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高凤的房间内。
曾毅笑眯眯的坐在高凤的屋内,手里把玩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巧的玉如意。
“高公公,请坐吧。”
曾毅笑眯眯的开口,只不过却没抬头,而是盯着手里的玉如意,似乎是在研究什么。
“曾先生,您今个怎么有空到小的这来了?”
高凤脸上带着笑意,不过仍旧站在屋内,如今整个东宫谁不清楚曾毅在太子那边的分量,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个内侍能够比的。
虽然高凤他们这些个内侍也肯定是住在东宫的,可是,却都是住在东宫偏僻的角落里的。
“高公公这布置的还算是不错啊。”
曾毅笑着,没有答话,而是聊起了高凤屋内的布局。
东宫的几个内侍,都是一人一间屋子的,这在宫中也是属于罕见的了,毕竟高凤他们只是普通内侍,而非是什么总管之类的。
“都是太子殿下心里挂着小的们,恩赐了小人这个住处。”
高凤提起太子,满脸的感激之色,他这到是实话,这也就是朱厚照能做出来这事,若是真案宫内的等级来算,高凤和刘瑾他们,只能是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内的。
“太子殿下的确仁慈啊。”
曾毅把手中的玉如意抬起,冲着高凤笑着道:“公公您瞧瞧,这玉如意是什么颜色的?”
“白……。”
高凤有些不知所谓的看着曾毅手中的白玉如意,试探性的开口,虽然的确是白色的不假,可是,曾毅这么问的,让高凤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是啊,白玉如意。”
曾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恍惚之色:“玉如意,大多数都是翡翠色,或者是其他的颜色的。”
“像是白色的,旁人或许不在意什么,可是,曾某可是不喜欢白色的。”
“倒不是曾某不喜白色,而是不喜白色的玉如意。”
“白玉如意,曾某听着,怎么都是白如意了,也就是不能如意了。”
曾毅这话,是带着家乡话的意思,白如意,也就是不可能如意的意思了。
说完这话,曾毅试探性的看着高凤,道:“高公公可懂的这意思?”
高凤深吸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难堪的笑意:“懂。”
“曾先生您都这么说了,小的自然是懂得。”
微微点头,曾毅叹了口气,嘴角轻咧了一下:“可惜啊,这么好一柄如意,小巧玲珑,怎么就是白如意呢?”
说着话,曾毅脸上挂满了为难之色,仔细的盯着玉如意,来回打量,似乎是想要看出一朵花似得。
“曾先生,您有话就直说吧。”
高凤深吸了口气,双目平静的看着曾毅,沉声道:“您又何必拐弯抹角呢?”
高凤又不傻,曾毅今个跑到他住处来,而且还说了这么大一堆的话,若说是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单纯是来闲聊的,他是绝对不信的。
“你说,送我这柄玉如意的人,是不是脑袋有病?”
曾毅似乎是没听到高凤的话一般,仍旧是自顾自的说着:“送一柄白玉如意过来,还是巴掌这么大小的……。”
“他为何不送一柄碧绿颜色的玉如意,为何不送一柄大些的玉如意,肯定是送给别人了吧?”
曾毅自言自语一般,这话,似乎是在抱怨好友,又似乎是男女之间的抱怨。
但总归就是一句话,所求不满。
高凤的脸色随着曾毅的话,开始逐渐的变的阴沉下来,甚至缩在袖筒里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高公公,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曾毅猛然抬头,看着高凤阴沉的脸色,笑了起来:“刚才曾某走神了,想了些别的事情,高公公您可别在意啊。”,
高凤双眼眯在一起,眉毛似乎都在跳动,过了好大一会,方才长叹了口气,原本一直站着的身子,也佝偻了一些,侧身坐在了椅子上。
“曾先生何必如此,若是能拿出证据来,小的自然就认了。”
高凤也不傻,曾毅跑到他这边来说了这么多意有所指的话,可不就是为了东宫这个案子么?
若非是东宫这个案子,曾毅也不可能跑来他这边的。
只不过,高凤想不明白的,是这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曾毅是怎么找到他的。
当然,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除非曾毅拿出证据来,若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或者说,除非见到不可能抵赖的证据,若不然,这事绝对不是他高凤所为。
“前些天,高公公您偷听过谷大用和刘瑾两人的谈话吧?”
曾毅笑眯眯的开口,道:“蹲在屋外那么长时间,你也不怕腿麻?”
高凤原本眯着的双眼猛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曾毅,过了许久,方才深吸了口气,冲着曾毅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只是,这又能如何?”
“高某不过是路过,偷听了刘瑾和谷大用的谈话,大不了高某给他们赔罪就是了。”
高凤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不过,略微发抖的双腿却透漏出了他内心的震惊和不平静。
“其实吧,你说与不说,并不重要。”
曾毅挠了挠头,想起了那天伦文叙曾经对他说的话,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这种事情,没人会承认的。
可是,在曾毅看来,真凭实据,这的确重要,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真凭实据肯定是找不到了。
所以,只要推测出是谁,然后在观察一番,比如高凤这般,都开始蹲墙角了,若是说他没做什么亏心事,谁信?
“曾先生总不能非要小的说些没做的事情吧?”
高凤冷笑,并不畏惧曾毅。
曾毅皱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沉声道:“你说与不说,真不重要,实情如何,殿下自会判断。”
“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这话,曾毅直接离开了屋内,在没多少一句话。
若是旁的衙门审案,那肯定是要真凭实据人证物证口供等等,可是,对于太子而言,又是宫中内侍的案子,就没这么复杂了。
只要太子认为如何,那这件事,就必须如此,这也是曾毅敢查这个案子的底气所在,他不会胡乱冤枉人,但是,也用不着去寻多少年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