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从李东阳府上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甚至他在李东阳府上还蹭了一顿饭。
“你说今个唐寅又过来了?”
曾毅眉头紧皱,看着伦文叙,其实,心里曾毅是不希望唐寅在过来的,他不想和唐寅彻底拉下脸面只是其一。
唐寅到底是大才子,曾毅不想唐寅最后的面子也没了。
“是,非要见你,被我给拦回去了。”
伦文叙叹了口气,其实他之前虽然厌恶唐寅的骄纵性子,可对唐寅的才华还是十分佩服的,毕竟能成为天下闻名的才子,其才华自然是极为难得的。
“伤了和气了?”
曾毅颇为无奈的开口询问,毕竟这段时间唐寅也来了数次了,每次都是被伦文叙给拦回去了。
这次数多了,就算是在普通的人,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更何况唐寅还是天下少有的才子。
更何况,今个伦文叙说话的语气,和往日也是有所不同的。
“估摸着以后是不会在来了。”
伦文叙犹豫了一会,苦笑着开口,今个他算是彻底和唐寅把脸面给拉下来了,当然,若是日后唐寅脸皮足够厚,指不定在和曾毅见面了,还能谈笑风生。
毕竟,唐寅没有直接见到曾毅,而且,伦文叙拦住唐寅,也并非是以曾毅的名义。
点了点头,曾毅叹了口气,道:“原本是想着有备无患,才让你先把消息散出去的,如今看来,倒是正好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事。”
曾毅嘴角上扬,说出的话,却是让唐寅都大吃了一惊。
“你是说,唐寅上门……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伦文叙不可思议的看着曾毅,虽然早就觉得唐寅来京城见曾毅肯定是有事相求的,可是,伦文叙从未想过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伦文叙,道:“你认为唐寅是自己有事求上门的么?还是真以为他是来感谢的?”
“他如今刚被圣旨责罚,革了功名,怎么还有脸进京?”
“而且,这算路程,估摸着他也就是刚到家就来京城了吧?”
“若是有事相求,他来求我什么?他千里迢迢返京求我,就知道我能帮他?还是如何?”
“所以啊,唐寅此次登门,必定是受人指点的。”
曾毅从来都不会忽视任何一件事情,尤其是他成了太子伴读,更是太子跟前的红人之人,对于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会细心琢磨的。
朝堂之上,曾毅从来都不认为会是干净的地方。
更何况,这件事明显透漏着诡异之处,曾毅岂会不琢磨?
伦文叙虽然是才子,可他到底没进朝堂,所以哪怕是对朝廷有所了解,可还是不够全面的。
“会是谁?”
伦文叙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眉头紧皱:“若是按照你这么说,那指使唐寅之人,肯定是知道你身份的。”
“若是如此,那让唐寅接近你,为的,该是太子殿下吧?”
伦文叙又不傻,这种情况若是没想到,那还罢了,若是知道了,然后逆推过来,就很容易看清了。
曾毅又不是什么高官,论身份,只不过是个举人身份罢了,就算是家中富裕,可也值不当旁人如此惦记。
曾毅身上唯一能让旁人惦记的,就是他太子伴读的身份了,这是让无数人眼红的身份。
“肯定是为了太子。”
曾毅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总不能是为了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宅子吧?”
“陛下可就当今太子这么一个皇子啊。”
“这可就注定了太子的位置稳如磐石。”
“这个时候,若是能在太子身边为臣,日后太子登基,就是飞黄腾达的时候。”
“所以,朝中的那些个官员,谁不想往太子身边凑合?”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罢了,如今,倒是想要把机会打在我的身上了。”
曾毅看的更加透彻,如今想要靠近太子,从皇帝那开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一些人的小心思就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伦文叙有些担忧的道:“那此事如此结果,那幕后之人会不会……?”
伦文叙是担心那幕后之人对曾毅不利的。
“他敢么?”
曾毅挑眉,嘿嘿笑着,道:“给那幕后之人十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动我吧?”
“小弟区区举人,动了自然没什么,可在这京城之中,若是动了小弟,太子动怒之下,锦衣卫不可能查不出的。”
“被太子惦记恼怒上的人,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没人会做的。”
“只不过,或许,这怒火会发在唐寅的身上,毕竟说动唐寅来京,肯定是废了不少代价的。”
曾毅呵呵笑着,只不过,这可就和他无关了,他是怜惜唐寅的才华不假,可这不代表他因此就要被人给算计了。
“这几天你也准备下,要是没事的话,咱们一起去一趟湖州府。”
曾毅转移了话题,不管唐寅如何,可对于他而言,其实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湖州府查案。
“湖州府?”
伦文叙不解的看着曾毅。
“是一桩案子,那边近两年来……。”
曾毅把这案子的始末说了一遍,然后也把可能存在的风险告诉了伦文叙。
“去,自然同去。”
伦文叙哈哈笑着,道:“这种事情岂能少了为兄?”
曾毅冲着伦文叙拱了拱手,道:“耽误兄长学业了。”
曾毅这话是认真的,这么一来一去的,肯定不可能在静心钻研经典了,这对于明年还要科举的伦文叙而言,肯定是个损失。
当然,这对曾毅自己而言,也肯定是个损失,但是,两相对比之下,他必须也只能选择去的。
曾毅对伦文叙,其实挺感激的,但是,一直没让他和朱厚照找机会认识,其实是有原因的,在曾毅看来,伦文叙和朱厚照两人,根本就聊不到一起。
毕竟伦文叙性子沉稳,而朱厚照性子太过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