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真的来府里告状啊?”
曾毅在湖州府的大牢内见到了被关押的赵老头一行十几个人。
“曾小子?”
赵老头在大牢内,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抬头,一眼就瞧见了曾毅。
“你怎么也进来了?”
赵老头双手扶着栏杆,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曾毅。
曾毅虽然是钦差,可并无品级在身,所以离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官袍的,所以这会进了这大牢当中,竟然被赵老头给当成是曾毅也被抓了进来。
“我若是不来,赵大爷你们怎么出去啊?”
曾毅笑着,在关押着赵老头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示意后面跟着的差役打开了牢门。
“你……。”
赵老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曾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全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之色,他又不傻,甚至可以说是人老成精了。
如今这种情况,他自然能反应的过来情况不对劲的。
赵老头身后的百姓则是畏惧的看着曾毅,甚至看向赵老头的时候,神情里也多了几分的奇怪之色。
“赵大爷,你们这次来府里是告什么的?”
曾毅笑着,走进了牢房内,道:“该不会真是来胡搅蛮缠的吧?”
曾毅这话,其实就是玩笑话了,毕竟,这个年代百姓更是位居官员如虎,谁敢没事来找官府胡搅蛮缠?
“您是?”
赵老头看向曾毅的时候,脸上也带了些畏惧之色,并没有急着回曾毅的话。
摇了摇头,曾毅苦笑道:“这么说吧,您如何进的这湖州府大牢,又因何事来知府衙门告状的,曾某是管不着,也管不了的。”
“不过,若是你说出实情原因,若是事出有因,曾某可以暂且做主,将你们从这大牢内放出去。”
“至于你们前来告状的缘由,曾某倒是可以替你们找些门路。”
曾毅如今到底是钦差的身份,所以,有些话,他就不能在和之前那般随意的说了,必须是要注意的,所以说的十分的小心。
赵老头见曾毅不愿多说,心里猜测曾毅身份的同时,开口道:“前些日子,不是曾大人你说有京城的官要来咱们湖州府么?”
赵老头在也不敢称呼曾毅为小子了,虽然不知道曾毅的身份,可是还是以曾大人相称。
毕竟,在赵老头看来,曾毅能出现在这里,还让大牢里的狱卒都跟在他身后,肯定是大官。
“然后小老儿我就让家里人来打探……。”
赵老头说的倒是清楚,他让家里人来打探,结果,在半路上就听说有京城的官员来了,甚至,武康县的知县还被关起来了。
这还了得,赵老头得了消息以后,不敢耽误,生怕京城来的大官走了,和镇子上的人连夜赶路,到了知府衙门这边喊冤。
原本,一路上他们还充满了希望,可谁能想到,到了乌程县后,才发现,知府衙门和以前还是一个样,而且他们还被关进了这大牢当中。
甚至,在被关押的这几天,赵老头不知道落了多少的埋怨。
“唉。”
曾毅叹了口气,说起来,赵老头他们这次的牢狱之灾还是因他而起的。
只是,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想到,湖州府知府竟然会如此做事,而且,更没想到的是,京城来的那位御史竟然会如此行事。
也正因为此,曾毅才会怀疑御史张亚和湖州知府张野之间有什么勾当。
“你们前来府里,告的是什么?”
曾毅沉声开口,这才是最为主要的。
“官府抢走了我们不少的粮食啊。”
赵老头悲声开口,道:“这还不算什么,如今他们倒是不破门入户抢东西了,可是,各种苛捐杂税多啊。”
“什么人头税啊,开锅税啊……。”
赵老头悲声说着,他说的这些,都是之前没给曾毅说过的。
毕竟赵老头又不傻,曾毅在这之前只是个路人罢了,他可不会什么都说的,哪怕是当地官员不是东西,他有些话也不会说的。
“人头税?开锅税?”
曾毅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老头,道:“这是什么税?”
“人头税就是官府的税收以外,家里几口人,收粮食的时候还要按人头在交粮食。”
“开锅税,就是家里几个人头,烧火做饭要交……。”
曾毅听着这一个个的税收,目瞪口呆,所谓人头税,这个他倒是好理解,毕竟这等于是在朝廷征税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些。
而且,这个税在遇到君王昏庸等等各种情况的时候,都很容易征收的。
但是,所谓开锅税……等等,这些苛捐杂税,曾毅可就有些少见多怪了,他可是从没听过这些名头的税的。
这归安县的县令也着实胆大,脑袋也着实新奇,禁止下面的官差如同强盗一般的行径破门入户以后,竟然增加了这么多的税收,这可真是不容易。
“早知道,该让赵奎等等在走了。”
曾毅嘴里嘀咕着,之前他感觉湖州府的情况严重,所以直接写信让赵奎敢去京城了,是一点时间都没浪费。
如今,赵奎已经离开有多半天了。
“赵大爷,你说的话,可有凭据?”
曾毅沉声开口,虽然他管不了这事,但是,可以写一封信在送去京城,甚至以钦差的身份,写一道奏折送去京城,都是可以的。
只不过,原本曾毅还想着,湖州府这边的官员不宜一次性动的太多,以免整个湖州府的官场几乎全部崩塌,让朝廷丢了威严。
可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只要这事属实,他写一道信送去京城,估摸着京城那边绝对会雷霆动怒的,到时候,什么顾念朝廷威严,怕是都用不着了。
指不定朝廷就该真的彻查湖州府了,到时候,哪怕整个湖州府的官员全都换了,朝廷也会在所不惜。
要知道,在事情尚且可以容忍的时候,朝廷会顾及威严,容忍一些事情,但是,若是事情实在太过分了,那个时候,朝廷也不介意掀起一场大案,以此来威慑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