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料定夜歌这一胎儿保不住了。

救青歌时,轻歌医治夜歌所加的药材,虽是稳住了胎儿的气息,实则,并未。

她只是营造出一个假象罢了,一旦夜歌受了刺激,胎儿将彻底没了。

失去这个保护伞,夜歌便是手无寸铁的将死之人。

就算不死,有七族老在,夜歌往后在这青莲也没有好日子过。

七族老何等毒辣之人,每每看见府邸内妻子的坟,每个夜里没有了灵夜狼的陪伴,伤心欲绝就会去找夜歌算一笔账。

轻歌在来武道场前,已经料想了这一切。

而且,至关重要的一步棋,来了……

就在随行的医师走向隋灵归时,才来武道场的东方破热情的上前,“族长,在下,在下擅长妇婴。”

隋灵归漠然看着东方破,她对东方破略知一二,毕竟是仁族药王唯一的徒儿。

“青莲医师辅助,东方医师,请!”隋灵归急匆匆把夜歌放在了武道场旁的宫殿。

东方破正要走进去,则被三族老拦住:“东方阁下到底是外人,此事重大,事关小王子,还是由我青莲御医来吧。”

东方破脚步顿住,诧异地望着三族老。

“三族老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时一刻都耽误不得,东方医师是妇婴能手,耽误这一刻,若小王子有什么损失,三族老可担当得起?”

女子俏声响起,三族老回头望,便见轻歌与神女并肩而来。

三族老眉头紧蹙,满脸不悦:“正因为关系……”

还不等三族老说完,东方破便溜了进去,三族老眼神愈发的阴鸷。

“姬姑娘,此乃青莲之事,与你何干?”三族老咬牙。

“晚辈得周老机缘,周老乃太祖好友,又是青莲仙帝。而今太祖子孙危呼,晚辈怎能坐视不管?”轻歌淡淡驳回了三族老的话。

七族老出手时,这个三族老反应最快,而现在,又何故拦住东方破?

三族老的种种行为在轻歌的眼里非常可疑。

东方破走进宫殿,急急忙忙在夜歌身旁放下药箱,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观察着夜歌的状况。

隋灵归见东方破的脸色不太好,心沉到了谷底。

隋灵归焦急的来回踱步,双手握拳相抵。

“族长……”许久,东方破打开双眼,满面严肃,“准王后的胎儿……”

“准王后胎气已稳住,只是受了惊吓所导致。”另一个医师打断了东方破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隋灵归松了口气。

东方破还要说话,那名医师又道:“东方医师……”两人目光相视的瞬间,东方破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味深长,似有威胁?

东方破怒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遭受别人的威胁过!

“族长!”东方破再度开口,三族老急冲冲走进来,“族长,死骨傀一事该如何解决?那具死骨傀已被擒下。”

东方破愣了。

“小王子无事就好,至于死骨傀……”这可是个棘手的难题,一时半会儿,隋灵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青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东方先生,有劳了,准王后所在之地,男子不宜过久停留。”三族老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东方破极为不悦,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呢。

“小王子没了,准王后胎气不好,你们爱信不信。”东方破一怒之下,一口气说完。

把话全部抖搂出来,东方破憋着的气好似疏通了,整个人心旷神愉,非常高兴。

隋灵归脸上淡淡的笑蓦地凝固住,僵在嘴角,宫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宛如冰窖。

“东方医师,你在胡说什么?”那医师阴冷着脸警告。

三族老喝道:“胡说,小王子自有天相,你简直是个庸医!”

隋灵归看着两派发言,陷入了疑惑。

此时,轻歌从外走了进来,东方破一见轻歌,非常欣喜,“姬姑娘,你且来看看,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轻歌并未动身,而是看向隋灵归。

她决不能主动前去。

隋灵归点点头,“姬姑娘,你来看看。”

轻歌为夜歌安过一次胎,又是得周老机缘的人,隋灵归倒是相信。

“族长,不可,她心系青莲王,女子多妒,只怕会对准王后不利。”三族长急忙拦住了轻歌。

“对付她,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她悄无声息的死,最不屑就是这一种。我不喜准王后是真,但小王子何其无辜,我既得周老机缘,便是太祖之人,怎敢蒙蔽双眼,伤害无辜生命?”轻歌话语犀利,掷地有声,目光如炬,叫三族老挫败不宜。

隋灵归对于轻歌倒是信任,压压手:“事不宜迟,你前去一看。”

“是。得族长信任,晚辈不敢狡诈。”

说罢,轻歌走至竹床边沿,看了看夜歌的情况。

轻歌摇摇头,“准王后之胎,便是用万年雪参来稳,也过不到三天。”

“在下东方破,师从药王,怎敢作虚假之言?倒是你们,其心可诛,有意相瞒!”东方破哼哼唧唧。

三族老见大势已去,不敢再与之争锋,往后挪动几步,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千真万确?”隋灵归的脚步,有些软,声音更是有气无力。

“不敢相瞒。”轻歌双手抱拳,压低了头颅。

轻歌叹气:“准王后这一胎,本就不安稳,今日受到刺激和惊吓,自是保不住了。族长,孩子还会再有的,吾王福大,必是儿孙满堂。”

踏步而来的东陵鳕听到这一句话,目光微暗。

儿孙满堂?

不,他没福。

他愧对列祖列宗,他将断子绝孙。

……

此前说胎气很好的医师见族老退避,也不敢再说话了。

隋灵归望向他,“你再看一遍。”

医师看了看夜歌,诊断一番,拜地磕头:“族长,适才是我诊断有误,准王后的胎儿不保了。”

隋灵归仰起头,闭上眼,难掩痛苦之情。

“太祖,我愧对你……”隋灵归攥紧拳头,“我没有保住小王子。”

“哎,可怜啊……”东方破感叹颇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啪而流:“这胎儿才满月之孕,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