鞭炮庆贺呢。”

蓝时不予评价,也管不着。他又望了望花厅的方向,幸而缪颜歌沉迷她自己的事情没留意他的动作。反复几次,他也忍不住轻嘲自己沉不住气。

“我说你不会打算先斩后奏吧。”

“犯不着,我会通知你们。”

缪颜歌想了又想,才明白他所指:“你这跟先斩后奏有什么区别?你别玩火啊,这两年老太爷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们也就孝顺点不是?”

“之前又是谁想放鞭炮庆贺来着?”

缪颜歌懊恼,恨恨地瞪着蓝时。

进去之前,秦谂还担心又是另一场鸿门宴,然而方梅女士对她的态度,秦谂也茫然了。

方梅也看出她的疑虑,经历了童可可,她对儿媳妇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儿子高兴就好。她也不想摆婆婆的谱,只希望婆媳能和睦。

方梅说:“我知道老四很看重你,我向来尊重他。只要不大奸大恶,什么样的我都能接受,前提是对他好。虽说你年纪小了点,这一点上不瞒我意,别的我都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会去过问你们年轻人的纠葛,问多了你们也会烦。”

“阿姨,你是不是……”秦谂咽口水,紧张地问。

方梅轻轻笑了:“我可不是他爷爷,那些锦上添花我也没兴趣。对我来讲,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能踏实。你呢,不要担心我反对,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他要的是老婆,要不是管账的。”

“阿姨的意思?”

“他爷爷那一关呢,有点难搞。我们呀,就等着他把媳妇领进门。”

秦谂这才有所放松。她仍不太明白,方梅女士不反对是因为蓝时的原因或者说她开明。但不管怎样,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她的预想。

方梅女士看得出她很紧张,微笑:“你也别紧张,家里呀就他爷爷难搞。他呢,人老了,又退下来,心里落差也大,总想着什么都攥在手里。他也是一时想不清,等脑子转过弯来,还不求着你们回来?”

秦谂深深的震撼了。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我和他爸呀,也是经历了许多的阻碍才走到一起,所以棒打鸳鸯的事我深有体会。你以为我有什么后台?我父亲在他爷爷眼中只是个教书匠,我妈妈呢,帮人打官司的普通律师。”

秦谂也是后来才知道方梅女士口中普通的教书匠和普通的律师,业内名气响当当的,确实普通啊。

但眼下,她的确不知。当然,即便如此,在蓝时爷爷眼中,那些名气算不得什么,在他眼中百无一用是书生。

方梅又说道:“你呢,安安心心的,其他的交给我们去想法子。”

“我是不是太没用?”

“女人若什么都扛下来了,还要男人做什么?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

“谢谢阿姨。”

方梅心酸,轻轻叹气,又拍拍她的手。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仿佛又想起什么,起身去翻找。

秦谂坐着不敢随意乱晃,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委实太紧张。

没多时,方梅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秦谂好奇,为了彰显沉着,她眼神都不敢乱瞟。

方梅坐下,把盒子递给她:“这个阿姨的见面礼,之前阿时说带你回来,一直没成行,就搁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为了这份礼物,我还特地讨教了颜丫头,她给的建议又不靠谱。还是阿时说,珠宝首饰你也不缺,缺了也有他来买。然后我看那个韩国电视剧得了灵感,与其送些不实在的,不如就给你一套化妆品。你平时也用得着。”

“谢谢阿姨。”

“你今天的妆很不错。女人啊,就要好好的折腾自己。”

“您说得对,生命在于折腾。”

她们聊天时间委实长了些,蓝时有些坐不住。别说蓝时,缪颜歌也纳闷,她舅母不是挺好说话的吗,先前还向她讨教讨好儿媳妇招数,难道是障眼法?

她可是什么都招了啊,万一闹掰了,别说年底分红,这辈子的仇结定了。

她呼一下站起来:“我去看看。”

“行了你,别去添乱。”

缪颜歌不高兴:“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乱来着?”

“我妈又不会把她吃了。”

缪颜歌鄙夷他:“得了吧,到底谁沉不住气?你以为我想去做那个恶人来着?”

缪颜歌还是去了。她敲开门进去,花厅里有说有笑的,她愣了。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颜歌啊,谂谂说我看起来就像三十岁的,你来说说我三十呢还是五十?”

缪颜歌冲秦谂眨眨眼,笑嘻嘻过去,挽着方梅的手说:“依我看啊,舅妈三十都不到。”

虽说夸赞了些,但方梅女士保养得好,五十的年纪了,也不见松弛。这也难怪,蓝建东对别的女人没起过心思。当然,这也得归于他个人品质。

方梅女士笑道:“就属你嘴甜,抹了蜜似的。”

“我没说谎呀,不信你问问老四家媳妇?”

秦谂顿时羞红脸。

缪颜歌乐得大笑,心想蓝时家媳妇还是个害羞的主。

方梅拍她:“别总欺负谂谂,她不像你脸皮厚。”

缪颜歌大言不惭:“脸皮厚也有脸皮厚的好处,不过呢,男人大抵还是喜欢脸皮薄一点的。”

“知道就好。”

缪颜歌叹气:“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