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看到黄舟挽炸毛的模样,池寻都觉得很愉悦,想要捏捏她的脸,再去给她顺毛。

池寻很懂得怎么给黄舟挽顺毛,黄舟挽很懂得把池寻惹得动怒。

好歹,他们都是彼此最好的药。

无论是黄舟挽还是池寻的属下,都认为他们的主子都是表面看起来脾气不错人。

紫卫和铁卫在这一方面很有默契。

铁卫道:“请离我们公子远一点儿,不然宰了你。”

紫卫道:“我们主子说了,不想活还是想死,你选一个,主子很尊重人。”

同时,黄舟挽和池寻从来不是弑杀之人,只是他们身边出现的人,嫌少有简单的。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对他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黄舟挽已经很明白这个道理,池寻告诉过她,即使是现在她也不会再那么轻易的心软。

祖父多年前的一次心软,黄家差点灭门,她不会了。

池寻明白的更早,年幼时父皇和母后猝然离世,之后他和妹妹艰难存活,那样的日子竟然只是因为当年的一次心软。

他们都是被心软伤害过,失去家人的人。

从此对待暗藏利器的人,不敢再心软,唯恐一个心软,就是一个悔恨终生。

他们身上关系着什么?有太多重要的人和东西需要他们守护。

但是心怎么会一直冷硬?

所以他们只对对方心软。

从此以后他们只有对方。

池寻抬起右手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那里面有一个人,长着黄舟挽的模样,那是他的心上人。

与此同时,骑在马上的黄舟挽也用手感受着心跳,这里住着最大的期待,这期待就是池寻。

……

江南的消息每天都会有苍鹰专门送去京城,整个天圣的粮仓,或者说是钱袋子,绝对不能出事。

白堤有可能被毁的消息一直被瞒着,但是朝堂上那些个老狐狸、小狐狸,哪里有好相与的?

燕王殿下一直滞留在白水镇,白水镇有什么?白堤啊。

白堤莫非是出事了?

“现在还没有出事,但是燕王殿下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那可是拿金银血汗砸出来的百年白堤。”

“不会出事吧?”

……

今天如果是换做了别的人滞留在白水镇,尤其是还天天在白堤边上溜达,一定会被朝堂上的官员怒喷,集体喷。

大傻帽,居然去担心白堤。

但是这事如果换成了池寻,那味道完全不一样。

不为别的,燕王殿下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只要他查白堤,那白堤就是一定要出事,或者是已经出事了。

不管他们之前对白堤有多么大的信心,但是那些信心到了燕王殿下这里,不好意思,碎成渣渣了。

最开始,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白堤究竟怎么了,结果江南雨停了。

对,是雨停了,说好的洪水呢?

还不是只停一会儿,而是一停三天,一滴雨都没有。

这可就不对劲儿了。

“皇上,还是把燕王殿下叫回来吧,现在那边实在是不适合再去抗洪了……。”

这个时候,就有人不遗余力的给池寻上眼药。

我们都是在大殿上光明正大的和皇上直谏,是根据事实所给的答案。

燕王殿下就是灰溜溜的回来了,也不能因为这事找他们的麻烦。

曾经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把池寻奉若神明,现在他们只想拉他下神坛。

想想看,以前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突然有一天失信于天下人,多好的机会,快上来拉一把。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能够把高高在上的燕王拉下来!

京城即使是最没有的纨绔,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第一公子终于能换个人当当了!”

说的似乎就是自己,或者是把池寻拉下来了,他们就能趁机提提排名。

多么可笑,这天下从来都只有第一公子,连第二都没有。

第三天,江南甚至还除了太阳,晴空万里。

已经有人忍不住到李都督面前说酸话,李都督谁都不理,冷着脸,把人给处理了,谁都别在本大人面前说燕王殿下的小话。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但是通透的人就不怎么多了。

袁书早就有言,这雨会停三天,雨停了之后,才是真正的暴雨。

这样的情况虽然罕见,但是李都督熟悉江南百年间的天气情况,这种事有,百年只出了一例,造成的损失不可估计。

可以说,那时的江南真的就是一片死地。

这一次,说不好就是遇见了百年一遇的大灾。

遇不见自然是最好,但是他们还是要做好防洪的准备,万一遇见了,没有准备就真的完了。

世人都说这占卜,真假难辨,很难相信,但是李都督清楚,他身为江南父母官。

江南的灾祸,和他息息相关,必须、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是燕王殿下不一样,他远在京城,完全可以不用趟这一趟浑水。

燕王还是冒雨赶来,帮助防洪,更是大胆的把野山引流。

燕王尚且不姑息自身,他更不会蠢着听这些人云亦云的话。

停下伐木之后,袁书先生重新给了估算,有一个千年大树的气根未断,这山可以再撑几天。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野山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李都督陪同燕王众人站在远方高台望着野山。

周遭三十里的百姓都已经被撤离,也都下了告示,野山五十里之内不准任何人靠近。

官府要炸山了。

老百姓早就听闻了告示,自然是躲得远远的。

不少人唉声叹气,怎么就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炸山。

整个江南都是质疑声,消息传回了京城,整个京城都疯狂了。

“燕王这是要毁我们天圣的气运啊,他这是狼子野心!”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不少人去瞄太子,渴望太子殿下能够在这个时候说两句话。

这么多年来,皇上面前最得脸的小辈儿不是太子,不是自己的儿子,反而是池寻!

太子就真的能咽下这口气?

“我根本没有那口气。”太子面上没表情,甚至一副神游在外的呆囧。

二皇子忍不住了,他必须忍不住了,本来他就是长子,父皇立太子却不立长,只看着嫡子。

大皇子刚一出生就夭折,根本没立住,二皇子就是长子。

嫡尊,长贵,他明白这个道理,按照道理说应该死心,但是谁让太子是一个病秧子,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太子还是那个虚弱的太子,他什么事都没有。

还活着呢。

二皇子的心可不就活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