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少尉架着上尉向外走。

上尉明白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他突然不害怕，两千人都死，多死他一个，又算什么？

不知为什么，他想起铁天柱唱的歌。

好听，真是好听啊！

他不由得唱起来：“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那天早晨，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我的家……”

众记者一听，好歌啊，新颖之极，充满豪迈！

更重要的是代表反侵略的正义。

冈村宁次喝道：“闭嘴，这是谁的歌？”

上尉道：“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歌，他唱给游击队听。”

雪莉兴奋地说：“将军，你有没有胆量让他唱完？”

众记者高声问：“胆量，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冈村宁次极其郁闷。

他当然听得出，这首歌将极大地激发华夏人参加抗战的豪情，绝对不能传播出去。

可是，面对众记者，怎么能说没胆量呢？

他可是帝国的大将，代表帝国颜面。

汤晶晶大声说：“沉默就是答应，上尉，唱吧。反正，你都快死了，还有什么顾虑？”

她熟知鬼子的脾性，两千人，只有一个被俘虏，还被当做宣传工具送回来，结果只有一个，枪毙。

冈村宁次问：“上尉，‘爆头鬼王’呢？“

上尉道：“他走了，去江阴。”

冈村宁次阴声道：“唱吧，唱吧，唱完你人生最后一首歌。”

这句话，等于宣判上尉死刑。

上尉精神崩溃，再也听不进任何东西，只有一个愿望，唱歌，唱那首动听的歌。

他用生命在唱，倒是将这首歌唱得有模有样。

众记者激动地挥笔直书，不但记词，还记简谱。

明天，在报纸上一发，这首歌将传唱全天下。

这是“爆头鬼王”的歌！

侵略者是谁，这还用说吗？

众记者似乎看到，无数华夏青年唱着《啊，朋友再见》，去参加军队，参加训练，奋勇杀敌！

啊朋友，再见！

鲜花盛开的山岗，是华夏英雄的归宿！

侵略者啊，你们的下场是地狱……

两名少尉架着瞎眼上尉离开，上尉仍然在唱着歌，不断重复。

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再也没有心情，郁闷地离开。

小谷正雄十分失落，悄然独自离开。

……………………………

夜晚的哈城，是那么美。

冰天雪地，映着星空，有如人间仙景。

岳锋穿着皮大衣，漫步在街头，毛巾包住脸。

说实在的，景色是美，但空气很冷，皮肤刺痛刺痛的。

他想再留在哈城一天，因为担心鬼子会对哈城进行疯狂报复。

一旦发现鬼子报复，他不会客气，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刺杀冈村宁次与土肥原贤二，对他们施加“地狱之指”。

否则，他会一生都觉得内疚，对不起哈城百姓。

这，到底是他的弱点，还是优点？

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

岳锋走到一家寿司店面前，突然听到“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用的是日语。

咦，这么快就有日语版本？

他不由十分好奇，想了想，走了进去。

在哈城，倭国侨民开的寿司店不少。

白天，被何站长的人清缴一番，但因为没有伤人，所以恢复得很快，居然晚上就重新开业。

不得不说，倭人身上有一种顽强的东西。

这家店很大，很有名，在哈城有二十年了。

一名樱花女子迎上来，用日语说：“欢迎先生光临。”

随即，她再用汉语说了一遍。

岳锋用日语道：“小姐，我是来找人的。”

樱花女子见他日语纯熟，知道是樱花国人，就退到一边。

岳锋上了二楼，向唱歌的房间走去。

到房间门口，里面的的歌声更响亮，已到了高潮。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啊，朋友再见吧……你一定把我来埋葬，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

岳锋很有礼貌地敲敲门，用日语问：“请问，我能进来吗？”

里面传来诧异的声音：“谁，为什么要进来？”

岳锋笑道：“我听到你的歌，新奇而独特，被吸引了。”

里面的人沉默一下，道：“请进吧。”

岳锋感应一下，没有杀气，就轻轻拉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是小谷正雄，他从新闻发布会场出来之后，因为目标达不到，心情郁闷，独自来寿司店吃寿司，喝清酒。

喝到六成醉，不由自主唱起歌来，引来歌的始作俑者。

岳锋脱下大衣，除下毛巾，对小谷正雄鞠躬，道：“你好，我叫姿三响泉，请问你尊姓大名？”

小谷正雄说出姓名，请岳锋坐下，他看得出，对方不是凡人，很可能是帝国的精英人才。

岳锋熟练地盘脚坐下，笑道：“小谷君，这顿饭，我请了。”

小谷正雄开心地说：“谢谢，姿三君真是大方。”

岳锋叫来侍女，多要一些美食，还有一瓶清酒，反正他也饿了。

双方开心吃喝，随意聊起天来。

岳锋发现，对方虽然学历不高，只是一名准尉，却是天才，对任何事情都有不错的见解。

小谷正雄更是惊讶，对方知识之丰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岳锋开始切入主题：“小谷君，你刚才那首歌，实在是新颖之极，是你创作的吗？”

小谷正雄摇摇头：“不是，说出来吓你一跳。这歌啊，是‘爆头鬼王’所作。”

岳锋故作惊讶：“什么，是他？你从哪里学来的？”

小谷正雄已是八成醉，又把岳锋当成知己，便絮絮叨叨，将新闻发布经过说了一个遍。

岳锋一听，十分意外。

想不到，自己一次撒退，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就要大做文章，可见鬼子极度想战胜他，达到渴望的程度。

“分散的人海战术”，是这位小谷正雄想出来的，真有本事。“人海”与“分散”，本来是矛盾的，但他有机地结合起来，达到最好效果。

这个人，是军事天才，不能留他性命。

否则，他若成长起来，会有很多华夏军队吃他大亏，至少刘大山、向定松他们就会吃苦头。

他还想不到，中外记者如此仗义，豁出得罪日军，也要帮他。

岳锋很为汤晶晶担心，按土肥原贤二这个特务头子的尿性，肯定会派黑龙会的人暗杀对方。

东北，是黑龙会在华夏最重要的地盘，高手众多。

岳锋向小谷正雄问了记者们的住处，得到回答后，他出手如电，点住小谷正雄的穴位。

小谷正雄愕然，问：“你是谁，为什么点我的穴位？”

岳锋淡淡一笑：“你不是挑战我，找我决战吗？”

小谷正雄恍然大悟，禁不住全身颤抖，道：“铁天柱，爆头鬼王，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你，你要杀我？”

岳锋笑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杀我，我杀你，这很公平。”

小谷正雄脸色铁青：“我只是二等兵，配不上你动手。”

岳锋正色道：“其实，你是军事天才。冈村宁次重视你，重用你，你会快速成长起来，对我东北抗战队伍造成威胁。做为华夏人，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倭国的精英，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小谷正雄叹息一声：“我真后悔，唱你的歌。”

岳锋淡淡一笑：“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小谷正雄脸上出现宿命的神情：“我不是天皇的洗脑者，而是清醒者。我想过无数死法，有一种是被你杀死，原以为只是想想，到没有料到真的被你杀死！”

岳锋淡淡道：“倭国，不管是清醒者，还是被洗脑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灭我华夏，灭我种族！洗脑者、被洗脑者、清醒者，在我眼中，都是华夏的敌人，必死！”

他出手如电，重重地击在小谷正雄身上十八大穴位。

小谷正雄死了，但神情清醒，完全不像死人。

他，直到死，都这么“清醒”地坐着！

岳锋合上他的眼睛，道：“清醒者对华夏危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