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给宋思雨的假期是十天,不过在家陪着父母、妹妹才过了三天,宋万成就让女儿去上班,察省对他一家恩情太大,反正已经安置下来,今后有的是时间,还是让女儿早些回去处理事情为好,两天时间,他已经基本了解女儿做的事,比他想象的要重要,尤其是察省难民安置还未完成。
来到熟悉的省府大楼,宋思雨上了二楼,就看到走廊里的保卫人员,这说明赵子赟在,她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朝赵子赟的办公室走去。
“宋处长?你怎么来了?”在门口,宋思雨遇到了赵振,赵振见到她就很诧异。
“我父亲赶我来的。”宋思雨笑了笑。
“我明白。”赵振也笑了,“主席在,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通禀了。”
“好,他没事吧?”
“没事,本来主席是来此等候卓然和弼亮的,可他们也是好本事,刚刚打来电话,说不来了,神秘兮兮的,主席恼火不已,说要找机会收拾他们。”
宋思雨再次发笑:“这话听他说了不知多少次,也没见他怎么收拾过。”
“主席你还@≈,不了解么?对自己人,狠话说了不少,到头来不都不了了之?宋处长,我还要去送文件,不说了。”
赵振走后,宋思雨轻轻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赵子赟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玩着钢笔,眼睛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收拾卓然、弼亮?我倒是很想看看赵主席这次会不会动真格的。”
赵子赟被吓了一跳,扭头见是她,恼火道:“这个赵振,一点秘密都保不住,看来是要发配他去外蒙了!”
“得了吧,赵主席要是真这么想,他早就在外蒙待着了。”
“老虎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咦,你不是休息么?怎么来了?”
“我怕你收拾我,在家待着心神不宁的,想想还是来做事,省得给你这个省主席借口。”宋思雨笑道。
“话不实啊,我得向邓主任反映一下,你也开始说假话了,请她按照你们的规定处理。”
宋思雨笑笑不答。
赵子赟起身端着茶杯,来到茶几前坐下,“你是属下,我就不伺候你了,自己倒水吧。”
宋思雨摇头,自己拿了杯子,到了白开水,坐到他对面。
“家里安置好了?”
“都是现成了,没什么好收拾的。”
“令尊令堂还好吧?那天我没去,还请他们见谅。”
“还好,你是省主席,你的安全可是马虎不得的,真去了,恐怕邓主任都要骂我,再说,应该是我一家人谢谢你才对…..”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我是不想说,可你在说,我不客气也不行啊?”
赵子赟哈哈大笑,“对,对。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我父亲想请你和娇儿去家里吃个便饭……”
“这怎么能行?应该是我和娇儿请你们一家才对。”
“那我父亲还不骂死我?你总得让我父母表示一下才行,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忘恩负义的。”
“行行,我和娇儿去,时间你定吧。”
说完此事,宋思雨一下子没了其他可说的事情,屋中气氛变得有些异样起来。赵子赟看出她有些局促,问道:“你妹妹怎么样?去北方大学入学没有?”
“去了,不过她吵吵着要见你,现在在她眼里,你是天下第一人,无人能及。”
赵子赟愣了愣,随即问道:“你不会把我和掘内干成的事告诉她了吧?”
“说了,她佩服的不行,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懂,你怎么知道掘内干成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你说错了,不是掘内干成会按我说的去做,而是任何人来都会按我说的去做。”
“这是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
赵子赟想了想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日本人派人来,就已经注定此事只有这一条解决之道。”
见宋思雨疑惑,他接着道:“首先,我已经得到消息,日本国内对我扣押人,而日本政府半年多来毫无作为已经非常不满,我猜测不管是他们军方还外务省都有不小的压力,当我让人给他们捎去口信,掘内干成就猴急急的来见我,我就知道他们非常迫切需要解决此事。”
宋思雨点点头:“不错。”
“如果日本人没派人来,我杀了这些被扣押的人,自然矛头都指向我一个人,但既然派人来谈,你说我要是再杀这些人,会是什么结果?”
宋思雨一想,恍然大悟:“过程外界无从得知,那黑锅就必须由来谈判的人背……”
听完宋思雨的话,赵子赟竖起大拇指:“聪明,你已经明白其中奥妙了。”
宋思雨自嘲道:“我还聪明?我还不如掘内干成,他听你说完就老实了,至少他比我聪明!”
赵子赟摇摇头:“这不对,你不是当事人,自然不能体会到他面临的压力,说实话,我若是没有得到消息,我也不敢就这么欺负他。”
“你到底哪里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日本人内部有你的人?”宋思雨问道。见他犹豫,急忙加了一句:“是不是我不该问?”
赵子赟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和你说的,这次是我的军事情报局的功劳,他们破译了最近一段时期的日本外交电文。”
“啊?那岂不是以后日本人有什么动向,都可以提前知道了?”宋思雨惊喜。
“那有那么容易,只是外交电文,军事上的还没有进展,对了,既然说起此事,请你转告十八集团军,以后在敌后作战,如果有机会得到日军的机密文件,请给我个副本。”
宋思雨呆了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要向邓主任报告。”
“向谁报告我不管,我觉得你应该还要承担我们和八路军沟通协调的任务,总是找邓主任也不方便。”
“你不能随意安排,此事你要和邓主任商议后才行!”
“宋处长,说笑呢?你是我察省和二十五集团军任命的,我指定我手下人负责和八路军联系,最多也就是通告一声,不需要商议的,你说对吗?”
“我……”宋思雨顿时语塞,抛开她另一个身份,赵子赟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我走了!这才多一会,你又弄出些事情给我!”
看着气呼呼出门的宋思雨,赵子赟笑道:“宋处长,不送,记住我交办的事情!”
折腾一番,赵子赟实在无聊,难民安置一事又如此伤神,呆看了窗外几分钟,他决定回家,有些时候,该逃避的也还是逃避一会,等陈淑珍逼上门再说吧。
叫上赵振,出了大门,远远瞅见省党部的楼,他定住了身子,眯着眼睛看了会道:“赵振,去看看石先生在不在。”
十分钟后,赵子赟坐在了石瑛的办公室里,石瑛斜着眼睛看着他指挥赵振在翻自己的柜子:“就那个……,你看看,是不是今年的?”
赵振端详了下,苦笑道:“主席,我不懂,要不就这个吧?”
“行了,装什么高雅,来,赵振,拿这个。”石瑛拉开抽屉,拿出一小罐茶叶。
赵振过来伸手要接,石瑛急忙缩了手:“少放点!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是,石先生。”
等茶香飘起,赵子赟眯着眼喝了一口,用舌头抿了抿嘴唇,叹道:“就算我不懂,也知道是好茶,赵振,收起!”
“你敢!”
看着眉毛都竖起来的石瑛,赵振拿着茶罐在那里不知所措。
“收起,收起,石先生乃是党国元老,不会和你计较些许小事,他既然拿出来的,就已经有拿不回去的心理准备。”
石瑛听得直摇头,朝赵振摆了摆手,“拿去,拿去!就当喂狗了!”
赵子赟听了,哈哈大笑:“赵振啊,等明儿请马先生过来品茶,就说石先生拿这茶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