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海棠领主再也不提娶妻立后之事。
只要海棠领主不找一个一一花魁为母仪天下的人选,文武百官们便不再反对。
不过……
让百官们忧愁的是,这偌大的后宫,一个女子都没有。
海棠领主一大把年纪了,不生个储君出来,怎么像话?
宰相、尚书、大将军,变着法把自己家的千金塞给海棠领主,怎知海棠领主看都不看一眼。
至于小香,一直都留在海棠领主身边当婢女。只是心上人三个字刺到了海棠领主,二人之间从来都没有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只有点到即止的主仆关系。小香虽说是婢女,但吃穿用度,跟寻常贵妃差不了多少。
……
长安城的城墙上,冰霜封城禁制覆满长安,风很大,满是凉意。
海棠领主一手固执地握着小香,另一只手为小香拢了拢外袍:“这么多年了,你那心上人也不来娶你,大概客死他乡了,你便委屈一下自己,嫁给老子吧。”
客死他乡。
小香笑时,眼泪流淌而下,将脸上的血迹分裂开。
她深深地望着海棠领主,裂开的下颌骨不能说话,却是堵住了海棠领主喋喋不休的唇。
海棠领主愣了。
他呆在原地,唇齿间的血腥味那么浓,海棠领主却觉得比山间清泉还要甜。
近在咫尺放大的美丽脸庞,他连小香的睫毛都能数清楚。
海棠领主轻搂住小香的腰。
啧……
轻歌坐在塔尖,慵懒地耷拉着右侧修长的腿,饶有兴味地看着海棠领主。
想不到海棠兄弟还是个痴情种。
轻歌一跃而下,来到城墙之上,走到了玄清领主的前边。
罗三公见此,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忧心忡忡,急忙拦下轻歌:“女帝,有什么事让我来谈即可,你且耐心等待。”
他身为九界高层,由他出面的话,这事也好说。
九界颁发的禁止战争的明令太过肃杀,轻歌又一意孤行,罗三公太过担心这丫头的安危。
不论哪种结果,都是对轻歌不利的。罗三公知道,一百零八陆不过是她的历练而已,她绝非池中物,迟早要翱翔于三千世,掀起新一轮的狂风暴雨!故而,在突破本源境前,罗三公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危。须知,三千世中,她亦是树敌无数!在这高等位面之中,切不可落人把柄,否则祸患无穷,必要引来碾压性的狂风暴雨!
轻歌停下脚步,垂眸看了眼袖衫,正被罗三公拉着。
轻歌挑眉望向了罗三公,罗三公焦急又严肃,轻歌不由笑了。
“三叔,这是一百零八陆的事,与九界无关。”她又何尝不知,罗三公贸然插手此事,责怪玄清领主,只会引火烧身罢了。
以前罗三公忌惮于青莲摄政王不敢帮她,如今摄政王倒台,即便她在三千世树敌了,罗三公还是力排众议,用心帮她。
这一份恩,轻歌记着,永不敢忘。
在每一次跌落低谷时,她不仅要爬上去看艳阳天,还要记住每一个帮她的人。
她的人生信念原则中,恩和仇,都得千百倍的还!
轻歌把话说完,往前坐去,将自己的袖衫从罗三公的手中给抽了回来。
轻歌来到了玄清领主的面前,玄清领主身材颀长,轻歌身形高挑纤细,她把明王刀深深地插在了足边,戏谑地看着玄清领主。
“玄清王,你我都是火焰天下的王侯,聪明人不说废话,既然都在此,那就开门见山。”
“长安城不可能是你玄清的,你……要战,还是要撤?”
轻歌逼问道。
依偎在海棠领主身旁的小香,诧异地看着轻歌。
她一直跟在海棠领主身边,也跟玄清、独孤雪有所交流,几人经常谈到夜女帝。
每一次都是海棠领主心生不悦,对这个新晋的年轻女帝很是不屑。
小香从未想过,海棠王能与夜女帝成为生死之交。
所谓世事变化,不过是昨日远去,明日会发生谁也预料不到的事。
小香的杏眸倒映出一袭翩跹若火的红衣,女帝身旁的那一把刀,叫做明王。
即便是插在城墙,亦能散发出骇然可怕的气势!
玄清领主与她对视,良久,开口说:“夜女帝,你真的不顾一百零八陆的安危?不顾九界的明令?”
“玄清王可能忘了,本帝外公是神月七王,义父是青莲七族老,手足兄弟是青莲神荒侯,我怕什么?”轻歌笑着反问。
这一番话好是张扬,将‘仗势欺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海棠领主目瞪口呆,惊得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他还以为女帝会带领着联盟的人拼死一搏,为他拿下长安城,在历史中留下可歌可泣的战争故事。
怎知女帝在得意洋洋的……拼关系?
这……
海棠领主囧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拼关系的话,且不说三千世如何,纵观、这一百零八陆中,能跟夜女帝媲美的,还真没有第二个。
故而,轻歌的话说出来后,大家伙儿虽在风中凌乱,却也没法反驳。
玄清领主沉声说道:“夜女帝,此乃一百零八陆的事,与三千世无关。”
“这句话,你跟我外公去说吧,不过提醒玄清王一句,本帝的外公呢,脾气不大好,再加上那刀剑无眼,是否有去无回,不大好说。”轻歌笑靥如花,明眸皓齿,没了适才的狂傲,倒像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
玄清领主只要敢拿九界的明令压她,她就会拿后台压回去,看似胡搅蛮缠,其实掌握了话语权。
就算来日九界问罪,与她何干?
罗三公诧异地看向了轻歌,怔愣过后,旋即失笑。
真想知道这丫头的脑瓜子里在想着些什么……
应变自如,临危不惧,还有那等帝王之气,真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小丫头片子吗?
罗三公心中惊叹,果然,能被青帝看上的女人,绝对不会差了的。
定是三万年才出一个的旷世奇才!
“撤!”
玄清领主闭上眼,一个字仿佛是从咽喉深处蹦了出来,夹杂着浓浓的不甘。
轻歌唇边的笑,愈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