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账房也都明白,咱们这阵仗,来查的肯定不是小案子。”
“咱们把他们保护起来,看着像是和大牢内的那些犯人似得,可其实,对他们而来,不仅安全,还能省下许多的烦恼。”
“例如,有人接触他们,威胁他们,以他们家人威胁他们等等。”
“这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他们被保护起来,那些有心之人知道无法接触到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动这种心思了。”
李建胖嘿嘿笑着,道:“他们就算是没想明白,也没问题,下官想明白就成,下官一一对他们讲这些个利弊了。”
深吸了口气,曾毅冲着李建胖竖起了大拇指,笑着道:“不错,不错,这事办的极好。”
李建胖做的这些,曾毅也想过,但是他毕竟是钦差,有些事情是要注意一下身份的。
所以,其实曾毅也是在等,若是李建胖最后还是没想到这些,那曾毅就会吩咐了,不过,同时曾毅心里对李建胖的评价,也会低上几分的。
“行了,咱们赶路这么多天,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今个咱们初来湖广布政司,今个就不在出去了,让下面的侍卫也都好好休息一下。”
顿了顿,曾毅笑着开口,道:“今晚估摸着会有接风宴,到时候,你也随本官一起去吧。”
其实对于这种接风宴,曾毅是十分厌恶的,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又不熟息,接风宴上说些什么?
无非是些恭维好听的话罢了,在曾毅看来,这其实就是尬聊。
而且,一顿接风宴下来,也不知道要损耗多少银子。
虽说这银子不是曾毅掏的,可是在他看来,是真的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的。
若是在下面的府里,这些所谓的接风宴,他直接就给推掉了,根本就不会去的。
可是,如今他在的可是湖广治所所在的武昌府,给他接风的也肯定是布政司等高官,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或者说,哪怕是让人认为他也是可以拉拢的,而非是非要揪着什么不放,就冲着这一点,他也必须要去的。
“若是有人私下里拉拢你,你知道该如何处置么?”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李建胖,这才是他想要和李建胖说的最重要的话。
李建胖闻言,用力拍着胸口,满脸正义的道:“大人您放心,下官是绝对不会为他们所利诱的……。”
看着在大力表忠心的李建胖,曾毅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你觉得杭州府的知府赵长春如何?”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李建胖,他相信李建胖足够聪明,肯定能够明白他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果然,听了曾毅这话,李建胖楞了一下,顿了顿,试探性的看着曾毅,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让下官也学赵知府那样,和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然后打探情报?”
看着李建胖这模样,曾毅不由得好笑了起来:“你感觉你能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么?”
“赵长春之所以能够和安康侯府结盟,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收过侯府的好处,为侯府所信任,且他是杭州的父母官等等因素。”
“而你,肯定不具备这些条件的,你想和他们沆瀣一气,这怕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他们送给你的东西,你照收不误就是了。”
“收了东西,他们若是问你什么,你可以挑些有用的说说,也不能说的太多挑起他们的戒备。”
“至于说什么,如何把握这个分寸,这个就不用本官交你吧?”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李建胖,该说什么之类的,他现在想交李建胖,也交不了,毕竟他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问。
但是,曾毅相信以李建胖的才智,会知道该说些什么的。
“有些事情,可以透漏出去,以此换取他们的信任,当然,他们信任你,也只是一定程度的信任,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是,只要如此,就足够了。”
“要知道,关键时候若是能坑他们一下,之前透漏出的消息就值了。”
李建胖咂舌,没想到曾毅是准备在这等着玩计谋了。
“大人,您高明,这手段,肯定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曾毅瞪了李建胖一眼,摆了摆手,道:“好了,下去休息吧,其余事情,你碰到了自己斟酌着处置就行。”
李建胖点头,笑着道:“有大人您这话,下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下官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李建胖才算是冲着曾毅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一群老狐狸啊。”
曾毅嘴角上扬,嘴里自言自语的轻声嘀咕。
在曾毅看来,湖广布政司和户部侍郎才是真的老狐狸,比起安康侯不知道强了多少。
果然如曾毅所料,傍晚的时候,布政司衙门送来了帖子,是要给曾毅接风的。
只不过,这接风宴并未在城内的酒楼进行,而是就在布政司内。
曾毅招呼了李建胖之后,也没带侍卫,就直接去了布政司。
如今他不过刚到湖广罢了,和任何官员都没有什么矛盾冲突,这种情况下,他带侍卫作甚?
“大人,这把接风宴设在家中,是什么意思?”
李建胖低声询问,在他看来,接风宴一般都是在酒楼的,那些权贵要么是直接包下一栋酒楼办接风宴。
在家中举行接风宴,虽然也有,可是有些少。
斜了李建胖一眼,曾毅笑眯眯的开口,道:“你说的那些个接风宴,大多数都是权贵之后,纨绔子弟或者是普通官员……等等的接风宴。”
“你何时见过京城那些个真正的权贵们和高官们的接风宴,就算是耳闻,也是很少吧?”
“对于真正位高权重之人,自然不会闹出什么传闻的,这接风宴自然是在家中举行。”
“如今这是在湖广布政司衙门内举行的,可不就等于是在高布政使家中举行的了么?”
说完这话,曾毅笑着,道:“有些事情,传闻只是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