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潘玉龙、潘凤悲呼。

潘天武早已存了死的想法，故此他是自绝经脉。

陈长生松开了法剑，潘玉龙已经冲向了潘天武，“父亲！你……为什么啊！”

潘天武扶着潘玉龙的肩膀，目光看向陈长生，“陈长生，你说的很对，做什么决定，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即便你没有死。我是玄武派的掌门，不管这里有什么决定，那都和我脱不了任何干系。”

“我是掌门，我想我的死，足以缓解一切了吧？”

陈长生皱眉，“你知道我想杀的是谁。”

潘天武展颜一笑，满嘴鲜血，“可我是玄武派的掌门。”

陈长生冷眼看向满眼愤怒的潘耀等人，却并没有言语。

“掌门，裁定门中一切事宜，可同样的，掌门也要承担所有决定带来的后果。”

潘天武喷出一道血箭，再度开口。“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谈不上说什么后悔还是不后悔。我只想知道，我这条命，值还是不值。”

潘凤怒叱，“陈长生，你满意了吗!?”

“枉我们当你是朋友，是兄弟！”

“你如今却如此丧心病狂，逼死我的父亲，我恨你！”

陈长生沉默，目光落在潘玉龙的身上。后者正自徒劳的为潘天武灌输真元，满脸悲伤。

“陈、陈、长生……放过他们吧，可以吗？”

潘天武颤声，他眼神涣散，已经不支了。

陈长生转身向远处走去，“不要再惹我。”

曾经是兄弟，曾经是朋友……

但是自从出卖他之后，这一切都不再是了。

“对不起！”

潘天武奋力大喊，身躯猛地一挺，就此身绝。

陈长生身躯一颤，他要的其实不多，只是一句对不起而已。可那么多人，却唯独潘天武这个掌门直接亲口说了。

“掌门！”

“父亲！”

四周人声沸鼎，悲痛欲绝。

“陈长生，我恨你！”

远处，传来潘凤的愤怒声。

陈长生走了，形单只影，孤孤单单。

太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越走越孤单，这就是人生。

陈长生靠着一棵大树，无力的坐了下来，早已泪流满面。

他知道潘天武是一个好人，如果心怀叵测的话，第一时间就可以告诉别人，他陈长生修炼的是道一仙经，他是绝对可以认的出来的。自己那个时候太过稚嫩，根本就瞒不住他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如今却也被他逼死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曾经却为何要让玄武派掺和其中？

陈长生静静的依靠着大树，他其实很茫然。

一句对不起，让他的心在颤抖。

那个高位置的人，是很难说出这种话的。

日落月升，月落日起。

又是一天……

新的一天。

陈长生再度起身，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玉清派……

上清派……

纯阳派……

很快，很快……

他就会解决掉一切。

玉清派不远，他曾经为了潘玉龙去过一次。

那一次，可能也是他人生中对甜蜜的一次，最温馨的一趟。因为那个时候有灵韵，有她的拥抱，有她的依依不舍。

如今，玉清派没有了灵韵。

陈长生站在玉清派的山脚下，神色多少有点缅怀，有点茫然。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虽然还没有上山，但是陈长生却已经感受到了，这玉清派中，很多强大的气息。

陈长生神色不动，他只是从容的上了阶梯，一步步走了上去，四周有人看到了他，却不敢言语。

陈长生走上了玉清派，这个熟悉的地方。

玉清派的山门之后，也是一片很大的广场。

此刻，却站满了人。

甚至可以说人满为患。

太多了！

都是知名度非常高的强者，还有当朝帝王。

玉清派，上清派，朝廷，纯阳派还有一些二流门派的主要人物，都在这里。不过，随山派并不在，他们好不容易避开了这一次的杀机，自然不会凑热闹。

“陈长生。”

高涵天拱手，正视陈长生。

陈长生并没有回应，目光看向了人群。

小倩，师弟周玄，师父刘毕，都在。

“长生！”

小倩惊喜，那是真正的喜悦。

他们在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高涵天将他们带到这里。听到了那么多人谈论，他们才确定了这一点。

小倩飞奔向陈长生，眼眶中满是泪水。

陈长生下意识张开手臂将小倩拥在怀中，她的实力挺不错了，拥有了一定的实体。

“师兄。”

“长生。”

周玄与刘毕纷纷赶了过来，激动的无以复加。

陈长生颔首，“师父，师弟。”

好一会，陈长生才放下小倩，在她飞奔的那一刻，陈长生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情义。她是真的很担心自己，也为自己的活着而喜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毕满眼含泪，他一直在自责，从来都没有一个师父像他这样感觉到无力的，什么也做不到。

“不要多想。”

陈长生轻语，握住师父的双手。

“师兄，对不起，都怪我。”

周玄低头，不断落泪。

“没事，我不是还活着吗？”

陈长生轻语，拍了拍周玄的肩膀。随后冷眼看向高涵天，“几位，这是想要威胁我吗？”

高涵天强笑一声，“长生，你误会了。只是他们一直因为你的事情而伤心欲绝，故此这一次听说你又出现了，所以我才将他们带来。也好让你们团聚，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刘毕也道：“长生，高前辈倒是没有这个意思。”

陈长生晒然一笑，“那诸位如今这严阵以待的，看来是已经有什么想说的了吧？”

高涵天点头，“曾经的事情，我们很抱歉。当然了，我们也知道，说这些都毫无意义可言了。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宽宏大量一次。而且，杀人真的有意义吗？杀过之后，还能够剩下什么呢？如今混元派，青城派，正仙派皆已被你所灭，我们也很清楚，便是再多的反抗，那也是没有用的。”

陈长生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高涵天又道：“也许有些话，你早已听腻味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这一次的事情你提个条件，只要是可以做到的，我们绝对不二话。”

陈长生向前走了几步，冷眼一扫四周，“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今天即便你们把他们当作人质，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反倒是你们，一个个都该死！”

“长生……”

刘毕脸色不好，他也早已了解到很多事情。

几大门派被灭，死伤的数目骇人听闻。

“不要杀了好吗？”

这是近乎哀求，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些门派，也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人在做，天在看。他不希望陈长生这双手继续沾染上更多的鲜血。

陈长生迟疑，他只是沉默。

高涵天又道：“你若想要命，我来顶债，如何？”

小倩此刻却低声道：“长生，高前辈这段时间一直在护着我们。要不然的话，我们早已……”

她是善心，而且分的很清楚。

高涵天做了什么事情，她也都知道。而且那个时候，陈长生大家都认定是死了，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陈长生冷眼看向高涵天，当时他进入地阙的时候，高涵天的神色就有点不对劲。

那个时候，他可能还在犹豫。

在场的其他人倒是没有开口，因为只有陈长生和高涵天还算比较熟悉。

玉清派掌门玉灵霜脸色阴沉，她同样不希望放低姿态。

高涵天手中的古剑拔出走到陈长生面前，直接插在了地上，正色道：“杀了我，我绝对不后悔。”

上清派众人焦急，却也不好说什么。

杀？

还是不杀？

陈长生迟疑了，第一次迟疑了。

他不太希望师父，小倩他们看到自己的这一面。

陈长生闭眼，这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自断一臂。”

陈长生终于睁眼，依旧很冷厉。

“所有人。”

“什么？！”

所有人动容，愤怒无比。

“姓陈的，你太过分了！”

玉清派龙长老怒不可遏，自断一臂？不废也差不多了。

“自断一臂，或者死。”

陈长生语气森然，“信还是不信？！”

忽地，一人走了出来，是老相识。

黎匀！

黎匀呵呵一笑，“陈长生，我们也算是打过交道的。不如，我来和你谈个交易如何？”

“而且，这个交易，你绝对会觉的值。如果你觉的不值的话，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这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你看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