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兵团无所作为,堤赳彻底绝望了,给阿部发去最后的电报后,他带人发动了自杀式进攻。
晚了,一开始这么做,谢安和田光还有可能顾虑伤亡太大回去无法交待,现在只剩下三百多带伤残兵,他们根本不怕,轻重火力一起开火,给堤赳送行。
上午十一点,战场重归平静,只有四处的硝烟诉说着这个早上在这里发生的故事,旷野里、田地里、道路上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尸体,从七里亭到北山南村,延绵八里多,谢安和田光没有参与战场的打扫,他们还有四天就要轮换回察省,首要的是清点人数,收拾好阵亡士兵的遗体。
邱蔚心情非常好,这一夜的赶路没白辛苦,参与到如此战果的歼灭战中,冀察分区可是头一份,从今往后,响当当的第一主力团非他莫属。老顿则有些头痛,当初埋下的地雷清理起来也是很烦人的一件事,不能这么摆着,炸着老百姓可不得了,除此之外,他还头痛如何向上级汇报,如此大的作战事后才报,多少有些难解释。
唯一的好消息是涞水的第四大队缩了回去,如今易县已是囊中之物,只是收复了也是麻烦,※,守还是不守?
中午时分,表情各异的四位团长在七里亭边上的村子里凑在一起开会,邱蔚有些纳闷,怎么这三位看着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谢安看着田光,见他点点头,扭头冲着顿星云道:“顿兄,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谢团长客气了,有话尽管说,咱们谁跟谁啊?”老顿慌忙道,心里泛起嘀咕,这谢安想干嘛?
“这个……,你看啊,我和田兄粗略统计了下,自出河北以来,我们两个团阵亡了三百多人,受伤的也有五六百号,尤以这次作战最多,我兄弟二人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这伤亡有些不大好向叶司令交待,因此……”
“二位想补充兵员?”
谢安摇摇头:“就是补充了还得交待,我们这次是出来打游击战的,没想到弄成这样,因此,我想请贺兄帮忙写个证明,证明这次作战是日军过于骚扰百姓,我们应你们的要求,参与了阻击作战……”
老顿一听,心中明了,合着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啊?我这还处理不了呢!他看着田光:“田团长也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事与我关系不大,我好端端的在五廻岭打我的游击,是你们一个电报把我招来的。”田光看顿星云没有直接答应,瞬间把自己撇的开开的。
“你什么意思!”谢安顿时恼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嘛!
老顿见他二人有些翻脸的架势,顿觉不妙,瞅见邱蔚偷笑,急忙道:“我看不如请邱团长和聂司令员说说,要是晋察分区能帮忙证明,那就好办了!”
邱蔚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老顿,其实我和田团长差不多,都是从犯,你和谢团长才是主谋。”
老顿猛的站了起来,空荡荡的右手袖无风自舞,“老邱,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我不是不想帮谢团长,我团也伤亡了好几百人,短期之内根本无法作战,我还愁着怎么和旅长说这事,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谢安一听,反而笑了:“算了,都是难兄难弟,我也不为难贺团长了,横竖我回去就调离了第四兵团,大不了被叶司令臭骂一顿,倒是田兄你,你想想如何承受叶司令的怒火吧。”
田光一呆,他忘了这个茬,急忙赔上笑脸:“谢兄啊,你我兄弟关系一向不错,你也说了,横竖都是要走的,不如你就一并担当如何?”
“刚才恨不得和我划地绝交,这才多大一会,就成兄弟了?”谢安不屑道。
邱蔚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他算是名正言顺的出兵,“我可以和聂司令员说一声,不过我可不保证司令员会替你们做挡箭牌。”
多少有点戏,谢安忙道:“那就有劳邱兄费心了。”
解决此事,几人商量另一个难题,这易县到底占不占?老顿想了好一会,决定占!多弄个战果,功过相抵的可能性就更大,于是,四个团稍作整理,便从四个方向将易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做好准备,四人动手,集中轰击城门,无外援,无兵力,绿川只有等死一条路,晋察分区地下党在城内人员策反了三百名伪军,里应外合,当夜,易县被攻破,绿川剖腹,做了交待。
顿星云望着城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心里再次定了定,急忙让邱蔚向聂司令员报告,指望着晋察军区帮忙解决这私自作战的问题。
老聂不是等闲之辈,邱蔚连续的电报让他知道一件事,前面这三个团长打了胜仗却慌了神,心中有些好笑,这个战果足以让总部喜笑颜开,就是赵子赟估计也不会把手下两个团长怎么着,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以团的兵力迎战日军的大队,何况还是两军联合作战的典范,就冲着这一点,双方高层都不会处理任何人。
如此顺水推舟的事情老聂自然成人之美,发去电报,说他一力承当,如此,才让顿星云、谢安和田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易县大捷!消息传遍四方,尤其易县民众欢歌载舞,盼望着从此以后脱离日军的魔爪,谢安和田光顾不得与民同庆,在拿到盖着晋察分区打印的证明信,开始和第四兵团抵达的二十三师、二十四师两个团交接,准备返回察哈尔。谢安走的时候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在被两个团长逼问这游击战怎么打成围歼战,回去如何交待时,他说道:“真要没法交待时,记得一定要向八路军要个证明。”
这句话成了后来进入河北游击各团的法宝,放心折腾起来,走之前无一例外向八路军要证明,弄得老聂都有些不好收手,好在这第四兵团的游击越来越远,深入到晋中,后面的证明也自然落到冀中军区头上,由老聂的手下吕正操去烦神了。
第四兵团出击河北最后的收场可谓搞笑,摊到最后出击的二十师两个团时,冀北、冀中早已被兄弟们折腾个遍,两个团长最后一合计,居然一路游击到了皖北、鲁西地界,还死皮赖脸的硬是从新四军手上弄到证明,而这个时候,也是多田骏华北治安战不利,被冈村宁次替代的时候,两个团差点都没法回来。
顿星云在与谢安、田光合作一举成名后,倒是收敛了些,让他难受的是第四兵团源源不断的出击河北,造成平汉线、冀中极大的动荡,日军围追堵截疲于奔命,加上冀中军区配合,一二零师主力时不时偷冷子来一下,华北方面军根本顾不上什么易县,好一阵子他都无仗可打,随着晋察军区总部搬到易县,这里渐渐成为相对稳固的后方,七一五团也成了留守团。
和顿星云同样遭遇的还有邱蔚,两人倒是都提出进一步深入敌后,扩大根据地,但老聂和贺师长商量后,认为占据易县的政治意义非常大,要尽量守住,非七一五团和邱蔚团莫属,暂不能动。
看着第四兵团的士兵趾高气扬的南下、东进,二人实在熬不住,最终提出一个建议,说察哈尔的作战方式有很多借鉴之处,而且他们出击河北,需要地方部队的配合,论配合,他们两个团最有发言权,因此建议每次派出一两个连跟随作战,一来学习,二来可协调地方部队配合。
这个建议得到总部的高度认可,在与赵子赟沟通后,成为一个固定模式,于是两人开始派出人马随同作战。第四兵团各师来自多个部队,作战各有特点,让顿星云和邱蔚学到不少东西,也总结出不少经验,等他们的士兵跟随第四兵团轮换了一圈后,两支主力中的主力,王牌中的王牌诞生。
蒙疆战区司令部,李保国和谢安耷拉着脑袋,晋察军区的证明信救了田光,但没让谢安逃过去,抵达宣化后,叶启杰二话不说,就将谢安直接送到张恒,李保国得知,急忙赶到司令部,正赶上赵子赟臭骂谢安。
谢安被骂的没了脾气,赵子赟说的他毫无反驳的之处,战场千变万化,敌人又不会跟着走,联合作战没问题,游击战打成歼灭战也没问题,察哈尔向来都给指挥员很大的空间,谢安的问题是没有上报,让南部战区或者是兵团有准备,万一这日军主力师团增援,后果就不堪设想。
“平津到易县最多一天,快的话,他们的机动部队半天也能赶到,你想过没有,要不是阿部规秀中了招,打成添油战术,这变数就大了,你是出击河北游击,可以拍拍屁股走了,人家呢?民众呢?”
“司令部要是知道你们打算打大一点,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监视平津日军,可以做好增援准备,你倒好,不但鼓动了田光参与,还拿这个糊弄我!”赵子赟扬了扬晋冀军区的证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