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没料到不见了的沈淑瑜居然会出现在昭远宫。忙细问究竟。她的问话刚刚落下,岳公公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好似昏迷了的郡王妃又悠悠转醒。
她一把拉住元槿的衣袖,发觉太过失礼又急急松开,言辞慌张的说道:“娘娘,还请您赶紧救人。个中缘由必会让她禀与您听!”
这就是让元槿先救人再问原因了。
元槿扫了眼神色慌张的河阳郡王妃,淡笑道:“我做事必然要问清事情的起因经过,而后再做定夺。郡王妃莫不是以为我这样是错的?”
“万万不敢!”郡王妃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往娘娘怜惜臣妾的护妹之心,先行救一救她吧!”说着,她转向了岳公公,泣道:“您先前不也是来帮忙请娘娘的么?”
岳公公暗自叫苦不迭。先前只是看陛下勃然大怒,心想找了娘娘来救人一命。谁料竟是沾上了定北王妃娘家的人。也怪他之前未曾考虑仔细,只听说是长公主带来的人,就急慌慌来请娘娘了。
岳公公看了眼元槿的神色,没敢接郡王妃那句话。
郡王妃却将他的眼神理解为了要去求元槿才成,复又到了元槿的跟前磕头。
元槿没有搭理郡王妃,问岳公公:“陛下究竟怎么说的?当时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后面那个问题,岳公公具体的也答不上来,不过前一个倒是晓得,便道:“陛下今日心情不佳,一直在昭远宫中未曾出来。她刚进去不久,陛下当场就让人将她拖了出去,说要斩断她的两只手丢到乱葬岗。”
“斩断两只手。丢到乱葬岗。”元槿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垂眸去望郡王妃,“既是这样,王妃也还要为她求情不成?”
河阳郡王妃吓得全身直冒冷汗。
旁的没有专门提及,只特意提到手要砍掉,那就说明她摸了不该碰的东西。
丢到乱葬岗……
蔺君泓虽性子阴晴不定,却断然不是个心性狠辣之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将人置于死地。
必然是沈淑瑜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惹了陛下震怒!
郡王妃一时间脑子乱作一团,不知到底该不该求情了。若因了沈淑瑜而给郡王府惹上麻烦——那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她唇线紧绷,双手十指抠在地上,半晌不言语。
元槿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决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元槿脚下一转往昭远宫行去,语气平静的道:“我去看看。”
话虽说的平静,她心里实则也是极乱的。
她不知道蔺君泓究竟遭受了什么竟然会勃然大怒。而且,岳公公说蔺君泓心情不好。之前青嵧认“舅舅”的时候他不是很开心么?怎的一转眼就心情不好了?
元槿加快了步子,后又坐了凤辇,尽快往昭远宫赶去。
昭远宫外,一片死寂。在这死寂之中,元槿察觉出了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四卫已经聚齐,上前来给她行礼。
元槿让他们平身后,择了性子最为温和的繁兴来问事情经过。
她知道四卫既是都来了,想必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
繁兴有些迟疑的看了眼元槿,眼神有点飘忽,口中却是不停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谁知一开头也是一句“陛下当时心情不佳”。
元槿脚步明显顿了顿。
繁兴赶忙将话头止住。
元槿侧首说道:“继续。”这便拾阶而上。
繁兴忙低下了头继续说着。
今日蔺君泓心情不佳,午宴过后就回了昭宁宫,说是要独自待着,将人都遣了出去。
过了一些时候,沈淑瑜来了昭远宫,问过蔺君泓在屋里独自待着后,她说奉了元槿的命令前来寻蔺君泓,有要事和蔺君泓商议。
初时宫人们是不肯将她放进去的。不过她拿了元槿的一条手帕,说是元槿让她过来的。
元槿的步子骤然停住,“我的帕子?什么帕子?”
繁兴之前并未在这里,只是听人说起过,就去看繁武。
繁武赶忙将那手帕大致描述了下,“属下看过了,是方丝帕,白色的,上面绣了梅花,而且周围边角上还缀了点青松。娘娘之前用过的。”
元槿没料到竟然是那一方帕子。这确实是她的没错。不过,这帕子本是放在青嵧的小枕头旁边给他擦口水用的。怎么会到了沈淑瑜的手里?
心下一阵发寒,元槿忙又多遣了一些人去到青嵧那边,吩咐了务必要守好他。这才急急的往殿内行去。
刚刚迈进殿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哀嚎。紧接着,就是含糊不清的谩骂声。
“我冤枉!我不服!我不过是走错了屋子,你就要这般狠毒。想要废了我?你枉为帝王!枉称明君!”
“啪”的一声脆响。沈淑瑜的声音停住了,只留粗粗喘息声。
蔺君泓冷冷笑着,“先前一掌不小心让你晕了过去,浪费了这许多时候,着实可惜。如今趁你醒着将刚才的事儿一并了结,免得你说我趁人之危,在你不情形的时候就将你罚了。不过——”
说罢,他声音一低,语气更是严酷的几分,“不过这一次不只是要将你手废了。你当众对朕肆意谩骂,其心可诛。这项上之物,也没甚必要留着了。”
沈淑瑜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蔺君泓懒懒的挥了挥手。四周忽地蹿出十余个黑影,不过须臾功夫,就将沈淑瑜双臂卸下。
沈淑瑜尖着嗓子大叫。
其中一黑衣人扬起手中长刀便欲落下。
元槿闯进门内,看着这一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向那一人一刀。
蔺君泓早先就听到了外面元槿她们的说话声还有元槿的脚步声。这时看到元槿,他倒不意外。
只不过,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后,他的心猛地一缩。再看元槿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后,那扬起的手就怎么也没法落下去了。
他的手未落,黑衣人的刀就也举在半空未曾放下。
元槿朝沈淑瑜望去。
她跌坐在地上,身上早已染了很多的血迹。再细细去看,原来那血是从嘴里流出来的,唇边的血还有点鲜红,下巴与衣襟上的则已经开始有些发暗。而地上的点点血迹里,隐约可见几枚牙齿。
元槿绕开血迹朝着蔺君泓走去,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蔺君泓心中怒意尤在,眼中的煞气一时间消磨不去,忙垂下了眼帘拉住她的手,努力让声音平稳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滞了好半晌,也不知事情该从何说起。
之前因了心里有事,午膳过后他就回了昭远宫。也没处理政事,而是将人都遣出去后,他到了内室歇息。
谁知过了许久后,居然有人悄悄进了屋内。
那人到了后,脚步先是在外间乱走了一气,而后小心翼翼的往这边挪动。
蔺君泓知道,来人必定是看到了内室通向外间的门没有关紧,所以过来。
他之前吩咐过,除非元槿之外,谁来也不准随便放人进去。因此他在想,这是不是元槿。
蔺君泓本是觉得那脚步声有些不对。虽然是刻意放轻了的,但和元槿的步履不太一样。可当对方走到了门边儿的时候,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只当是元槿过来了后故意如此,想要吓他一吓免得被他发现。
蔺君泓索性装作不知道。又不愿被元槿看到他神色如何,索性背转了身子面朝墙躺着。
心中认定那是元槿,所以,当她将手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并未立刻甩开。
只是在那一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蔺君泓忽地发觉不对。
他太了解元槿了。以至于元槿双手的大小形状、放在他身上的力度,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此当那十指开始挪动的时候,蔺君泓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元槿的手。
他猛然将人推开,看也不看一掌就挥了过去。直接打断了沈淑瑜的五个牙齿,脸上立刻青肿起来,昏了过去。
蔺君泓震怒不已,命人将她双手砍了拖出去。只不过人还没醒,繁武就建议等她醒了责问过后再说。繁英赶紧去叫了繁兴繁盛过来,岳公公则赶紧去请元槿。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淑瑜是沈家人。而定北王妃,也是沈家人。
别的不论,蔺君泓和定北王的感情摆在那里,叔侄俩关系好到了极点。若因为一个沈淑瑜坏了两人间的感情,那可不好办。
四卫联合起来,也只将沈淑瑜被处罚的时间拖后了这么一点点。好在元槿在这一点点的时间内赶到了,沈淑瑜的双手还在身上,没有被斩断。
繁兴他们感到蔺君泓利刃一样的视线刮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半点儿也不敢抬头,垂眉敛目的躬身立着,一句话不敢多说。
蔺君泓视线扫过这几个人后,努力了半晌,这才抬眸朝元槿笑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刻意遮掩过,可是眸中的怒意到底是没能成功收敛好,泄露了此刻他的情绪。
元槿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看蔺君泓非要斩了沈淑瑜的双手,又听闻自己的帕子不知道何时被沈淑瑜给拿了去,心里头已经有点数了。
转眸去看,她居然在沈淑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抹笑意和欣喜。
元槿心下一沉。
莫不是沈淑瑜和河阳郡王妃一样,觉得她一定会出手相助?
凭什么!
若是旁的,她或许还能忍。
但如果有人敢动她最亲的人,她绝对不能忍。
更何况此人居心叵测,以各种借口进到了后宫深处,接近她儿子将她儿子身边的手帕拿走,又想方设法来接近她的夫君?
元槿嫣然一笑,抬指捋了捋蔺君泓的衣襟,轻笑道:“没甚么。我还没见识过当场断臂之事,过来长长见识。”
被塞住口的沈淑瑜甩着头呜咽着,似是不敢相信元槿居然这般狠毒。
蔺君泓怔了怔,慢慢站起身来,“槿儿我……”
元槿握了下他的手,低声说了句话。
蔺君泓的眼中慢慢汇聚了神采。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忽然想起了咣咣咣的砸地声。
沈老太太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
“求陛下饶她一命!”沈老太太高声喊道:“稚子不懂事,冲撞了陛下,是我教导无方。还请陛下看在我沈家一心为国的份上,饶她一命!”
紧接着,是数名女眷的齐声高喊。
原是沈老太太带着沈国公府连同河阳郡王府的女眷们齐齐来为沈淑瑜求情。
沈国公府出了数位皇后,虽现在已经呈现颓势,但也不容小觑。
“稚子?”蔺君泓轻嗤一声,“有那么大的稚子?!”他把玩着元槿的指尖,眉目冷然的说道:“让她们进来。”
沈老太太带着一众女眷足有八.九个人进到殿内,闷头跪到地上。听着沈淑瑜支支吾吾的声音,沈老太太沉声道:“我沈家为国尽忠百余年,如今出了个行事荒唐的,是我们教子无方。但,是非曲直,也得细细问过、仔细查过方才能够做准。没道理事情还没查清,就将人绑了不让人辩解!”
蔺君泓不置可否,只抬手挥了挥,他和元槿的手下就都退到了屋子边上。
河阳郡王妃见没人阻拦,忙去将沈淑瑜嘴上的布给拿了下来。
沈淑瑜看到沈老太太她们,哭诉着说,她本是走错了屋子,不小心到了内室。哪知道竟然被陛下当做坏人来绑了,还说要断了她的手臂。
她的脸是肿的,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听不甚清。
沈老太太面色如常,只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并未表态。
沈淑瑜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
沈老太太接着就要磕头。被旁边的繁武抬手拦了一下,那头就撞到了繁武的手上,没磕成。
蔺君泓把玩着手边的一管玉笛,淡笑着说道:“沈老夫人怎么想?不妨说说看。”
沈老太太头没磕成,气势消了不少,震慑力也降了大半。
她沉声道:“沈家女儿虽然行事多有鲁莽,但都是恪守本分的好孩子。偶有一点半点的出错,想必也是无心之举。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朕早已说过,是朕亲眼看着此人行为不端,意图冒充皇后。朕所说的便是朕亲身经历的。”蔺君泓嗤地一声笑,懒洋洋道:“依着你的意思,是朕诬蔑她了?”
沈老太太不敢答话。
沈淑瑜之事若是定了罪的话,那沈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这些年沈家本就是靠姻亲来支撑着原本的声望,如果连名声都不行了的话,往后谁还肯和沈家结亲?!
沈老太太把心一横,只重复着说道:“请陛下明察秋毫!”
眼见蔺君泓丝毫让步的意思都没,沈老太太暗下决心,终是说道:“若陛下执意这般处罚她,老身只有一个请求。”
“说。”
“求陛下准许,让老身将她带回去,亲自惩戒她。”
蔺君泓猛地看了过去。
沈老太太为了维护家中声誉,居然想要将此事在明面上遮掩过去,而后让沈淑瑜在沈家遭受处置。
至于这处置是什么……
能和断臂的处罚相提并论的,而且是能够在家处置的,那答案昭然若揭。
蔺君泓又问了一次。
沈老太太神色如常,只脸色稍稍白了点,依然坚持刚才那句话。
刚才一直跪在旁边沈淑瑜,这时候忽地明白过来,膝行着到了沈老太太的跟前痛哭不已。河阳郡王妃也跟着到了沈老太太跟前去哭。
沈老太太不为所动,依然求蔺君泓给个明确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骚乱。不多时,蔺时谦缓步行了进来。
蔺君泓和元槿神色如常,看到蔺时谦的时候神色平静。不过,旁人这才知道,沈老太太刚才那样百般的来回说着,无非是一个字,拖。
拖到了蔺时谦过来,再做定夺。
蔺君泓不甚在意的把玩着手边的玉笛,淡淡看了沈家众人一眼。不置可否。
蔺时谦进屋的时候并未牵着多多,而是由杜公公抬手引着往前行去。
四卫看到这个情形,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般的状况下,看不出蔺时谦的眼睛有何问题。
不过沈淑瑜的眼神闪烁了下,只是因为她大半边的脸都已经肿了,眼睛也看不甚清,所以没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蔺时谦坐定后,沈老太太沉声一字字将事情大致讲了,无非就是沈淑瑜误闯了昭远宫而后被蔺君泓治罪的事情。然后求蔺时谦帮忙求情。
“老身没有旁的请求,只求王爷看在千梅多年服侍的情分上,帮一帮沈家。”沈老太太对蔺时谦说道:“淑瑜既是千梅的侄女儿,也是王爷的侄女儿。”
她知道蔺时谦最是个心软的人,所以特意在过来的时候让人去请了蔺时谦。
本想着蔺时谦既然来了,定然会出手相助,哪知道蔺时谦居然想也不想就拒了她的请求,“不可能。”
“为何?”沈老太太看到蔺时谦也这样干脆的给了答案,心中暗恨不已,却还是语气和善的问道:“王爷若是计较千梅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定然要她亲自向王爷道歉!”
“她的事情与我何干?”蔺时谦淡笑着,“我是臣,陛下是君。君王之令,怎敢不从!”
说着就要起身跪下去。幸好元槿走得快,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跪实。
沈老太太没料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她看来,蔺时谦最疼爱的依然是沈千梅。沈千梅做错了那么多事情,蔺时谦都没有休了她,足以见得夫妻俩感情极好。
而蔺君泓,再怎么样也是隔了一层关系的侄子,断然不如多年的夫妻情分来的深。
沈淑瑜没想到蔺时谦也不帮她,赶忙唤了一声“姑父”。
蔺时谦已经听闻了沈淑瑜所做的那些事情,冷冷说道:“这一声我可当不起。”
他很喜欢元槿,也很喜欢蔺君泓。对于差一点破坏了他们夫妻俩情分的人,他可是半点都不打算饶恕。
沈淑瑜没料到一向温文儒雅的定北王对她竟然如此狠心,居然丝毫都不顾及亲戚情分。
旁人或许不知道蔺君泓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她经了那一个巴掌已经心里有了数。心如死灰下,她也没了顾忌,在旁冷笑道:“堂祖母无需多去请求定北王爷。他如今已经瞎了却还要诓骗世人自己无碍,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信得!”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沈老太太扬声呵斥道:“胡闹!”
“胡闹不胡闹,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沈淑瑜知道自己或许是逃不过这一劫了,颇有些自暴自弃,左右蔺时谦不顾及她了,她就索性顺带着毁了他,“我之前绕了圈子到昭远宫来的时候,分明听到了宫人在说这件事情。若我没听错的话,还有一只狗儿叫多多的,许是个帮手。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让人去查。”
她看着蔺时谦,唇角浮起了讥讽之意,“堂姑父不帮我,就莫要怪我无情无义了。您欺瞒了天下人那么久,终该是告诉大家一声了。”
沈淑瑜说的有理有据,沈老太太面色惊疑不定。
如果蔺时谦当真眼盲了而遮掩那么久非说是称病,这事儿可就……
元槿和蔺君泓没料到沈淑瑜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蔺君泓大怒,当即让人将沈淑瑜拖下去。而后眸光冷冽,望向沈家众人。
“果真是为国尽忠。”蔺君泓对沈老太太说道:“纵容后辈私闯后宫,妄论朝中重臣。沈家做的极好。普天之下,怕是寻不到第二个如沈国公府这般鞠躬尽瘁的了。”
沈淑瑜被拖着出屋的时候依然在哈哈大笑,“陛下这般生气,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她的脸颊已经肿了,这样瓮声瓮气的笑着,颇有几分可怖。
蔺君泓单手支颐转着玉笛,轻嗤一声,半个字儿也懒得多说。
“陛下不必生气。”蔺时谦慢慢站起身来,“沈姑娘惯爱说谎,毫无根据的事情信手拈来随意胡说。即便自己做过的事情,也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将黑白颠倒。对着这样的人,陛下又何须与她计较。”
沈老太太见沈淑瑜的声音渐弱,搭着沈千兰的手站了起来,僵着脸庞说道:“陛下,定北王爷欺瞒百姓之事,又该当何论?”
既然他们不打算放过沈家,那她也绝不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欺瞒百姓?”蔺君泓轻笑着望向蔺时谦,又缓缓收回目光,“我怎么不知道,定北王竟是目不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