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宫,李东阳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内阁,他的两位好友还在内阁等着他呢。
如今内阁当中,只有三位大学士,而且他们三人之间关系十分之好,可以说是老友了,甚至外界更有一段顺口溜。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这句话是在形容李东阳的谋略和刘健的当机立断及谢迁的能言善辩。
可以说,内阁他们三个好友之间的分工也是各自不同的,各自都有着对方不能取缔的特长。
李东阳刚回内阁,谢迁就笑着看了过来:“宾之回来了。”
“怎么样?你那位未来的弟子如何?”
也不怪谢迁如此关心曾毅,说到底,还是因为曾毅接下来的这个身份,才让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对他关心的。
太子,一国之储君,而且还是陛下唯一的皇子,日后的皇帝,他的伴读自然不会随意任何一个人就能担任的。
别看如今皇帝和内阁同意了让曾毅做朱厚照的伴读,可这是因为锦衣卫已经观察了曾毅一段时间,皇帝才算是点了头的。
可就算如此,只能说是曾毅过了第一关,若是不能让李东阳满意,那还是不可能拜入李东阳门下的。
虽然之前皇帝也亲自开口了,可这里面还有别的深意在里面。
若是李东阳对曾毅的表现还算满意,那才会把他收入门下,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控制,毕竟这是一个君臣父子的年代。
可若是曾毅的表现太差了,那,指不定他这个伴读的日子也做不长的。
“老成,稳重。”
李东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不是一般的老成,就是那些个朝中大臣也未必能有他老成稳重。”
“此子见了老夫,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惧,且言谈之间,虽有过不耐烦,可多半个时辰,还是能够忍住,甚至后来还能陪着老夫款款而谈。”
“这可就很是难得了。”
“尤其此子只不过年仅十八而已。”
李东阳今个对曾毅没有别的考校,其实就是想要看一看曾毅的性子等,很明显,曾毅今天的表现让李东阳很是满意。
至于曾毅学识如何,对经典的研究如何,这在旁人看来,或许很是重要,可是在李东阳等内阁大学士的眼中,却又次之了。
曾毅学识等不好,这无所谓了,只要他品性高尚,这就足够了,毕竟他的作用是太子的伴读。
“并非是什么官宦之后,见了堂堂内阁大学士,还能稳重自若,这可是罕见啊。”
谢迁笑着,捋着下巴处的胡须,道:“就算是他结实了太子殿下,可知道殿下身份也不过这一两天的时间。”
“此子的心性还算不错。”
“此等心性,只需稍加培养,日后定能处事不惊,是可堪造就之才。”
“只是如今还要看看此子品性到底如何。”
“若是只知献媚阿谀之人,那就留他不得,殿下年纪尚幼,身边绝不能容阿谀奉承之人存在。”
“若不然依着殿下如今的顽劣性子,只会更加恶劣。”
谢迁的话,很有道理,太子的伴读,可以是没有丝毫学识之人,也可以是没有功名之人,这些,他们都能认下。
毕竟太子太过顽劣了,但若是品性不好,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虽然太子殿下性子顽劣说一不二,可若曾毅真的品性不好,那是绝对不会容他留在太子身边做伴读的。
“锦衣卫自牟斌执掌以来,行事一向稳重。”
一直保持沉默的首辅刘健淡淡开口,嘴角挂着一丝的笑意,虽然百官都不喜欢锦衣卫这个直接听命于皇帝的衙门的存在。
可是,不得不说,本朝的锦衣卫,是最为和善的。
当今圣上贤明,锦衣卫都指挥使更是对朝廷大员敬重有加,不曾有所加害,这种情况下,锦衣卫和文臣之间的关系,自然缓和了不少。
“陛下既然开口让曾毅做殿下的伴读,肯定是让锦衣卫查过的。”
“想来这曾毅的品性应该不会太差。”
虽然之前皇帝曾经让他们几个看过锦衣卫上呈的关于曾毅的消息,可刘健不认为这是所有关于曾毅的消息,因为里面只是一个大概的叙述罢了。
可事关太子,当今陛下的唯一骨肉,陛下肯定比他们还要更加操心的。
“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品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看透的。”
李东阳笑着,只不过眼角却带着一丝的阴沉,很显然,他心里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比如之前的科举会试副考官程敏政。
程敏政一直以来官声可都还算是不错的。
若不然也不会让其任礼部侍郎及这次会试的副考官,甚至,若是这次不出泄题这档子事情,程敏政在熬几年的资历,还是有希望入阁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泄露了会试考题,以至于此次会试作罢,成了罪人,丢官罢职。
所以,李东阳虽然欣赏曾毅的稳重,可却并不会因此就对曾毅特别的看重,只能说是对曾毅有几分的欣赏。
至于曾毅的品性,他还要在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决定。
“此事暂且不急。”
谢迁捋着下巴处的胡须,都是人老成精,刚才李东阳眉宇间的阴沉,自然能让谢迁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毕竟泄题案的事情如今才过去不过一两天,京城还有不少举子没有离开呢。
“收徒是大事,需要慎重。”
“陛下那边也没有勉强宾之你,你慢慢观察此子一段时间在说。”
谢迁言辞间满是轻松之意,皇帝虽然表露出了想要让李东阳收曾毅为徒的意思,只不过,这里面的含义可是很深的。
曾毅何德何能,会让皇帝亲自关注,甚至为他择师。
还不是朱厚照这个太子难以管教,所以皇帝才会想出这么一个迂回的法子,若是曾毅成了李东阳的弟子,那李东阳管教弟子这可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而曾毅又是太子的伴读,这相互之间总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吧。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影响,在皇帝看来,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