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以杀证道

以杀证道大都是兵家之人才会走的路子，凡是道心不坚之人，极容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仇敬走的就是以杀证道的路子，他也杀过很多人，所以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仇敬之时，只觉得他浑身血气滔天，杀机重重。

可是经过观想剑碑，仇敬身上的杀机血气渐渐内敛，收放自如，在以杀证道这条路上又踏出了一步。

但这还不够，当他见过叶云抬手之间幻化出修罗炼狱之后，他才知道叶云在这条路上走得比他更远，远了很多很多。

叶云看了一眼仇敬，抬手一招，他的气息瞬间变化，仿佛化身了人屠一般，血气翻涌，战意凌天。

一方小天地将叶云和仇敬包裹其中，天幕渐渐被染红，战鼓哀鸣之声不绝于耳，仇敬一入其中，就觉得他体内有一股力量要压制不住，爆发出来。

隐隐之中，仇敬的双眸开始变得赤红，在这样的炼狱之中，他体内的杀意仿佛要控制不住，他想要杀戮，想要发泄。

“杀！”

仇敬突然开始动了，不过他并没有攻向叶云，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原地状如癫狂一般挥动着双臂，像是入魔了一样。

在仇敬的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有无辜百姓，有贼寇宵小，有金戈铁马，也有山月如画，但是他都毫不留情的挥动着双臂，将这一切全都诛杀。

凡是出现在他眼前的，他都毫不留情的灭杀，他是真正的陷入了杀戮之中，不管眼前的人是谁。

叶云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你可知道什么是以杀证道。”

叶云的声音钻入仇敬的耳中，仇敬的动作突然一滞，脸上分明有挣扎之色，转瞬之间又开始挥动着双臂，不断的斩杀着出现在他眼前的幻象。

修罗炼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在于能够摧毁一个人的道心，如仇敬这般走上以杀证道的路子，却又还没有找到真正大道的人而言，一旦陷入修罗炼狱，如果他们把控不住自己的道心，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杀伐之中。

除非有人能够将他们叫醒，或者是他们累到筋疲力尽，方可罢休。

“以杀证道并非在于杀了多少人，而是在于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当年的叶云堕入魔道，众叛亲离，想要走上太上忘情，斩断七情六欲的路子，其间也试过以杀证道，自然知道以杀证道的奥妙何在。

杀，从来都不是重点。

修行者一怒，哪怕是通玄，一日之间也能杀上百个凡人。

更不要说是武王境，武皇境，以至于先贤，甚至是圣尊，或许当他们动了杀心之时，一息之内，就能屠城。

可是杀得再多，将血气养得在旺，也只是局限于最下乘的杀伐之中，想要真正证道却是遥不可及。

不管是悟道，还是证道，始终都是一个对道的感悟，走出自身大道的过程。

而以杀证道的玄妙之处就在于道心坚不可摧，天下无不可杀之人，和道家的斩三尸，太上忘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仇敬的动作在慢慢变缓，当他听到这一句天下无不可杀之人的时候，神色突然一怔，双眸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叶云不想说太多，道是自己的道，他说的始终是他当年曾经走过的道，适合他，不一定会适合仇敬。

也许他继续说下去，会让仇敬现在少走很多弯路，但是对仇敬以后而言，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他再想走出自己的道，将会难如登天。

“多，多谢。”

仇敬艰难的开口，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叶云的话，反复的思考琢磨，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够想通，将之变成自己的道，那么离他证道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叶云将修罗炼狱撤去，包裹着他们二人的结界也散去，南宫月这才说道。

“仇疯子，你刚刚发什么疯，一进去就开始不停的乱动，像是真疯了一样。”

他们听不到叶云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仇敬经历了什么，在他们眼中，仇敬刚刚就是个真正的疯子，那么很显然，仇敬并不能破开叶云的修罗炼狱，他之前的认输也是理所应当，并不存在谦让。

仇敬看了一眼南宫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叶云布下结界，不想让外人听到，他也绝对不会多嘴。

老者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叶云，也没有过问什么，开口说道。

“此乃宝塔第一层，你等在观想剑碑之时各有收获，不过比斗之中的胜负，你等无需在意，不过只是一时成败。”

“叶云，蒋昊，仇敬，南宫月，韩凌，夜无伤，小蝶，祁镇，祁玉，你们九人可以入第二层修行，希望你们可以把握机缘，日后在魂殿之中，或许我们还有相见之日。”

除了被驱逐的剑一之外，这里一共只有十人，除了刑凯之外，其余九人都能入第二层修行，那么说明他们还有机会争夺接下来的机缘。

可是刑凯却是浑身冰冷的僵在原地，脸上满是不服之色，沉声说道。

“前辈，在下哪里不够，为何她能够入第二层修行，我却不能。”

刑凯看向的是小蝶，小蝶刚刚在第一轮的比斗之中很快就落入下风，甚至对这块剑碑的感悟还远不如他。

凭什么小蝶可以，他却不行。

老者的眉头一皱，冷声呵斥道。

“行不行，是我说了算，你有意见？”

老者对刑凯已经有些不满，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都已经出手镇压刑凯了，刑凯现在还敢多嘴，这不是在自讨苦吃么。

刑凯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了半晌，终究是没敢再多说什么，狠狠的剜了一眼叶云之后，冷声说道。

“叶云，你不要以为这就完了。”

话音落下，老者冷哼一声，刑凯顿时倒飞出去，砸落在地上。

“滚。”

一字落，如泰山压顶。

刑凯浑身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胸骨都凹陷了下去，然后直接被一阵狂风卷起，丢出了宝塔之外。

这个时候，瞎子都能看出老者对叶云释放的善意，更不要说之前老者还想要收叶云为徒了，炎狱门想要找叶云报仇，怕是已经极为困难。

“去吧。”

老者将刑凯丢出宝塔，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见在众人的身前出现了一道光晕，显然就是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蒋昊和仇敬率先踏入其中，其余人则是跟在后面，不过当他们穿过光晕的时候，陡然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

众人心中都有些惊异，天地之中也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只见一栋栋屋舍楼宇平地而起，街头巷陌缓缓出现。

这是一个世界的形成？

在震惊于茫然之中，不管是蒋昊还是仇敬，抑或是南宫月，夜无伤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散，他们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了自己修行的功法，忘记了自己来自何处，忘记了他们来到此地要做些什么。

最后，他们渐渐忘记了自己。