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的是一个日记本,一个年代久远,纸页已经发黄的日记本。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这个日记本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悸,使得她心中生出几分惊恐和惶惧,下意识地就想要将抽屉关上。
不过最终,她还是如临大敌般的将日记本捧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旧的本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翻阅过了,书页已经卷边。
这个日记本的扉页上面写着三个字,像是一本书的书名——“幽灵船”。
幽灵船?
竹蒹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此刻容身的这艘大船,它的名字就叫做——“幽灵船”?
她忽然想到,这艘大船会不会白天不见一个人,一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冒出来,有人绞缆,有人烧锅炉,有人围护甲板……
她心中一凛。
念头转至此处,她愈发不想在这艘诡异的大船上面继续呆下去了。
可是直觉却告诉她,现在出去更危险,只有等到天亮的时候,才是离开这里的最佳时机。
在明媚的阳光下,任何诡异之事,都显得不再稀奇。
此时,她唯有等待,耐心的等待。
等待阳光,等待希望……
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日记本翻开了一页。
上面似乎写着一个故事。
“有两个女孩,她们走进了沙漠中的一艘孤船。这艘船很大,也很古老,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一户人家,甚至连人声都没有。”
“初时,她们看见这艘诡异的大船,犹豫着不敢上前,但最终因为食物和淡水已经耗尽,她们不得不压抑着对未知的恐惧,小心翼翼地上了大船。”
“她们通过舷梯上了甲板,来到舰楼,进入了舰楼里面最大的一个房间——‘Mermaid’,但是没过多久,其中的一个女孩就已经失踪了,另外一个女孩到处寻找,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无奈之下,她只好一个人返回到‘Mermaid’房间……”
竹蒹葭看着日记本上面的字句,一颗心却渐渐地沉了下来。
她感觉到一股恐惧的阴影正在向自己笼罩过来,森然可怖,令人心悸。
这里面所记载的两个女孩,指的仿佛就是她竹蒹葭和陈诗筠,但是自己和陈诗筠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诡异的故事里面呢?
她目光闪动,继续读了下去。
那日记本上接下来写道:“这个女孩吃了房间里面的东西,饮用了一些淡水之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当中,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了睡意。”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见了这个日记本,于是她慢慢地读了起来,不过随着阅读的进行,她越来越忐忑不安,因为日记本中所记载的那个女孩,赫然就是她自己……”
写的果然是自己?
竹蒹葭心中一凛,目光移转之间,只见上面又写道:“时间在静静地流走,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十分寂静,这女孩已经开始感到了无助。”
“突然,房间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慢,走一步,停一步,忽远忽近,不知是不是有幽灵在门外徘徊……”
看到这里,竹蒹葭猛地将日记本合上。
她已经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将近四点了。
虽然不是午夜12点,但是却比午夜时分更加黑暗和森怖。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日记本中所描绘的那种情形,似乎很快就要出现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在等待着某种未知的宣判。
在这种极端的情形之中,她煎熬了很久很久,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凌晨四点。
但是却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
竹蒹葭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也许日记本中所记载的故事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故事中的那个女孩未必就意指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渐渐地放松下来。
正要翻开书页继续看下去,突然之间,走廊里真的传来了脚步声,很缓很慢,走一步,停一步,忽远忽近,十分诡异。
竹蒹葭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个声音慢慢地向她的房间走了过来,又渐渐地远了,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
竹蒹葭心中一颤,她不知道这个脚步声会有什么结果。
她飞快地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匕首,拔刃出鞘,紧紧地握在手中。
这时,脚步声又渐渐地远去了。
竹蒹葭下意识地又看向了那个已经翻开的日记本,仿佛在窥视着一本命运的审判书一般。
接下来的内容似乎已经是结局。
“听到门外怪异的脚步声,这名女孩已经快要被吓疯了,她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此时,女孩心中的惊恐情绪已经积累到了极点,几乎快要使她彻底疯狂。”
“她拿起手电,发疯似的冲下了床,又发疯似的打开门,外面竟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就在她即将要转身的刹那之间,一直血手猛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这女孩瞪大眼睛,随后就看见一个人冷冷地站在那里,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满脸血迹,舌头长长的垂落下来,牙齿泛着森然的冷光……”
“她掐着女孩咽喉的手渐渐缩紧,口中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替天索命!”
替天索命!
竹蒹葭猛地打了个寒颤。
虽然她自问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自从这段时间她所在的探险队进入罗布泊以来,就已经有不少的队员莫名的死亡了,而在这些人的尸体旁边,毫无例外的都写着“替天索命”四个血字。
现在,她不但和探险队里面的其他人走散了,就连陈诗筠也不在她的身边了。
如此情形之下,“替天索命”这四个字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再次勾起了她内心深处那种无助和惊惧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将日记本扔了出去。
这时,外面果真响起了敲门声。
竹蒹葭缩在一角,几欲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