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宴会,匆匆落幕。

临走前,众人心思各异,百种滋味。

墨邪醉醺醺的,被萧如风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离开皇宫。北月冥上了黑金马车,他刚想让小厮驾马离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是伸了进来,将车帘掀开,夜雪精致美艳的脸庞,便出现在北月冥的视野之中。

夜雪勾唇,清冷一笑,道:“王爷,今晚我想去王府。”

说着,她便先入为主的上了马车,坐在北月冥身边,挨得很近。

“夜家小姐真是豪放。”北月冥眼底泛起嘲讽之色。

“只要是王爷,雪儿无怨无悔。”夜雪垂眸,娇羞,眸中却是刹那精光闪过。

是的,她害怕了。

她绝对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北月冥只能是她的!

夜深,王府。

烛火幽然,明明灭灭,清风拂窗,寂寂深深。

夜雪坐在玲珑玉床~上,双腿并拢,双手在袖子里绞着,甚为紧张。北月冥从门外走进,右手提着酒壶,左手拿着酒杯,走至夜雪跟前,北月冥倒了一杯酒,递给夜雪,道:“喝了这杯合欢酒,对你有好处。”

夜雪诧异。

合欢酒,唯有洞房时才能喝的酒,北月冥这意思是……承认她了?

夜雪双颊绯红,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执起酒杯,一口饮下,一股热气顿时从小腹处疯狂蔓延开来,她双眼迷离多情的望着北月冥,“王爷……”声音如丝绸般,绵延温柔。

北月冥将夜雪发髻上的簪子拔出,头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到了腰肢。

“你可想好了?”北月冥道。

夜雪扯了扯衣衫,露出半截圆润香肩,答案,不言而喻。

北月冥瞳孔颜色微深,他一把将夜雪衣服撕裂开,扑去,如狼似虎,颠鸾倒凤,满室春光,一地的旖旎。

夜家。

风月阁门口,夜青天脸色有些沉重,他道:“小歌儿,爷爷不关心你丹田是好是坏,也不知道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你有什么样的机遇,爷爷只希望你能够平安。”

“爷爷,你放心就是,轻歌长大了,可以保护爷爷了。”轻歌道。

夜青天望着轻歌的脸,颇为欣慰。

是啊,他的孙女长大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轻歌扯了扯夜青天的胡子后,转身朝风月阁里边走去,“爷爷,我回去歇息了。”

眼见着少女的背影逐渐湮没在夜色里,夜青天准备将风月阁大院的门关上,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了大院内的无数琉璃铜镜。

眼底似有煞气氤氲,夜青天的声音里充斥着愠怒。

“影子!”夜青天喝道。

一道黑色身影从暗夜里暴掠而出,单膝跪在夜青天面前,“主子。”

“好好查查,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把琉璃铜镜放在风月阁!”夜青天怒不可遏,双眼好似要喷火。

从小到大,他生怕夜轻歌因为长相丑陋而自卑,所以,风轻扬铸造风月阁的时候,他特地让风轻扬在风月阁里不要摆放平常家用的玻璃镜,而是古老泛黄并且不清晰的镜子。

其寓意明显,不想让夜轻歌看见那紫红胎记。

可如今,竟然有人敢摆放最能将人照得清晰的琉璃铜镜放在风月阁!

——

轻歌回到风月阁后,尚未走进卧室,就听见一连串欢快的脚步声响起,而后便看见房门被一双粉嫩的小手打开,柳菁菁赤裸着双足穿着蜀锦绣成的睡衣一路小跑过来跳至轻歌怀里。

轻歌抱起柳菁菁,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又淘气了?”

柳菁菁憋着嘴,委屈的说,“姐姐,我好饿。”

“没吃晚饭吗?”轻歌问道。

夜青天出关回来,她在夜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既然夜菁菁住在她风月阁,夜家后院厨房的人,应该也不敢亏待她。

“我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水琴姐姐的手帕,水琴姐姐就说我是死了娘的晦气东西,还不让我吃饭。”夜菁菁哭丧着脸。

“夜水琴?”

轻歌慵懒的眯起狭长的凤眸,冰凉之意涌入眼底。

这个夜水琴虽是旁系一脉,但因为嘴甜,备受秦岚和夜正熊的喜爱,在夜家的地位比一些嫡系而不受宠的小姐还要高。

前段时间,夜家让夜水琴与夜家的长子夜无痕前去南北地域,查询万月城三峡海等地带夜家旁系的收入和账簿。

由此可见,夜正熊极其宠爱夜水琴这个女儿。

夜菁菁点头如捣蒜般,“水琴姐姐还想打我,幸好有无痕哥哥在。”

轻歌抿唇浅笑,拿出之前在皇宫里装好的点心给夜菁菁,夜菁菁看见点心,双眼顿时发亮,所有的不痛快全部抛开。

轻歌在旁边的榻上坐下,指腹抚摸着蜷缩在她左手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若有所思,神情冰寒。

没想到,走了一个夜清清,又来了一个夜水琴。

麻烦,总是这样接二连三的来。

不过……

轻歌薄凉一笑,看向窗外逐渐落下的明月,眸中似有寒光氤氲。

她这人从来不怕麻烦,来一个她解决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

“丫头,灵气晶核中的能量本座并未全部吸收,等过段时间全部吸收了,你脸上的胎记就会消失。”姬月道。

闻言,轻歌有些讷讷的。

她从未想过,这胎记能够消失。

直到姬月提起,她才颤然,虽然一直把自己比作男子,但内心深处,却是隐约有些期待胎记消失的那一刻。

她从不在乎外人的想法,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她到底是一名女子,一个故作坚强的少女。

夜晚,轻歌抱着吃饱喝足的夜菁菁躺在床上睡去。

窗外,梧桐树上,一道绛紫色的身影稳稳的站在枝桠间,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冷峻眼神深邃,刀削般的五官,似人世间最完美的工艺品,精致绝伦。

白月光洒落在其身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银边,神圣而不可侵犯。

只是男子周身气息暴戾,犹如手拿砍刀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便是身首异处。

他的眸光,寂静而幽深的透过窗棂落在安详睡去的少女身上。

轻歌猛地睁开双眼朝窗外看去……

却只有清风撩过,树叶婆娑,悉索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