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帅摇了摇头:“摊派和入股不是一回事,摊派是以行政命令为手段,按比例分配,由众人或各方面分担的经济活动,其性质是不自愿的,有强制行为。让干部和老师从口袋里掏钱,这笔钱拿出来没有任何收益,能够还给你就算不错了。而入股是让大家凑起钱来做生意,赚了钱按股份的比例分红,所以说入股是采取自愿方式。”

姜书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入股合伙做生意,这我倒知道一些,可问题是老百姓能愿意吗?”

“所以啊,这就要靠我们去做工作,只要是把事情和大家讲明白了,我相信入股的人一定会很多。”

姜书坡摇了摇头:“我看不一定,现在老百姓都被政府骗怕了,见不到实惠的,他们才不会干呢。”

“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老百姓之所以被政府骗怕了,主要是政府讲出话来没有兑现。我们这次对金银滩的开发和建设不是以政府的身份,而是由政府牵头民间出资,建设成功之后,政府也不会参与经营,一切都有群众自己说了算。我就不相信金银滩周边三个自然村四千多口人,在外面做生意的那么多,就没有一个敢吃螃蟹。”

金帅把他的计划详详细细和姜书坡说了一遍,姜书坡也动心了,这种赚钱的事情不做,才是个大傻瓜哪:“按照你这个算法,这确实是一笔好生意,一年不要说能分到百分之四十的红利,就是有百分之二十也很不错了,这可比存银行好多了,为了支持金银滩的开发,我起个带头作用,先拿出两万块钱入股。”

金帅和姜书坡开起了玩笑:“你就不怕赔了?”

“我入了股就是股东,就有权力参与公司的经营,大家伙一起使劲,要是再赔钱,那可就是怪事了。”

“既然你都能想通,那些生意人就一定会入股的,老百姓看到有人入股,他们也一定会跟着行动的,这就叫做羊群效应。”

“羊群效应,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羊群效应是指人们经常受到部分人的影响,而跟从的思想或行为,也被称为‘从众效应’。人们会追随大众所同意的事情去做,自己并不会思考事件的意义。经济学里经常用‘羊群效应’来描述经济个体的从众跟风心理。羊群是一种很散乱的组织,平时在一起也是盲目地左冲右撞,但一旦有一只头羊动起来,其他的羊也会不假思索地一哄而上,因此,‘羊群效应’就是比喻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

姜书坡大笑:“金老弟,你说我带头入股是不是就是那只头羊啊?”

金帅也跟着笑了:“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们的干部实际上就应该是群众的领头人,自己不想干的事情,不能强加于群众,只有我们带头去做,群众就一定会认为是件好事,所以,他们跟着入股也就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了。有些事情大家都看到是一件好事,但就是因为没有人挑头,所以就一直没有人去做,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政府出面了。我相信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有没有人入股,而是要考虑入股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姜书坡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金帅:“金老弟,你读书多,心眼也多,别看你年龄比我小,但就凭这一件事情,就让我老姜不得不佩服你啊。”

吃过晚饭,金帅和山竹谈起了开发大山岛的事情,看着金帅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把山竹给笑坏了:“老公,没想到几百万块钱的生意你还这么上心,看来你真是个财迷,既然你想做的话,明天我就派几个人到近海县去考察一下。”

金帅摇了摇头:“你误会了,这笔生意不是让你们去做,而是我要帮助近海县的老百姓去做。赚了钱,县里也不会要一分钱的。”

“那你图什么?”

“我图的是近海县委和县政府的威信,确切的说是我个人的好名声。今天下午我和东山镇的镇长在电话里聊过,由于东山镇地少人多,年轻人又不愿意出海打鱼,所以就在街上瞎混,正因为这个原因,东山镇的社会治安不是很好。如果发动金银滩周边三个村的群众入股,成立一家旅游公司,给这些年轻人找点事干,这样的话,社会风气就会慢慢好起来。”

山竹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又要像在大山岛那样,让我们出钱帮你搞政绩。”

“呵呵,我这样做也是一个政绩啊,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政绩。有时候政绩并不一定只看经济增长了多少,而要看当官的在群众中的威信有多高,你想啊,假如我做成了这件事情,群众能不拥护我吗?明年换届选举的时候,我当县长需要的票数可就有保证了。”

“看来你表面上是为了老百姓,实际上却是为了你自己。”

“当然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年头已经没有学雷锋的了,当官的能够把一半的心思用在为老百姓造福上就算不错了。我这样做的好处是,既没有损害县委、县政府那几个人的利益,又树立了县委和县政府的威信,这也是我和他们搞好关系的一个手段。”

“你总说金银滩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周末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金帅坏坏的笑了,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谁都能去,就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老婆太漂亮了,就你那魔鬼身材,要是穿上游泳衣,我敢保证,还不知道得淹死多少在海里游泳的。”

山竹抡起粉拳在金帅的胸膛上擂了起来:“你坏死了。”

“呵呵,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卧室里响起了一阵嬉笑声,随之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就像唱歌似地发出了有节奏的响声。

阳光明媚、暖风徐徐,春末夏初的季节,正是出外旅游的好时候,上班之后,金帅和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叫上姜书坡和张淑丽开车向东山镇驶去。

“金县长,你是第一次到东山镇吧?”

“是啊,我到近海县两个多月了,除了县城哪里也没有去过,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懒了?”

张淑丽摇了摇头:“这就是你和别人的不同之处,其他的领导一上任都喜欢下去调研,而你却躲在办公室研究资料。我听资料室的人说过,你把咱们县最近几年有关政治和经济以及县政府所下发的文件全都看遍了。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你这次提出了金银滩开发的建议,我丝毫没有觉得惊讶。”

金帅笑了:“呵呵,张县长,要想对金银滩进行开发,我们遇到的困难也绝对不会少了,建好了对我们县委和县政府的威信是一个极大的提高,搞不好就会惹出大乱子来,不过你们放心,出了问题由我一个人承担,大不了丢了这顶乌纱帽。”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姜书坡笑着说道:“金县长,你可不要太谦虚了,你原来在海岛县大山岛乡当党委书记的时候,所做出来的政绩,我们可都是听说了。大山岛当时没有水,听说县里都准备把那个岛上的群众搬出去,而你去了之后,用了不到两年时间,没向上面要一分钱就把大山岛建成了世外桃源,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相信金银滩的开发也一定会成功的。”

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超过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金帅说道:“虽然我没有去过东山镇,但从资料上来看,它比大山岛的自然环境要好多了。但是,我们要想做一件事情,不能仅看自然环境,最主要的是要看人心,大山岛的人心齐,可是东山镇的情况怎么样,我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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