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彤找好衣服，又把张清扬收拾了一下，帮他弄了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发型，而且还很有想象力地给他配上了一副黑红相间的镜框，令整个人看起来文气了很多，好像是大学的教授，使他那股官场上的威风减色了一点。张清扬对这个造型很满意，弄好一切，彭翔也来敲门了。张清扬同彭翔一起出门，李钰彤送到门口，很不懂事地问了一句：“您晚上还回来吗？”

“你说呢？”张清扬没好气地回答，甩袖而去。

……

张清扬与贺楚涵相约今晚八点在国际广场见面，他早到了一会儿，正赶上国际广场最热闹的时候，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江平市繁华的夜景在这里尽显。作为江平市商业街的一员，国际广场已经成为了年轻人约会、购物的最佳选择。张清扬漫步在夜灯下，指着四周的商业大厦，对身边的彭翔说：“省长和平民身份不同，对城市的感观也不同。平时我来参观，多数是在看优点，可是今天一瞧，也发现了不少缺点啊!”

彭翔笑道：“都说省长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发展。”

“你小子又给我拍马屁！”张清扬微微一笑，他有意显示出自己的轻松，是想在见贺楚涵之前给自己打气。

“省长，”彭翔抬起头：“一会儿……要不要我躲开？”

“那……”张清扬习惯了彭翔在身边跟着，没有他的存在，还真有点不放心。

“您放心，我的意思是……不被她发现。”彭翔解释道。

“嗯，那你就看着办吧。”张清扬点点头。

彭翔看了眼时间，说：“那我现在开始隐身，”说完，满脸的坏笑。

“臭小子！”张清扬拍了他一掌。

彭翔刚刚“离开”，张清扬的视线中就出现了贺楚涵的身影，尽管这里很乱，但是他在人海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贺楚涵。贺楚涵穿着随意，却挡不住她的风情。茫茫人海，张清扬的视线却定格在她的身上。

张清扬快跑几步，冲过去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当他面对她而立时，突然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地盯着她，目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张清扬对贺楚涵没有陌生的感觉，可是长久不见，隔阂难以必免，更何况两人是在冷战时期。张清扬就那么盯着贺楚涵，贺楚涵也默默地看着他，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张清扬终于抓住她的手，紧紧捏着。

“疼！”贺楚涵甩掉他的手，皱着眉头道：“请你注意分寸，有话就说吧，别这样。”

“我……你这是怎么了？”张清扬试图再次拉她的手，又被她躲开了。

贺楚涵盯着张清扬的眼睛，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张清扬，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有一个……结束，也许我曾经对你有过好感，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你说什么？”张清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错觉……

张清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贺楚涵盼了出来，可是却没有想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好聚好散。张清扬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强颜欢笑地看向贺楚涵，说：“楚涵，别开玩笑，好好说话……”

“我没有开玩笑，”贺楚涵盯着张清扬的眼睛，很缓慢地说道：“这个决定对你我都有好处，为了我们各自的未来，我们还是分开吧。”

“为什么？”张清扬不甘心地望着贺楚涵，难道她真的下了决心？

“理由很简单，你是省长，我是厅长，你有工作，我也有工作，你有老婆，我……我也想要一个老公……”贺楚涵低下头，似乎不忍看到张清扬伤心的表情。

“我也想要一个老公……”张清扬听到这句话时，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大脑就像被一声闷雷击中，两耳嗡嗡直响。他茫然地看向贺楚涵，看不见她的脸，更看不清她的眼，可是他能想象出现在贺楚涵的表情是多么的坚韧。

张清扬呆呆地伫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贺楚涵听不到回答，鼓起勇气看向他，发现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双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茫，在那对黝黑的瞳孔中还有着自己的身影。

“楚涵，难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你没有把我当成是老公吗？”张清扬哽咽着问道。

“我原来以为是，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并不属于我，”贺楚涵满脸的惆怅，缓缓踱着脚步向前走着，边走边说：“清扬，我也是一个女人，我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那我不能给你吗？在我们这次吵架之前，一直以来，我们不是很快乐吗？”张清扬拉住贺楚涵的手，不让她再走，喊道：“那些快乐和幸福，都是你装出来的？”

“不，”贺楚涵摇摇头，甩掉他的手，双眸闪烁着晶莹。她扭开脸，趁张清扬不注意抬手擦了下眼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些都不是装出来的，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也很幸福，但是我一直都觉得缺少了一些东西，最近才明白我缺少的是什么。”

“是什么？”张清扬问道。

“是自由的爱。”

“和我在一起不自由吗？”张清扬很可笑地问道，在他看来贺楚涵这是无理取闹。

“对，一点也不自由，非常不自由！”贺楚涵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和你在一起总要偷偷摸摸的，从来不能光明正大，而且又不可能整天在一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片面的，是残缺的，你根本不可能把全部的爱都献给我！”

“这很重要吗？”张清扬又一次握住她的手。

“对，十分重要！”贺楚涵很确定地回答，“过去我年轻，以为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可是我不想成为你情欲发泄的对象，不想成为你的情人！”

“我没有把人当成情人，你更不是发泄的对象，在我心里，你是爱人，你是知己！”张清扬痛苦地说道，“楚涵，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承认上次和你吵架，全部是我不对，是我说话不分轻重，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已经原谅你很多次了，”贺楚涵失望地望向张清扬，“每次我们吵架，你都会摆出省长的架子，而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关怀和体贴！张清扬，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到，随着官职的升高，你的脾气越来越大，特别是对待身边的女人，仿佛我们天生就应该当你的情人，就应该受你的差遣，你想见我们了，我们就要到位；你不想见我们了，我们就要立刻消失，我已经受够了！”

贺楚涵的话字字像钉子一样扎在张清扬的心头，他承认这些话是有道理的。长久以来，张清扬都忽略了身边女人的感受，别看他从来不缺少女人，他的个人魅力也吸引了不少女人，可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女人。在他的潜意识里，女人似乎只是他身体的附件。

“张清扬，其实你的情商为零，不要以为自己是情圣！”贺楚涵很凶狠地喊道。

周围人声喧闹，灯光璀璨，外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明白他们在争吵，没有人停下脚步，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对情侣在拌嘴。张清扬大脑空空的，来之前想好的说辞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仿佛也用不上了。他没有想到贺楚涵一上来就提出分手，这令他无言以对。

贺楚涵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说道：“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你是省长，我是厅长，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下属，当然……也不是永远。”

张清扬发空的大脑突然闪现出一丝灵光，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贺楚涵不再多话，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走吧，我约了人。”

“约人？”张清扬不再追问那个问题，思维转移到这上头来。

“嗯，我约了人。”贺楚涵点了下头，“我说过要谈恋爱，当然要……”

“你说什么？”张清扬紧紧捏住贺楚涵的手腕，目光凶狠地盯着她的脸，“你……你敢和别的男人交往……”

“我为什么不敢？”贺楚涵盯着张清扬冷笑，听了他这愚蠢的话，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她接着说道：“别说和别的男人交往，就是和别的男人上床，那又怎么样？我贺楚涵是未婚……”

“你竟然敢这么说！”张清扬举起了手掌，愤怒的他恨不得得扇她两个耳光……

“你想干什么？”贺楚涵抬头看着他的手臂，微笑道：“怎么……还想打我？”

“我……我是想打你！”张清扬放下手臂，“可是我又舍不得！楚涵，你老实告诉我，这一切全是假的，你是有意气我，对不对？”张清扬陪着笑脸，他在幻想着哄一哄，贺楚涵就会回心转意了。

“不对，我说的全是真的……心里话，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想光明正大的找一个男人嫁了自己，和他过几天安稳的日子，我也不小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贺楚涵，你他妈的说的这叫什么话！”张清扬捏紧她的双肩，用力摇晃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