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山市委关于批准乐志强辞去海岛县县长的文件,很快就传达到了海岛县,虽然大家认为乐志强的离开,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但是文件真的下来了,还是感觉有性惊。

海岛县人大常委会随之也批准了乐志强的辞职申请,其实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党管干部是一条原则,市委都决定了的事情,难道还有人敢对着干吗?

又过了一个星期,市委组织部部长柳冰惠来到了海岛县,宣读了市委的决定,任命海岛县委副书记康欣军为海岛县代县长,任命县委办公室主任张宝海任常务副县长,免去狄晓泽常务副县长的职务改任县政协副主席。

五个正副县长一下子调整了两个,其力度之大,在一个县一级的领导班子,是极为罕见的,不仅县政府里人心惶惶,就是各局委办和乡镇的头头也是心惊胆战。

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乐志强一倒台,殷家庆要对县政府下手了,而这次把康欣军和张宝海派到县政府来,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这两个人也绝对会按照殷家庆的指示,把政府系统的头头脑脑们捋一遍。

就在另外三个副县长觉得头上的乌纱帽快要戴不稳的时候,殷家庆却把他们分别叫到了办公室进行了一场谈话,虽然谈话的内容其他人都不知道,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传出这三个人要被调整工作的消息。

张宝海有写不明白了,有一天晚上以汇报工作为名来到了殷家庆的家里。原来都定好的事情,为什么殷书记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宝海同志,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又不动那三个副县长了?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官场里的人都被人为的划分为几个小圈子,大家都在为着个人或者圈子里的利益而争吵不休,所以说,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避免,更不能从根本上消除。”

殷家庆把茶几上的香烟向张宝海的面前推了去,自己点上一支,美美的吸上了一口,望着吐出去的烟圈,缓缓的说道:“干部的使用问题,历来就是派系利益的斗争焦点,其实大家斗来斗去的究竟为了什么呢?我认为无所谓就是一个权字,手下有自己人好办事,所以就会对其他派系的人进行防备或者是打压。”

张宝海在琢磨着殷家庆话里的意思,但现在书记没有表明观点,他自然是不能放讲话了,给殷家庆当了五年的办公室主任,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我认为是办了一件错事,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为什么要分出你我来呢?不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要他不贪不占,工作有能力,又支持我的施政方针,我为什么不能重用他呢?即便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要他贪了占了,或者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照样也不会用他。”

说到这里,殷家庆嘿嘿的笑了,过了一会又说道:“我们海岛县正面临着一个关键的发展时刻,这一次能够发展起来,我们这些人必然会在海岛县的发展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光彩,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个机会,就是海岛县的罪人。我需要的是一个团结而有战斗力的干部队伍,为海岛县的发展冲锋陷阵,所以这也是我建议市委,把那三个副县长留下来的原因。”

张宝海点了点头:“我明白殷书记的意思了,这三个副县长工作能力都很强,工作作风也很正派,从来就没有听到群众反映过他们的贪腐问题,能够把他们留在县政府继续工作也是不错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明白这个问题的吗?”

“您的政治觉悟高,想明白这些问题也是很容易的。”

殷家庆笑了笑:“这与我的政治觉悟高没有任何关系,我告诉你吧,金帅前天不是来过吗?晚饭后我们两个谈了很长时间。那个小伙子不简单,真是一个人才啊!宝海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我今天也和你交个实底,金帅的前程不可估量,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坚决支持他的工作,要把他当成你的知心朋友,在他的面前绝对不要摆出领导的架子。”

张宝海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殷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次你是破了一个小圈子,立了一个大圈子,而以后这个大圈子里的中心,一定就是金帅。”

殷家庆满意的笑了:“按照我目前的级别来看,再有五年我就到线了,而你还不到三十岁,正是人生的黄金时间,好好努力吧,以后有机会可以和金帅好好聊一聊,那个人的脑袋瓜里可是很有点东西的。”

张宝海本来还想向殷家庆汇报一下,让金帅帮着海岛县再拉几个投资商来,现在听到殷家庆的话,也没法再说出口了。

“宝海啊,你们是不是想让金帅再帮你们去拉投资商啊?”

张宝海惊讶了:“殷书记,我只和康县长小范围的交换过这方面的意见,具体怎么办还没有一个计划。”

“这件事情就先放放吧,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我刚才说过金帅这个人不简单,并不仅仅指他的头脑,还有他的背景。前几天我去省城看望我的老领导齐君安,从他那里我可是听说过金帅不少的事情。”

殷家庆喝了一口茶,又说道:“金帅给原释委书记李景林当过秘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秘书工作,让金帅发挥得淋漓尽致。你知道吗?李景林逝世后,金帅为处理李景林的后事尽心尽力,后来又不惜与主持释委工作的副书记何伟农撕破脸皮,也要维护李景林夫人的利益,现在他们两个都母子相称了。”

张宝海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关系再密切又有什么用?官场里人一走,茶就凉,好多老领导前脚退下去,后脚就没有人理他,更何况这种死了的领导。

殷家庆好像也看出了张宝海的意思,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李景林的背景是谁吗?就是政治局委员中组部部长朱鹏峰。李景林去厩谁也没带就带着金帅,朱鹏峰的女儿来到河西省调研,除了省里的几个领导之外,其他的干部也只见了一个金帅,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说明首长和金帅的关系不一般,现在把他放到我们海岛,其实就是让他熬政绩、熬资历。”

“金帅还认识中央首长?”张宝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好容易才靠上了殷家庆,又跟他在汪书记面前露了几面,到现在还不知道汪书记会不会记得有自己这么个人,可人家竟然能和老朱家扯上关系,太让人感到惊讶了。

想了一下,张宝海又有些不明白了,既然金帅有这么大的后台,干嘛要到这个穷岛上呢?河西省有那么多的富裕乡镇,既然是镀金,去那些地方不好吗?

张宝海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讲了出来,殷家庆听后哈哈大笑:“你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你知道政治局委员、国家调控委穆主任吗?他是老五号首长的孙子,现任三号首长的公子,当年老爷子就是把他放到了宁北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结果怎么样呢?在那里做出了政绩之后,就像坐了火箭似的蹭蹭往上升,现在都是副国级领导了,从那以后,厩里一些政治世家也学老穆家的样子,把自己的子女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

“穆家首长倒是在这方面带了个好头,可是那些公子哥们下来能吃得了苦吗?”

“吃不了苦也要吃,这就是政治的需要,也是他们家族利益的需要,要知道越是贫困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绩。”

“您说得很有道理,可毕竟金帅和那些公子哥没法相比啊,他和老朱家也没有血缘关系嘛。”

殷家庆神秘的笑了:“有没有血缘关系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听我的老领导讲,首长曾经亲自打电话,要求好好培养金帅,你想,这意味着什么?”

张宝海被彻底的雷住了,我的老天啊,这个金帅不声不哈的,原来还有这么大的背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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