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雪双手插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楚云，说道：“怎么？连你娘子都不知道了？看你是活着不腻烦了吧？老娘都敢忘记，你这个负心汉！”

楚云一脸懵逼，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莫如雪不是他徒儿吗？怎么成了他的娘子，还有他不是楚云吗？不是那个天赋极为可怕的武者吗？怎么沦为凡尘的一个书生了？

“我乃是武者，战天动地的武者，你是我徒儿，莫如雪！”楚云淡淡地说道，他无比坚定，这是一个幻境，一个属于轮回之眼的幻境！

莫如雪体内存在着淡淡的轮回之力，或许这是根源，不管怎么样都好，这一切只是一个幻境罢了，如此而已。

“楚云，你还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老娘今日非拾掇了你不成！”莫如雪十分粗鲁地挽起了袖子，与那绝美的容颜极为不符。

楚云毫不在意，莫如雪只是一个凡人罢了，而他乃是一尊武者，一尊洞墟境九重天巅峰的武者，即便深陷幻境轮回，但是天地岂能桎梏于他？！

“啊！”

楚云被看似柔弱的莫如雪给拾掇了，手臂差点都被打折了，他疼得龇牙咧嘴，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修为，真的消失了吗？！

难道这并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正现实？他记忆之中身为武者，叱咤风云的那一幕，才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吗，一个由他编制的美梦？

梦境，现实……所有的零碎记忆，都化作了风暴，在他脑海之中肆虐，搅动……到了最后，他迷茫了，甚至已经分不清所谓的现实和梦境了！

“我是楚云，我是一名书生……”楚云再次睁开眸子，喃喃说道。

看到逐渐正常的楚云 莫如雪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绝美的容颜上依旧带着怒气，说道：“好好给老娘温书，不然老娘宰了你，当初老娘怎么瞎眼看上了你这个穷书生？”

“罢了，罢了，你好好温书，老娘住煮饭给你吃。”言罢，莫如雪撸着袖子，走进了厨房。

楚云头脑依旧有些刺疼，只是此时，已经好了不少，逐渐平复了，“或许我不是什么武者吧？天地之间，哪里存在武者了？那恐怕是神仙吧？”

这一刻，楚云释然了，心中一颗石头总算落下了，身为武者，纵横天地，翱翔苍穹，看起来自然十分潇洒，但是尔虞我诈，腥风血雨。

每一个武者，即便是圣人，都被时代所裹挟着，都没有任何的退路，唯有不断上前，最终成为了时代，成为苍穹沧桑的炮灰！

凡人是悲哀，但是武者更为悲哀，想到此处，楚云莫名释然了起来，既然他只是一个凡人，那也好，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只是不知道为何，楚云总感觉有些悲哀，那种悲哀，仿佛是从内心深处滋生而起，让他无所适从。

“怎么回事？我居然落泪了……”这一刻，就连楚云自己都被自己给震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莫名落泪，仿佛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

“失去了武者吗？”楚云自问，旋即他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可惜，那只是南柯一梦，终究是黄粱罢了！”

楚云笃定了心思之后，埋头温书，沉浸在四书五经之中，三载一晃而过，又是一年冬，这一年十分寒冷，整座古国都陷入了百年未尝一遇的寒冷之中。

这一年，楚云家中断粮了，本来楚云就不曾农耕，一切都靠莫如雪打点，加之天寒地冻，断粮实属正常。

“你安心在家温书，我去湖泊之中打点鱼！”莫如雪呵斥道，言罢，她准备朝着外面走去。

“你留在家中，我去，天寒地冻，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去打鱼？”楚云表现得很强硬，不退让丝毫。

一向凶巴巴的莫如雪，突然温柔了下来，她笑了一笑，说道：“你忘了了你的娘子是什么人了吗？我可是武林中人，实力比你这个弱书上强上不少。”

“但是……”楚云张了张嘴。

“没有但是，安心温书！”莫如雪走出了家门，“安心等我，待会我回来，若你没有将论策写出来，小心我将你拾掇了！”

莫如雪离开了，楚云听从了莫如雪的话，安心温书，但是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莫如雪还没有回来，这下子，楚云坐不住了，奔出了家门。

“如雪……千万不要有事呀！”楚云内心十分责备，为何当初让莫如雪离去。

不知道多久，楚云终于找到了莫如雪，此时莫如雪昏倒在了雪地之中，差点被漫天的白雪给掩盖住了身体，她身边还有着几条肥美的大鱼。

“如雪！”

楚云焦急地说道，他赶紧将莫如雪带回家中，莫如雪是苏醒了，但是落下了一身病根，浑身病痛。

“你还不温书，我都说了，家务活我来干，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一身病痛，不能拾掇你了！”莫如雪咳嗽几声。

“你病了，就要多休息，这不，我不是一边干家务，一边温书吗？”楚云一笑，说道。

莫如雪脸色这才好上不少。

接下来数载岁月，楚云终于考上了状元，但是莫如雪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如此，又过去了十年，莫如雪终于撑不住了，到了弥留之际，她看着楚云，笑了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苍白，“你知道吗？我梦见你了，梦见你是一个武者，而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徒儿……”

楚云握着莫如雪的手掌，想说些什么，但是莫如雪继续说道：“这梦境，不是虚幻，反而像是真实的，或许……你真的是一尊武者，一尊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武者！”

“我不是武者……”楚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当他说他不是武者的时候，他内心都骤然一颤，一道悲哀之意弥漫着他的身心。

“真的吗？或许这只是我的梦境罢了，希望那也只是一个梦境，毕竟……我不想只是你的徒儿……”莫如雪笑了一笑，容颜之中十分憔悴。

最终莫如雪撒手而去了，此时正是隆冬，漫天的白雪飘飞，凡尘轮回又一世，这在某种意义而言，不是莫如雪的轮回，而是属于楚云和莫如雪的轮回。

此时，凡尘的苍穹，出现了一轮血色的眸子，楚云骇然地看着那轮眸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是一尊武者，我是楚云……”楚云睁开了眸子，这一刻，他记忆全部浮现出了起来，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在他脑海之中不断掠过。“轮回……我再一次陷入了轮回之中……”楚云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后怕，若他真的坠入轮回，那么他和莫如雪都没有重归天地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