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赶紧扒了扒香炉里的香，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些残香，跟那些沉香有很大的区别，似乎是这几天刚刚烧过的。”
说着我扭头看向韩逸，把手里的残香托给他，韩逸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时间确实不长，但会不会是山下面的居民上来烧的？”
我摇摇头，道：“你忘记了吗，山下的人一直说山上有鬼，他们都不敢上山。”
韩逸一听点点头，道：“我倒是忘记这回事了，照这么说的话，看来女魔头她们确实回来过。”
我颇有些兴奋的带着韩逸去后面的禅房和旁边的厢房找了一番，不过遗憾的是没有其他额外的发现。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兴奋之情，回去的路上我兴冲冲的冲韩逸道：“既然她们回来过一次，那她们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韩逸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扭头看向他道：“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来这观里住了。”
“什，什么？”
韩逸有些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来这观里住？”
我点点头，道：“起码每天晚上要在这里睡觉，这样她们一旦回来我就能见到瑶瑶了。”
韩逸冲我道：“雨哥，其实你不用非得自己在这里，我们可以找人日夜守在这里。”
我摇摇头，道：“不行，你又不是不了解女魔头，万一她见到一个陌生人占了她的观，肯定会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杀了的。”
韩逸还想再说什么，我摆摆手，道：“行了，就这样决定了。”
回去之后，大叔和孙伟他们也都没睡，围在茶几旁坐着，兴致勃勃的在聊着什么，卓九自己一个人窝在一旁的沙发上自顾自的抽着烟。
我凑到他们跟前坐下，冲大叔道：“大叔，现在疯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雷歇再派其他的杀手来也需要时间，所以趁着这个空中，我想收一笔账，需要你帮我。”
大叔疑惑道：“收账？什么账？”
我笑了笑，道：“有个人欠我一条命，是时候讨回来了。”
第二天晚上我就按照提前跟我舅舅说好的去见我姥爷。
他派车来接的我，车子没有按我料想的那样驶入一个高档小区或者一处干休所，而是七拐八拐拐进了一片四合院居民区。
最后车子在一处路口旁边停了下来，我舅舅说这段路得走进去，车开不进去。
下车我跟着他走了几十米，就在一处四合院前面停了下来。
四合院似乎刚经过整修，漆红木门，门口立两个四五十公分的小石狮子，探爪呲牙，活灵活现。
我舅舅走到门口压根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往里走。
我进去的时候左右看了一眼，只见街道两头都站着一两个穿着普通的小伙子，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不普通，一看就知道伸手非常的不一般，似乎是专门在这里保护我姥爷的。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阵很香的菜香味。
“爸！你在做饭吗？小雨来了！”
我舅舅冲里面喊了一声，这时一旁的厨房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两鬓斑白的七旬老者，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铁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我当时看到他之后一愣，这跟我印象中那个气势威严的老者一点都不同。
我舅舅冲他笑了笑，把我勾过来，道：“来，您大外孙子。”
老者快步走到我跟前，短短几步的空中，眼眶中已经含满了泪水，伸出皱褶的手想要来摸我的脸，但是转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满是油腻，赶紧又收了回去。
他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一直看着他，只见老者但从相貌上来看，给我亲妈的面容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五官很相像。
可以想到，在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帅小伙，只不过现在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苍老的记号，时间的打磨也使得他越发的老态龙钟，不过倒也更加的慈眉善目起来。
我张了张嘴，没有喊出声音来。
我舅舅轻轻的拍了我一下，道：“小雨，愣着干嘛，还不喊姥爷。”
“姥，姥爷。”
我轻轻一顿，喊出了一个先前我二十多年从未喊过的称呼。
“哎！”
我姥爷很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眼里的泪水更盛，眼睛好似月牙儿般弯了起来，咧嘴笑着，笑容和煦，好似初春的照样。
“呦，什么味儿！”
我舅舅突然凑着鼻子闻了闻，接着道：“坏了。”
说着他冲进了厨房，他身后的阿旭也赶紧冲了进去。
阿旭把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往垃圾桶里倒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冲姥爷埋怨，“爸，您都三十多年没做饭了，做什么做啊，我不说一会请了厨师来家做嘛。”
姥爷道：“我这不是想让我大孙子尝尝我做的红烧肉嘛。”
说着他扭头看向我，眉眼里带着笑，慈爱道：“小雨啊，你妈小时候可爱吃我做的红烧肉了。”
我冲他点点头笑笑。
他轻声感慨道：“可惜啊，我老了，再也做不出从前的味道了。”
吃饭的时候我姥爷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说我怎么这么瘦，让我多吃点。
说实话，在这一刻我莫名有些想哭的冲动。
从小到大，我从未没有过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慈爱，也从未体会过那种你实际体重一百二十斤，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眼里只有八十斤的经历。
我感觉我眼前的姥爷像极了一个只操心柴米油盐的小户人家出来的孩子，没有丝毫那种戎马半生的威严，就好似小时候每个孩子家隔壁都会有的喜欢躺在太师椅上听戏喝茶的老爷爷。
所以，他当时给了我很强烈的亲切感，本来心理上的那一点隔阂也瞬间无影无踪。
吃完饭之后姥爷泡了一壶茶，说他挂念了我很久，怎么这么久才来看他。
我看了我舅舅一眼，也不想老人家担心，跟他说我想来看他的，但是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我妈生病了，前段时间去世了。
“你妈？”
姥爷突然一顿，抬头看向我。
我说准确来讲应该叫养母，但是从小到大她把我带到，对我而言不是亲妈，胜似亲妈。
我姥爷哦了声，接着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是姥爷没本事啊，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也没能给到你应有的关爱。”
我嘴角挂着笑，没有说话，抬头盯着桌子上一张灰色的老照片看。
我姥爷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扭头往桌上看去，接着伸手把桌上的相框拿下来，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指着相片上窝在一个成年男子怀里的小女孩道：“这是你妈，当时她才六岁。”
我凝视着照片上稚嫩孩童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姥爷感慨道：“那会你妈很小，很怕黑，晚上起夜都得我跟着，现在她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
说着他轻轻一叹，道：“这辈子，我对不起你妈，同样，也对不起你啊。”
说着他抬头看向我，低声道：“小雨，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坦白，当年你妈怀你的时候……”
“爸！”
我舅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皱眉道：“都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
我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看我舅舅，接着扭头看看我姥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姥爷有些执拗的摇了摇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说着他扭头看向我，缓缓道：“当年，我差点亲手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