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城乱了一天,渡边没找到任何线索,池本倒是抓了几个人,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有胆子做这种事的。
天黑后,皇协军两个团连岗哨都没人愿意去站,第六团只是团部在这里,大部人马在东双城,叶荫南和李玉祥都想带着在县城的一个营离开,这里比东双城可怕多了。
渡边还在犹豫是否要上报,毕竟皇协军一个团连以上军官被一扫而空,这可不是小事,一晚上睡不着,天亮才迷糊了会,等他起来,又傻了。
街头再次出现告示,这回皇协军第六团在县城的一营连以上军官都上了榜,时间依然是十天,叶荫南和李玉祥吓得连屋子里的窗户都让人用厚厚的纸贴上,大白天不点灯啥都看不清。
渡边这回算是有些明白对方想干什么,就皇协军现在两个团已经如惊弓之鸟的态势,已经说明问题。
冲着皇协军去,渡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人数来说,他也无法提供全面的保护,看着不算太大的遵化城,渡边实在想不出对方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只有继续封锁城门,全城搜捕,遵化再次鸡飞狗跳。
下午时分,叶荫¢♀,南实在坐不住了,打电话向渡边请求同意他带兵离开,前往东双城,犹豫半响,渡边同意了,现在叶荫南和废物差不多,让他躲在兵营里,不但影响士气,也不是办法。
一门心思离开的叶荫南忽略了一件事,遵化不安全,东双城就安全了?只是他现在六神无主,那里还会去想离开遵化才是致命的错误。也许他有个误区,以为对方现在都在遵化城,四门紧闭,是出不去的,他那里知道,李浩的大队人马除了陈锋一个小组外,其余的都在外面。
还算有点小聪明,叶荫南几人可不敢穿着上校、中校的军服大摇大摆的出城,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夹裹在众人之中,算是出了城,池本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用刀劈了这群废物。
出了东门叶荫南总算松了口气,到东双城不过二十里,天黑前怎么都到了,这第六团一出城,李浩就得到了消息,本打算让他们到东双城,再找机会除去,不过一名组长见伪军已经吓破了胆,便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让李浩听得频频点头。
过了崔家庄,一路无事,叶荫南放下心来,开始和边上的李玉祥说着该怎么办,是否给赵晋三参谋长送些金条,调往别的地方去,正说着,李玉祥就见边上的叶荫南扑通一声栽了下去,他还以为叶荫南是摔了一跤,笑道:“团座也不看着点脚下。”
说着,他去拉叶荫南,这时才发现叶荫南的头后面有个洞,正噗嗤噗嗤往外冒血水。
李玉祥这一愣神,就觉得自己头也被重重一击,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倒地,身后的士兵这回看清楚了,顿时亡魂大冒,他们可没听说过消音器,见团长、团副都一命呜呼,顿时脚都软了。
还没来得急跑,远处一片雪地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吵吵就杀了谁!”
前面的不敢动了,后面的不知道情况,还张着头望,随后有人小声传过来,说团长、团副都死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后面几人哪管那么多,撒腿就往回跑,没几步,一头栽倒地上不动了,这回,后面的也不敢动了。
“好汉…..,爷爷…..,饶命啊!”
雪地里冒出一人,脸上蒙着布,缓缓走了过来,不知谁带头,呼啦一下,全跪下了,嘴里叫着爷爷饶命。
也是吓破胆了,几百人面对一个人,硬是没人想着反抗,那蒙面人走到面前,瞅着一人道:“你换了衣服我也认得你,你是营长王秀庭。”
王秀庭差点没尿了裤子,自己是榜单上的人,正想求饶,蒙面人喝到:“站起来!”
颤颤巍巍,王秀庭好容易站直了身子,蒙面人伸出右手,食指朝前,大拇指上翘,以一个八字,做出手枪的模样,指着王秀庭的头:“去死吧!”
比了个开枪的动作,跪在地上的人还以为蒙面人是骂人,却不料这王秀庭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额头上一个洞,睁着的双眼看着天空,充满疑惑,仿佛在问苍天,这是为什么?
至此一手,已经吓得有人尿了裤子,连求饶声都停息了,蒙面人看了眼地上的其他人:“我给你们个机会,杀了榜单上的人,然后回县城,我饶你们不死!记住,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你们不动手,一个也别想活!”
说罢,蒙面人飘然而去,很快消失了,留下跪着的一堆人面面相觑。
“你们想干什么!”猛然间,一个慌乱的声音打破宁静,前面的人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人正直直的看着一个跪在地上的人,此人正是榜单上的一名连长。
“想活命的弟兄们,杀了他!”不知谁爆喝了一声,七八条人影扑了过去。
“你们造反啊……,哎呀…….,住手……,兄弟饶命…….,饶命……”
声音戛然而止,而他边上,另有五六人也被按翻在地,只见露在外面的腿急速的蹬了好一会,便不动了。
做完这一切,这些伪军眼中有些茫然,现在怎么办?
“石排长,您年长,也是长官,您说说,咱们怎么办?”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瞅了瞅四周:“这些人很厉害,还有没有声音的厉害武器,跑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只有按照他们说的,回县城。”
“可团长、营长都死了,连长还是我们杀的,回去怎么说?”
那男子犹豫半响:“不能说是我们杀的,回去就说被蒙面人杀的,记住了没有?”
好些人点点头:“记住了!”
那男子看了眼地上被掐死的连长,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狠色:“都让开!”
众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急忙散开,只见他将手中枪推上子弹,然后朝那死去连长额头呯的开了一枪,在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中,他喝到:“你、你,照我这样,去补一枪!打额头,等会把尸体抬回去,日本人就不会怀疑了!”
众人大悟,开始拍这石排长的马屁,远处李浩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切,笑道:“兔崽子,还挺聪明的。”
出去半天,一窝蜂又回来了,渡边看着一地尸体发呆,这下麻烦大了!如今第三集团军两个团基本上土崩瓦解,人心惶惶,而且池本仔细查看了尸体后,断定除了叶荫南、李玉祥、王秀庭三人是一枪毙命外,其余的,死的有些蹊跷,他怀疑是回来的这些第六团的人干的,不过有些解释不通,干这种事,不跑还回来,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池本开始折腾,他相信,对方一定有人在城内,搜不到,只有一种可能,躲在地下,他开始挨家挨户搜,查看蛛丝马迹,并让警察大队动用一切手段,调查谁家以前动过土,挖过地洞什么的,紧张的气氛笼罩在遵化城。
城门依然紧闭,让做生意的大户人家叫苦不迭,安顺元也顺势关了店,和妻子讨论这此事,担心陈锋等人,他不太明白为何陈锋等人这样做。渡边派出人手,前往东双庄,看住那里的第六团,同时让自己的人进驻第五团驻地,以防有变,折腾一天,渡边带着疲惫的心睡下了,向唐山铃木旅团长的电报已经发出,他还派人前往唐山,详细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未接到任何命令。
天亮,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早上前往警察大队接替一晚上值守和看押这几天抓到的犯人警察,发现大队门敞开,无人站岗,里面有浓烈的血腥味,一番查看后,警察崩溃了,昨夜这里的二十几个人在院子、房间各个地方,全部被人割了喉咙,其中有十人明显是在睡梦中丢了性命,院子的墙上,血淋淋的写着几个大字,为虎作伥者,死!
遵化警察署长杨茂荣见状脊背发凉,暗暗叫苦,这下要命了,他不是铁杆汉奸,和包森等人还有些联系,提供过帮助,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人,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一心为日本人卖命的是该死,可那些背地里帮助抗日队伍的,岂不死得冤?他就知道两个伪军团里也有暗地里帮八路军的人,只是不知道这次冤死了没?
找来亲信,借口去县城外各警察所传达小心防范的命令,杨茂荣立刻派人去找包森的人,看看能不能阻止这些人乱杀一气。
池本接到消息,来现场一看,心都凉了半截,这次对方可没出什么告示,直接上来就杀,手段非常狠,从边上一些瑟瑟发抖的警察眼中,池本知道,这回别指望他们能做什么事了。
石英和包森很早就得到消息,现在他们注意力全部在遵化城,事情变得棘手起来,崔家庄那边发生的事情,以及警察大队的事,都表明察哈尔的人更不不在乎杀的是谁,这样下去,要失控了,杨茂荣派人带来的话让他们担心,昨天要是杨茂荣在警察大队,小命也就此交代了。
“老包啊,此事恐怕得上报纵队,请首长协调解决才行。”
包森苦笑:“纵队首长都不一定能解决,恐怕得总部和蒙疆司令部协商,我担心的是,蒙疆司令部不一定管这里的事情,而且一来一去,要不少时间,只怕那时候这里早就乱了。”
“不管怎样,总得试试,这样,你跑一趟,和纵队首长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事和其严重性,我通知所有内线,不要单独外出,更不要再驻地过夜,尽量避免事态扩大。”
包森点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