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598秦谂计划第二天走的,谁知道一早起来,谭笑已经走了,她去和蓝时告别才发现他发烧了。公寓没人,她做不到丢下他不管,结果照顾他一整天,夜幕来了,他也没见好转。
秦谂着急,劝他去医院,他淡淡撇了她一眼,说了句死不了。
秦谂想,荒郊野岭的,她又没照顾病人的经验,万一晚上严重了,她可是没有办法的。
蓝时又说:“我想喝粥,给我熬鱼片粥吧。”
他挑剔,她是知道的。中午她熬了白粥搭配咸菜,他只喝了小半碗,下午什么也没吃。别说他,她喝了两碗粥都饿了。只是鱼片粥也太为难她了。她担心熬出来味道不好,他又发脾气。
“换别的吧。”
“不愿意就算了。”
秦谂叹气:“我没做过。恐怕味道不会太好。”
“你做出什么我就吃什么。”
丢下这句话,他又回房了。
秦谂在厨房里捣鼓半天,又是百度又是打电话,折腾下来总算做得有模有样,她自己尝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就不知合不合那个人的口味。
她去敲门,他的声音传出来:“门没锁。”
“我进去了。”
“嗯。”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沉的,伴着重重鼻音。
又加重了吗。
她伸着头打量卧室:“粥好了,你现在喝吗。”
“嗯。”
秦谂去厨房把粥端出来,还炒了两盘小菜,味道极淡。
出来,他已经坐在餐桌前,挽着袖子,人还是没精神,也没要动筷子的意思。
她解释:“冰箱里也没什么材料,你将就一顿好不好?明天我去菜场挑你喜欢吃的回来。”
蓝时没发表意见,低头吃起来。
今晚他胃口不错,连着吃了两碗。
中午喝了粥,晚上她实在喝不下。
吃饱喝足了,人也精神了,竟有心情和她说话:“储物间有零食,你自己去找。”
秦谂打算收拾碗筷,他又说:“明天再弄吧,让钟点工来。”
“有钟点工?”秦谂吃了一惊。
他挑眉,笑着看她:“不然你以为这房子谁打扫?”
秦谂忽然有点郁闷,有钟点工不早说,下午闲着没事干,她把公寓全都打扫了一遍。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她忙上忙下一声不吭。
她指责道:“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
“有钟点工干嘛不说,害我打扫半天。”秦谂抱怨,她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的抱怨更像是撒娇。
“我以为你想活动筋骨。”他一脸戏谑。
秦谂:……
“今天的报纸呢。”
“不知道。”
蓝时若有所思看着她数秒,起身出去。
秦谂郁闷了一小会,对蓝时的行为咬牙切齿。
晚上,竟刮起风,还伴着电闪雷鸣。
她躲在房间里看电视,电忽然断了。屋子里黑得吓人,偶尔有几道闪电照进来。她从小就怕黑,更害怕雷雨天。房间大,附近也没什么居民,更恐惧。她几乎不做考虑,用手机照明跑到蓝时住的房门用力拍门,好像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蓝时拉开门,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额滴下来。
他的轮廓在闪电中格外冷峻,可她却觉得无比可爱。
他挑眉看着她:“什么事?”
“停电了。”
“我知道。”
“挺黑的。”
“你想做什么?”
秦谂往里探头,他房间亮着一盏灯,照得她蠢蠢欲动:“你这有灯啊。”
蓝时古怪撇了她一眼,没和她废话,转身回去。
又一阵雷声劈下来,她几乎冲进去的。
先一步的蓝时眉眼弯了弯,轻晒:“没人告诉你,晚上不要和男人共处一室?”
秦谂腹诽,又不是没有过。怕被他赶出去,她讨好道:“你不会的。”
他挑眉,眉眼染上一丝玩味:“谁说我不会,嗯?”
“你不是说……”秦谂无措地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
他轻轻一笑,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话说得没头没尾:“你留长发吧。”
秦谂呆了,她没听错吧?
她结巴道:“你……没事吧。”
他含着笑问:“我能有什么事?”
“……”
“你短发不好看。”
秦谂尴尬又窘迫。
似乎没打击够,他又加一句:“我说实话。”
秦谂嘀咕:“你还是不要讲实话比较好。”
蓝时笑了笑,心情变得很好,就连刚才那个电话也不放心上。
秦谂偷偷撇了他一眼,发现他也看着自己,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他心情好了,居然开起她玩笑。
譬如他问:“你不会害怕打雷吧。”
他这句话的语气太讨厌了,还带着三分似笑非笑。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害怕雷雨天气:“谁害怕了,就是太黑了看不见。”
“承认害怕也没什么可耻。”
此间,又一声雷重重劈下来,地动山摇。秦谂忍不住瑟缩起来,蓝时瞧了她一眼,低笑:“害怕的话坐过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秦谂刚想反驳他,又来一道雷,她几乎跳到他身侧。
蓝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谂恼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不许笑。”
蓝时从善如流:“行,我不笑。”
嘴上说不笑,眉眼的笑意越加张扬。
也不知是不是夜太黑了,她竟敢拿沙发上的枕头砸他。
蓝时微微一愣,没想她会这样对他。
她居然对他动手了?
不敢置信,也后怕。他不会生气吧?
她讪讪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的确。”他煞有其事点头,不忘加一句:“有意的。”
秦谂:……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占据了他的床,而他没见人影。她霸占他的床,他睡哪里?
她颇为苦恼揉着额头,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浮上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结果还真只纯聊天了,说出去谁信啊?更重要的,她几时睡着?又怎么躺床上的?
她起来,走出他的卧室,楼下传来谈话声。她本欲回自己睡的那个房间去洗漱,怎奈她的名字忽然出现在清晨的空气中。那个她听不出声音的女人说:“别说你喜欢上秦谂那样的小屁孩了?”
秦谂几乎本能地停下,心砰砰跳跃。
他会说什么?
她害怕又期待,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却又期待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蓝时开口了,光听口气就知道他很不高兴。
他说:“你管得太多。”
“是,我管得太多,如果你不曾给我希望,我会这样吗。你别说你会去管一个毫不相关人的死活,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吗。”
“你想象力挺好。”
“没办法。对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当初要她是因为周至吧?她自以为瞒得很好,也不知真天真还是太会演戏。”
“你今天来就为这句话?你可以走了。”
“你什么态度?蓝时,好歹我们曾经深爱过,要不是……算了,提那些没有意义。我现在没心情考虑那些,只求我弟弟早点康复,然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这些没必要同我讲,我也没兴趣知道。”
女人轻轻一晒:“也对,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秦谂?”
“别有事儿没事儿拿她来刺我,她和你们不一样。”
女人生气:“当然不一样了,装得多清高,不也跟了你?”
秦谂感到脸火辣辣的,知道听下去只会更难听,她躲进了自己那间房,把那些嘈杂隔绝在外。她洗好了,又描了妆,换了一套裙装便下楼。
那个人已经不在,蓝时在讲电话,大概是工作上的。见她下楼,没避让。
听他的语气,颇有些同情那面的人。
她去厨房,有阿姨在做饭。阿姨见了她,笑着打了招呼。
没用武之地,她退出来。
蓝时已经结束通话,还能调侃她:“睡得不错?”
秦谂不得不佩服,这人自我调节的速度。
她说:“以为你出门了。”
“为什么要出门?”
秦谂心想,谁知道呢。
蓝时不依不饶,秦谂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他追问:“为什么以为我出门了?”
她很想翻白眼,还用问吗。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听了墙角,她扯道:“今天天气不错。”
“想不想出去走走?”
“恐怕没时间。”
“你倒是比我还要忙了。”
秦谂不接话,腹诽这有可比性吗。你是大老板,她是小员工,再者她还是有自知自明的。
她道:“我不会死皮赖脸不走的。”
蓝时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笑出声来。
他笑,秦谂窘迫:“你笑什么笑。”
“还记恨上了。”
“要你管。”
“那你现在走吧,估计天黑也能走到市区。”
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秦谂恨得咬牙切齿。她想昨天打车来的情况,花了三百来块钱就肉痛。听说也有大巴车的,可惜是早晚一班,而且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笑过了,他又逗她:“下午带你出海。”
“不去。”
“别后悔啊。”
“才不后悔。”有些心动,可又不想低头。
蓝时早就看出她那点小心思,点头:“行,那晚上你就一个人住,我大概会住岛上。”
“你不回来?”
“嗯。”
她不安:“阿姨会留宿的吧。”
“她忙好了就回去。”他还嫌刺她不够:“晚上记得锁好门窗,这里治安不是很好,去年xx奸尸案就发生在方圆几十里内。”
后来她才知道他所谓的方圆几十里还真是离这几十里的海堤上。她提这件事时,他还一脸无辜反问她说我有说过吗。那时候她有想劈死他的冲动,太坏了,坏骨子里去了。
可这个时候,她哪里晓得那些,又经历昨晚,夜晚于她就是一个噩梦的存在。
饭后,蓝时就要出去。
她想去又拉不下脸,时不时撇他几眼。
蓝时装着没看见,自顾收拾。
待大门重重落下,秦谂再也坐不住追出去。谁知道一开门,他就站在门外台阶上,带着三分似笑非笑,好像专程等笑话她一样。
她怔在那里。
他低笑:“我还想你要等什么时候才追上来。”
他早笃定她会追出来的,秦谂又窘又恼。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还不快点去换衣服?”
意识就像被他控制了一般,她乖乖地去换衣服。待她下楼,他坐在客厅看报纸,见她来了才说:“阿姨在厨房准备了我们的晚餐,你去提出来。”
秦谂没敢有异议,阿姨准备的还挺多的。
她问:“真要在岛上过夜吗。”
“嗯。”
“不用带过夜的东西吗。”
“岛上有。”
第一次坐这种小船,又是茫茫海面。说不怕是假的。船体有些摇晃。秦谂站都不敢站,蹲下来抓着他的腿:“你会开船吗。”
“比开车还简单。”
秦谂却不信,还没等她适应,船已经被他开出去了。
他轻松惬意,见她一张小脸惨白,笑着调侃:“你要害怕的话可以回去。”
秦谂望着没有尽头的海面,都快哭出来了。
“你很怕水?”
秦谂咬着唇不说话,眼神却出卖了她。
他又说:“没什么好怕的。”
秦谂腹诽,你又没体会过被冰冷的河水淹没的绝望,才会无所无谓的。
“说不定下午会起风。”
秦谂尖叫:“那你还出来。”
“如果我们回不去……”
秦谂吓得要哭了,恨恨瞪着他:“你别开玩笑了。”
他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我没开玩笑。
风有点大,秦谂听不见。
他们在海上驰骋了两个小时,他才问她:“你饿不饿?”
她点头。
“附近有个小岛,岛上有房子,我们去那里。”
“这不是晚餐吗?”
“岛上有吃的。”
他们就近靠岸,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还抓来几条小鱼。
秦谂生火,把鱼用树杈架起来放火上慢慢地烤。
蓝时说:“还挺像模像样。”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也是。”他没滋没味地笑了下,又问:“你是不是溺过水?”
秦谂吃惊,这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知道自己猜中了,蓝时也不急,静静等着。
她几乎深吸好几口气,才平复平静:“嗯。”
“你不会游泳?”
“很奇怪吗。”
蓝时摇摇首,眼神多了点情愫。
她在烤好的鱼撒盐,又撒了些调料才给他。蓝时不客气,还不忘说:“没看出来,你挺贤惠的。”
秦谂嘀咕:“你没看出的多着呢。”
“谁说的?”
“什么?”
“地址,就你能找得来?”
秦谂没答话,心想着昨天见到他,他冷淡地反应。还好没赶她走,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一趟,也不在乎结果,但被他当场赶走,面子上下不来。
也许被他轻蔑语气刺激到了,她反击道:“你少瞧不起人。”
他轻轻一笑,似乎惹恼她是件很愉快的事儿。
秦谂没再理他,认真地烤着小鱼。
他没说找话:“你和江承怎么了?”
秦谂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忪片刻。又听蓝时说:“花我的钱去讨好别的男人,你能心安理得?”
“你有病啊。”
“谁说不是。”他也想,自己大概有病。他又说:“他人不错,可惜太年轻。”
秦谂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把一条烤好的鱼塞给他:“吃你的鱼。”
蓝时愣了一下,撇了她几眼,心想恼怒成羞了?
秦谂有心解释,瞧见他云淡风轻不在意的样子,有些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