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查案,那曾毅和朱厚照两人肯定是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的。
所以,锦衣卫的腰牌,就是最合适的了。
这几日,曾毅是去翰林院那边点卯之后,就直接走了,原本翰林院内都知道他是太子伴读,自然知道他这是去见太子了,所以也没人拦着。
毕竟,曾毅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并没有恃宠而骄,还知道每天去翰林院点卯,而且,有些时候,若非是去见太子,曾毅肯定是老实呆在翰林院的。
原本的时候,曾毅提前离开,还总是去见翰林院负责此事的官员请假,可如今,那官员已经直接放话,让曾毅自便就是。
毕竟曾毅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态度,他这个负责点卯的官员,也不能不给曾毅几分面子。
“刚才那当铺掌柜的话,你信么?”
朱厚照沉吟,面色忧愁,他们刚刚才以锦衣卫的身份去了那被砸的当铺,如今那当铺仍旧没有重新修缮的迹象。
有锦衣卫的腰牌在,就没有见不得的人,所以曾毅他们很顺利的就见到了那当铺掌柜的。
据这掌柜的所说,当天晚上,他真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毕竟年纪大了,耳朵也有些背了,这也是常事。
而伙计们估计晚上睡的太沉了,也没听到打砸的声音。
只不过,那些个伙计朱厚照和曾毅并没有见着,据那掌柜的所说,已经暂且把那些个伙计们都给解雇了。
至于原因,很简单,那天晚上店铺都被人给砸到了,这些个伙计一个都没发现,要这些个伙计们做什么?
这理由听起来似乎十分的合情合理。
“不信。”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朱厚照,道:“连你都不信的话,你让我信?”
曾毅这明显瞧不起的话让朱厚照一阵郁闷。
“难不成,这掌柜的知道他这当铺是被谁给砸的?”
朱厚照猜测着开口,毕竟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才能解释的通若是掌柜的知道谁派人砸的店铺而又不说。
“其实,这掌柜的这边,只有三个可能,其一,他是真不知道店铺是被谁给砸的,他所说的话,全都是实情。”
“其二,那天晚上他起床了,也看到了是谁在砸他的店铺,认出来了,所以才不敢吭声。”
“其三,他是提前就知道有人要砸他的店铺,但若是如此,那他就该多加防备的。”
“这三者,只有第三个可能的可能性最小。”
曾毅说的这三个可能,已经是把所有的可能全都给分析了出来,道:“第一种的可能也不大。”
“唯独第二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曾毅看着朱厚照,道:“只是,想要证实这一点,那就需要佐证,而那些被遣散的当铺伙计们,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就算是当天晚上当铺被砸,掌柜的年迈耳背,未曾听到,可是这些个伙计们,不可能听不到声音的。”
曾毅的这番分析,合情合理,让朱厚照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这事,就让下面的人去问吧。”
曾毅看着朱厚照,道:“毕竟伙计有好几个人呢,而且,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咱们就别跑这一趟了。”
倒不是曾毅不想跑路,而是这几个伙计是顺天府下辖的其他县内的,一旦出城,他曾毅倒是不怕什么,可是朱厚照身边的侍卫却不能少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派人去问就是了。
原本,为官者就不必凡事都要事必躬亲的,若不然,有些时候,估计累死案子都未必能够查破。
而且,只是问话罢了,只要派可靠之人前去,就足够了。
“刘瑾和谷大用,他们两个就足够了。”
曾毅笑眯眯的开口,只派其中一个去,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曾毅喜欢把刘瑾个谷大用两人放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有效的对比,而且,也不显得他曾毅排斥刘瑾,日后真要收拾刘瑾的时候,他曾毅就更是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们两个行么?”
朱厚照眉头皱了起来,虽说他对谷大用和刘瑾是信任的,可是,在他看来,这两个家伙平日里伺候人还行,可是,让他们去查案,那可就未必有多大用处了,别到时候弄成大的纰漏出来,若是如此,那才耽误时间。
而且,还很可能影响到他们查案。
“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两个。”
曾毅笑了起来,道:“若真是让他们两个去查案,或许他们两个不行,可是,这次是让他们两个去问话。”
“而且,问的是什么,咱们还会提前给说清楚了。”
“到时候,刘瑾和谷大用只需要确定那几个伙计有没有说谎,这就足够了。”
“而对此,则是需要察言观色了。”
“以刘瑾和谷大用的能耐,这察言观色,应该是不会差的吧?”
曾毅说完这话,就笑了起来。
朱厚照点了点头,曾毅这话,他倒是认可,刘瑾和谷大用两人察言观色的确是强项。
曾毅扭头,看着在后面跟着的谷大用和刘瑾两人,笑着,道:“殿下已经同意了,不知道你们两个愿意去否?”
“小的领命。”
刘瑾和谷大用两人同时应了下来,他们两个刚才就把曾毅的话全都听在耳朵里了,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毕竟,这虽然是跑腿的活,可是,正如曾毅所说,这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是很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谁想在他们两个跟前说谎,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殿下如此在意这个案子,若是能够查出些端倪来,到时候也算是在殿下跟前露脸了。
曾毅看了朱厚照一眼,见朱厚照没有吭声,就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出发吧。”
“刚才那掌柜的说的地方,你们两个也都听着呢。”
“你们两个这一行,必须一同才行,不可分开单独行事。”
曾毅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瑾和谷大用,道:“切莫意气用事,耽误了此案。”
曾毅这话,主要是担心刘瑾和谷大用来个互相比拼,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耽误事了。
别看曾毅厌恶刘瑾,可是却也不会拿正事开玩笑。
“若是你们分头行动,出了差错,绝不轻饶。”
朱厚照在旁边开口,他这话的威慑性可比曾毅说出来要强的多。
送走了刘瑾和谷大用,曾毅才叹了口气,道:“若是他们两个从伙计那证实,这掌柜的是在撒谎,那,是估摸着外面传言的可能性就有更大的真实性了。”
“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处置两位国舅?”
曾毅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今个去翰林院的时候,碰到了伦文叙和他的那位同乡李建胖。
原本,这事就不是什么秘密,虽说不能闹的谁都知道,可是,伦文叙的性子,曾毅还是清楚的,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外传,而这李建胖,虽然性子闹腾,可嘴巴却严的很,所以曾毅才会说了此案的。
其实,也是想要问一问伦文叙他们对此案的看法。
毕竟一个人的智慧总是有限的。
结果,曾毅这一说不打紧,却从李建胖那边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在会试期间,京城有三家挨着的铺子同时着火了。
而且,这三家铺子似乎就有一家是当铺,当时传闻,就是当今的国舅派人做的此事,因为据说国舅也在那条街上开了店铺。
只是,曾毅不知道此当铺是否是之前着火的那个当铺。
这个消息没有确认,曾毅自然是不敢告诉朱厚照的,以免在激起他心里的怒火,所以,伦文叙和李建胖两人今个也会去打探消息。
若是真是一家铺子,那,这事有九成可能是国舅府做的了。
看着陷入思索的朱厚照,曾毅开口,道:“这事,陛下肯定是至多训斥一番,禁足的处置。”
“然后赔些银子给这当铺当做损失。”
“这种案子,其实也只能是这么处置了。”
“所以,你可别想的太多了。”
曾毅生怕朱厚照到时候觉得不解气,想要把这两位国舅给关进大牢几天,那这事可就真该闹大了。
所以,干脆现在就给朱厚照提个醒,哪怕朱厚照现在有什么想法,过上几日,总是能够慢慢接受的。
“这样也成。”
朱厚照嘴角上扬,道:“只是,却不能轻饶了,最起码禁足半年。”
“也省的他们在出来惹是生非了。”
曾毅深吸了口气,倒是有些佩服朱厚照了,他想过朱厚照会感觉这禁足不解气,甚至要把他们关进大牢几天。
可是没想到,朱厚照根本就没这么想,只是准备让这两位国舅多禁足一段时间。
半年的时间,若是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对于两位国舅而言,绝对是要在府里发疯的。
这其实就好像是朱厚照一样,若是不让他出宫,别说是半年了,就是一个月,他都受不了的。
不过好在朱厚照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这就好多了。
只是禁足的想法,不管时间长短,都不算太过分,他曾毅也不用担心朱厚照到时候把事情在皇帝跟前闹的太大,这边让他出来从中劝解。
“行了,今个是不用等了,谷大用和刘瑾他们两个回来,估计也要明天早上了。”
曾毅笑着,是不打算在继续溜达了,而是准备送朱厚照回宫,毕竟谷大用和刘瑾离京了,那送太子回宫的事情,就落在他曾毅的身上了。
至于说明知道暗中肯定有保护朱厚照的人,所以曾毅让朱厚照自己回去,这个曾毅是绝对不敢的。
主要是朱厚照的性子实在是不好说,万一他回宫路上,脑袋一抽,不知道跑哪玩去了,那可就遭了。
要知道,京城这么大,人那么多,锦衣卫的人,也是有可能跟丢的。
“是该回去了。”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道:“今个起了个大早,这都快正午了,下午还有奏折要批阅呢。”
曾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今朱厚照倒是懂事多了,每天都是会准时批阅奏折的,虽说这批阅奏折的数量不固定,不过,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能做到这一点,和之前的情形比起,已经是天差之别了。
“我下午就直接去翰林院去了。”
曾毅开口,脚下步子不停,道:“这奏折你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杨侍讲。”
曾毅其实是不想过多的参与到奏折的批阅当中的,毕竟他如今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庶吉士罢了。
之前没有官职在身,还好一些,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人了,自然是要懂一些规矩。
最为主要的,这些奏折,他看了,也不可能做出任何的决定,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看。
若不然,他一个翰林院的庶吉士,之前可以说是为了教导太子,所以他才翻阅奏折,可如今太子已经参政了,没有懒惰的迹象,他曾毅还翻阅奏折,那就是不知进退,恃宠而骄的。
别看曾毅平日里和朱厚照开玩笑,不分尊卑,可那是他和朱厚照相处的一种方式,但是,真到了朝政上,曾毅可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什么差错。
毕竟现在朱厚照还只是太子,哪怕朱厚照信任他,可是,若他不知分寸,总是会有祸事的。
“也成。”
朱厚照点了点头,笑着,道:“最近你可都没怎么来宫里吧?”
“翰林院有那么忙么?”
也不怪朱厚照这么说,之前的时候,曾毅是天天都往东宫跑,可自从他进了翰林院以后,这么长时间了,也只去了东宫两三次。
“不是翰林院忙,其实也挺闲的,只是,点卯之后,总不能直接就开溜吧?”
曾毅苦笑着,道:“不管在哪个衙门,都要有规矩的,这也就是你要查案,若不然,今个肯定还是在翰林院呆着的。”
“而放衙之后,时间也就晚了,在去宫中,也没什么时候了,还不如不去。”
曾毅其实也是想去东宫蹭饭的,毕竟那可是御厨做的饭菜,在外面可是根本就吃不到那种味道的,哪怕是京城最好的酒楼的厨子做的饭菜,也是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