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许是弟妹听岔了,老太爷倒是未曾打发人来说这件事情。”黛玉淡淡的答了一句,又伸直了腿,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略显僵硬的腿。春绯见状,连忙上前来帮着黛玉活络筋骨。
“昨日也就是听二老爷这么一说,老太爷许是要晚些时候打发人过来说。”安氏说完小心的看了一眼黛玉,这才道,“不知大嫂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安氏都说了这是老护国公下的决定,若是谨记孝道,黛玉虽然不会应下,却也会含糊盖过去,只是如今她心中着实是有些气恼了。
当初查出二房贪了和佳公主的嫁妆,在老太爷的院子里,两房可是明明白白谈好了条件。
老太爷想要私了,二房想要私了,赵渊和黛玉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赵梓清今后都要受到影响。黛玉想着二房年后便要搬出去了,也不想这个关口跟二房发生什么冲突,因此二房只要做的不过分,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却没想到,齐氏倒是给了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竟然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老护国公和赵时大概也是看着大房之后便没有什么动静了,又想着先前的事情多半已经了结了,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
黛玉猜测安氏必然是不会主动向护国公提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也略有些心动,便先前一步来投石问路。若是黛玉稍稍表现的纵容一些,今后的麻烦自然是源源不断。
不过安氏开始就用了孝字压人,莫不然以为这孝字便能处处压人一头?
黛玉看了一眼安氏,便道:“我自然有其他的想法。”
安氏一愣,显然没料到黛玉会这般直白的回答。
“当初在主院里说要私了的时候,二房和老太爷应下的那三个条件是什么,弟妹不会忘记了吧?我记得当时弟妹也还在,怎么就忘性这般大,若是忘记了,可是要我再提醒一遍?”黛玉冷冷的看着安氏,继续道,“分家之事势在必行,你们二房年后便要搬离护国公府,私产都已经交割好了,送年礼自然是各送各的,哪还有那么多的攀扯?”
“和佳公主嫁妆的事情,是二婶做的不地道,如今她倒是像没事人一般的又想着兴风作浪起来。”黛玉说着便兀自冷笑了一声,“可笑二婶自己做的不地道,还想事事往我身上推,你们西院的刘婆子和张婆子,以及守着角门的张顺家的,二弟妹可是要好好管一管,让她们嘴巴放严实点。若是你不管,我可是要亲自去管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跟你知会过。”
安氏张了张嘴,齐氏确实是让那几个婆子刻意碎嘴的,她觉得事情无伤大雅,便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大房如今是谁递出话都查的清清楚楚,可见西院里的事情,都逃不过大房的耳目。
安氏只觉得背后一凉,又听黛玉道:“我原本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只是若是二婶自己都不遮盖着点,我又何必让人禁口,给二婶留脸面。说出去也让大家心中肚明,到底谁才是那个搅家精。”
“大嫂,这件事情若是查出来是谁碎嘴,我定然是要严惩的,何必因为几个婆子便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安氏连忙安抚了黛玉几句。
“情分?”黛玉好笑的反问了一句,“怕是这样下去,咱们两房之间的面子情都没有了。”
安氏神色一凛,她自然是明白黛玉话里的威胁。黛玉的意思是大房已经对他们很是容忍了,若是再不安分些,将来说不定亲人变仇人了。
黛玉进门之后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说话做事从来都留三分余地。就像前头她虽然整顿了府中的库房和账房,但是管着厨房的嬷嬷没主动跳出来寻事,黛玉便轻易的放过了。再加上齐氏之后几次寻事,黛玉都轻轻揭过,安氏自然而然以为黛玉心软。
只是如今,她似乎是看走了眼。
“我素来便觉得弟妹聪明过人,只是太聪明也不好。我处事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泥人都有三分性子,弟妹又何必把我逼急了。”
见安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黛玉又放软了语气:“弟妹也瞧见了,如今我有了身子,最是焦虑不得。将来你们搬了出去,自然还是会往来,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
安氏出了长信堂,这才觉得身上从暖阁里带出来的暖意瞬间被抽走,呼啸的寒风中,她快步上了轿子。
等过了东院,安氏掀开了厚厚的帘子,低声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去外院里请二爷到二门里来,说是我有要是要寻他商议。
那婆子有些诧异,却也是立刻领命往二门里去了。
安氏摔了帘子缩回暖轿里,回想起黛玉先前说的话,却无声的苦笑了一声。
方才黛玉说的那番话,句句都是威胁,倒是让安氏觉得自己先前失算了。大房对二房多番容忍,却不是真的顾忌骨肉之情,也不是大房那对夫妻人善好欺。如今想起来,倒像是在放纵一般。
毕竟齐氏在分家之后都是做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大房这般容忍,日后老太爷又如何堂而皇之的拿出“孝”字来压着这夫妻俩?
即使是日后说开了让外人评断,道理也是在大房这一边。
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一般,以为二房还有资本同大房较量?先前她知道分寸,尚且能把握尺度,只是听了赵滔说了那件事情之后,心中的不甘倒是一日比一日重了。
安氏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却开来。若是如今金銮殿里坐着的不是和佳公主的胞兄,她还会想着搏一搏,只是事已成定局,她还在心心念念着,便是看不开了。
安氏叹了一口气,二老爷正是因为不甘,所以至今都看不开,所以还想着闹出点事情出来。好在赵滔心中倒不是那般执着,如今也只能靠着他们二人劝一劝了。
将来二房还要仰仗着大房,若是分家之前便得罪的狠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安氏心中下了决定,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绝了老太爷和赵时的心思。而齐氏做事一向都是不经过大脑的,安氏只是稍稍给她寻了些麻烦,她便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自己的房里人,倒是没有功夫对大房起心思了。
二房不蹦跶了,黛玉倒是觉得日子清净了起来,心中也好过了不少。对于安氏,她自然是投桃报李,搜罗了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安姐儿。
礼不在贵重,只要让安氏觉得大房不会在二房搬出府之后,就撒手不管便行。
腊月过了一半,京中便下起了今年的第四场大雪,比起前头三次,第二日清晨来看,倒真是有银装素裹的意思了。而南边卫家的年礼,正好在这里时候到了。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史湘云写给黛玉的书信。
原来史湘云一路随着夫家去了闽地,到了之后却是有些反应。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水土不服才有症状,却没想到请了大夫一瞧,却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好在这一路的舟车劳顿虽然伤了身子,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好好的。卫夫人又惊又喜,拘着史湘云坐稳了胎,这才敢放她稍微走动一番。
等胎相平稳了,又逼近了年关,史湘云想着倒不如把平安信合着年礼一块送过来。本来卫家的年礼腊月初的时候就应该到了的,只是今年冬天实在太冷,船行至北边的时候又因为河道冰封了,改走了旱路,这才迟了一些日子。
黛玉收到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
原著中史湘云的结局众说纷纭,但是不管续写的那部分是不是准确的,史湘云终归还是摆脱了悲惨的命运。
史湘云随着夫家迁至闽地,这外任最少是三年一任,等她再回到京中,原著里的故事高*潮已落,只余尾声。况且史湘云如今有了身孕,命格自然是要改写了。
那个醉倒之后在芍药花下酣眠的姑娘,那个心直口快又心思机敏的姑娘,在她的心中,终于不是几缕飞云,一湾逝水的惨淡收场。
赵渊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黛玉在又哭又笑地抹眼泪,倒是唬了一跳,连忙把视线投向站在黛玉身边的春绯。
“奶奶收到南边来的信,是卫家大奶奶合着年礼一起送过来的。”说着春绯又看了黛玉一眼,便依着赵渊的吩咐退了出去。
赵渊自然是知道春绯口中的卫家大奶奶指的便是史湘云,又想起卫大人去的是闽地,便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哪有什么事情,云妹妹方才传消息过来,说是有喜了,我这是高兴呢。”黛玉连忙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见春绯不在,便想站起来亲自把信收进箱子里。
只是刚刚站起来,便觉得腿肚子一阵抽搐,差点膝盖一弯摔了下去。
赵渊只是刚开始惊慌了一下,见自己扶住了黛玉,便熟门熟路的蹲下来按摩黛玉的腿肚子。
黛玉从前几日起腿便开始抽筋,前段时日还是夜里抽,这几天便是白日里也时常出状况。而赵渊已经从先前的慌乱,到如今的见怪不怪了。
“日后你身边倒是离不了人,方才若不是我接着你,你少不得要吃点苦头。”赵渊一边揉着一边出声教训。
黛玉也不恼,只是看着赵渊神色认真的侧脸,脸上只留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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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他当年不过是想凿壁偷光,却被人说成望见春光。
无奈之下娶了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妞妞,将她留在家中,独自背井离乡。
十年过后,他已是小有成就,回到家中发现她已经变了模样,竟……竟然成了神医?!
“娘子,为夫十年未归,这五岁的孩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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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猛于虎,夫君悍如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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